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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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刘建国就坐不住了。
他揣着手，溜达到楼下最热闹的菜市场。
他在王大妈的菜摊前停下，挑剔地捏了捏水灵的白菜。
“不行，这菜太普通。”他摇摇头，“等会我家有大事，电视台要来全程直播，场面上的东西，不能将就。”
王大妈正在给人称重，闻言手一抖。
“老刘，你说啥？电视台？你家出啥事了？”
街坊邻居瞬间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
“老刘，你女儿出息了？”
“难道是小敏要上电视？”
刘建国清了清嗓子，“你们格局太小了！”
他一摆手：“不是我家的私事，是为天下苍生谋福报的大事！”
“我，刘建国，决定捐款两百万给‘慈心会’！救助孤寡，行善积德！”
人群炸了。
“老刘，你疯了吧！那可是你的养老钱！”
“就是啊！你孙子浩浩不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吗？”一个知道内情的大婶尖锐地问。
这话一下戳到了刘建国的痛处，
“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懂个屁！”他破口大骂，“浩浩那是命里带的灾！我这两百万功德做下去，是为他积福！福报到了，什么病不能好？”
他指着那大婶的鼻子骂：“你一个月挣几个钱？懂个屁啊！我这是在给老刘家光宗耀祖！等电视一播，全城的人都得认识我‘刘善人’！你们就等着瞧吧！”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身后一片鄙夷和看傻子似的议论声。
到了上午十点， 我们家那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屋子，就挤满了人。
除了刘建重金“邀请”来的远房亲戚，更多的是之前在菜市场被他呛了一嘴，特地赶来看他怎么收场的街坊四邻。
他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深蓝色中山装，花白的头发用发胶梳得油光锃亮，一丝不苟。
他背着手，像个领导视察一样在人群中穿梭，下巴抬得老高。
“哎哟，刘大善人，这阵仗可以啊！电视台的人呢？怎么还没来给你铺红毯？”
邻居王大妈扯着嗓门，阴阳怪气。
刘建国老脸一僵，随即又挺起胸膛
“急什么！高人都是压轴出场的！你们就等着开眼吧！”
我那个爱贪小便宜的堂叔刘建业，满脸谄媚地跟在他身后。
“大哥说的是！你们就是嫉妒我大哥有这魄力有这福报！大哥，以后你发达了，可得拉扯拉扯弟弟我啊！”
刘建国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说，好说。”
我站在人群的角落，看到陈刚带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年轻人，已经悄悄混了进来，他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一切准备就绪。
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装作一脸孺慕地看着刘建国。
“爸，您真伟大。”
“为了积德行善，您连自己亲孙子的救命钱都舍得捐出去。”
“这种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精神，当今社会，谁能比得上您？”
人群瞬间安静了。
所有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刘建国身上，变得古怪起来。
“什么？浩浩的救命钱？”
“我听说浩浩病得很重，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呢？”
“老刘，你这就有点......过了吧？孩子要紧啊！”
刘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他压着火气，强行解释道：“胡说什么！”
“浩浩那是小病！调养调养就好了！再说了，王大师会亲自为他祈福的！”
他转向众人，声音又高了起来，“你们不懂！有大师的法力加持，比什么手术都管用！这可是福报！”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我堂叔刘建业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大师来了！大师来了！大家快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