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我看着他，没说话。
只是把抹布从水里捞起来，拧干。
继续擦货架。
顾琛向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沈念，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受伤......其实不是为了护着顾薇。”
我的手停在半空。
水珠顺着抹布边缘，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小李识趣地躲进了里间仓库，关上了门。
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烟花燃尽后的零星噼啪声。
像一场盛大狂欢后，无力散场的余烬。
“那是为了什么。”
我的声音干得像砂纸摩擦。
他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的位置。
“是为了保护一个秘密，沈念。”
他说。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又迅速冻成坚冰。
“秘密？”
我重复了一遍，觉得无比荒谬。
“八年前，在医院，你指着我说是我推的你。”
“你说我伤了顾薇。”
“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为了保护一个秘密？”
我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
想从里面找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可他的眼神很平静。
平静得让我心慌。
“那时候，我不能说。”
顾琛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顾薇她......她拿你妈的命威胁我。”
“她说，如果我不咬死是你推的，是你伤了我。”
“她就把你妈当年为了拿到城西那块地，让人‘意外’受伤的事捅出去。”
“那不是意外，沈念，那是......”
他没说完，但我听懂了。
我母亲白手起家，手段从来都不干净。
只是我从未深究。
我以为那只是商场常见的灰色地带。
“所以你就选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
“选了保全我妈，牺牲我。”
“还顺便，跟顾薇在一起了。”
顾琛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我没有选择，沈念！”
“那时候你妈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受不得刺激！”
“顾薇说，只要我跟他结婚。”
“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会对我好，也会对你好，会说服你妈把公司还给你......”
“闭嘴。”我打断他。
“这些话，你留着骗鬼吧。”
“如果你真的被威胁，这八年，你有一千种方法告诉我。”
“哪怕写张纸条，塞进我送的外卖里。”
“你没有。”
“你心安理得地当你的顾先生，花着我的钱。“
“住着我的房子，看着我像条狗一样在外面爬。”
“现在你告诉我，你保护了一个秘密？”
“顾琛，你是不是觉得。”
“我沈念这辈子，就活该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我抓起垃圾桶，把里面的丝绒盒倒出来，一脚踢开。
那枚钻戒滑出来，钻石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像在嘲笑我的愚蠢。
“念姐......”
顾琛还想说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几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车门打开。
顾薇从第一辆车上走下来。
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女人。
她的脸色，比这冬夜的霜还冷。
顾薇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