我只看到，他侧身，躲过了头狼的扑咬。然后，他手里的砍柴刀，划出了一道诡异的弧线。
噗嗤一声。
头狼的喉咙，被整个切开了。
血喷得到处都是。
剩下的几只狼，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疯狂，一起扑了上来。
我捂住嘴，不敢看。
可我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
那不是一场战斗。
那是一场屠杀。
阿木，不，是莱恩。
他就像一个最高效的杀戮机器。
他的每一步，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到了极致。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不是在用蛮力，他是在用技巧。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专门为了杀戮而生的技巧。
不过短短几十秒。
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着。
他脚下，躺着五六具狼的尸体。
月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身上，脸上，都溅满了狼血。
他站在那里，握着刀，微微喘着气。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吓人。
他看着我。
眼神里，有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困惑，和一丝……恐惧。
他好像，也被自己刚才的样子，给吓到了。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他手里的砍柴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沾满了血的手，不停地颤抖。
“这双手……”他喃喃自语，“不是用来砍柴的……”
他终于，意识到了。
那个被我用谎言和温柔，强行压制下去的灵魂，
在这一刻，
彻底苏醒了。
8-
“你到底是谁？”
他拿着那把军刀，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他的眼神，很可怕。
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太久，终于挣脱了束缚的野兽。
“我……我说过了，我是林念，是你的妻子。”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妻子？”他冷笑了一声，用刀尖指着我，“那这个呢셔？”
刀尖上，挑着我藏在枕头下的一个小布包。
布包散开了，从里面掉出来几样东西。
一块刻着“林”字的怀表，是我父亲的。
一个拨浪鼓，是我弟弟的。
还有一张，褪了色的全家福。
“这是我的家人。”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他们人呢？”他追问，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死了。”我咬着牙说，“都死了。”
“怎么死的？”
“被……被敌国军杀死的。”
“哪个敌国军？”他步步紧逼，“哪个将军下的命令？”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有震惊，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痛苦。
“所以……”他握着刀的手，在微微颤抖，“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是。”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骗了你。”
“阿木这个名字，是假的。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假的。那些伤疤的故事，全都是假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咆哮。
“是，都是假的！”我也喊了起来，把积压在心里所有的恐惧，委屈，和痛苦，都喊了出来，“我就是在骗你！我不仅要骗你，我还要折磨你！我要让你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废物！我要让你给我当牛做马！这都是你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