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澈一愣:“预存了?什么时候?存了多少?”
工作人员说:“大概半小时前有人来存的,直接存了十万,走的是特殊快捷通道。短时间内所有治疗费用都足够了。”
十万?半小时前?
顾言澈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半小时前,正是他陪着温以臻在诊室做检查的时候。
是谁?动作这么快?还一次性存了这么大一笔钱?
显然,存钱的人不仅知道温以臻在这里就医,而且......关系匪浅。
他抿紧唇,转身快步走回温以臻所在的处置室门口。护士正在里面给她上石膏。
他等到护士暂时走开的间隙,推门进去。
温以臻正低头看着自己被绷带和石膏模具包裹起来的脚踝,还有点好奇。
“小小,” 顾言澈走到她身边,声音有些发紧,“刚才我去缴费,护士说你的账户里已经有人存了十万块钱。是谁存的?你通知了别人?”
温以臻愕然抬头:“十万?我不知道啊。”
她也是一脸茫然。
“我没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除了......”
她忽然顿住,除了沈楠?可沈楠不知道她受伤,更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立刻存进来。
难道是......她心头猛地一跳,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她同样困惑的表情,顾言澈眼神锐利地审视着她。
“算了,” 顾言澈压下心头的疑虑和某种说不清的不快,语气尽量平和。
“你先别管这个,我去买吃的。等我回来再说。”
“嗯。”
温以臻点点头,心思却已经飘远。
会不会是傅景琛?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或未接来电。
顾言澈离开后,处置室里只剩下温以臻和偶尔进来查看的护士。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疲惫和混乱的思绪让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处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温以臻以为是顾言澈或者护士回来了,睁开眼。
然而,站在门口的,却是浑身带着清冷气息的男人。
傅景琛。
他似乎在外面雪里走了不少路,身上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花,发梢也带着湿意。
走廊的灯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冷硬的轮廓。
他手里没有公文包,却提着一个印着知名港式茶餐厅logo的精致纸袋,另一个手里是好几个食物保温袋。
他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轮椅上的温以臻,和她那只被打上石膏、搁在矮凳上的右脚上。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的走进来,他提了提手中的纸袋,声音平稳无波:
“蒸蛋,鲜虾饺皇,粥,还有周姨说的你爱吃的甜点......”
温以臻看着傅景琛将费了心思准备的东西一样样摆出来,心中的惊愕远远压过了脚踝的疼痛。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还......准备了这么多?
她张了张嘴,想问“你怎么来了”,但在喉咙里打了个转,还没问出口,傅景琛已经直起身,目光重新落在她脸上,语气平淡地开了口,堵住了她所有的疑问:
“问过医生了,扭伤没必要住院,回家静养就行。”
他说话时,视线扫过她打着石膏的脚,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整。
“我会让私人医生每天上门给你检查换药。他是骨科专家,比医院方便。”
他的安排迅速、直接,是他一贯的风格。
温以臻甚至没机会发表任何关于治疗方式的意见,不过他说的就很贴心,能在家住肯定要比住院好,所以低低地“哦”了一声。
傅景琛又问:“很饿吗?是在这儿吃,还是回家吃?”
温以臻不确定他看没看到顾言澈,于是忍着饿先说道:
“我......今天摔倒,害得一个朋友的车出了事故。他刚去买吃的了,也去缴了费......但护士说钱已经有人交了......”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突然明白钱应该就是他交的。
“我想等他回来,至少......当面道个歉,该赔的钱也要说清楚。”
她试图解释,表明自己并非无故滞留,也并非......与那个朋友有什么需要避讳的关系。
傅景琛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只是眸色似乎更沉了些。
他语调平稳,带着一种决断:
“如果只是赔偿问题,没必要等。”
他拿出手机,一边快速打字,一边说,“我让盛铭留在这里处理。等对方回来,一切走正规法律和保险程序。该赔多少,一分不会少。后续有任何问题,让盛铭对接。”
他说着,已经收起了手机,显然信息已经发出。
然后,他看向温以臻:“现在怎么样,回家还是在这里?”
温以臻看着他那张冷硬的脸,不太确定他让自己离开是因为什么,还是说他不想让自己跟别的男人接触。
明明他们没有感情的,他也说可以随时离婚。
她一直以为傅景琛就是把她当一个挂件,可以糊弄家长,也可以随时丢的那种。
她最终还是垂下眼帘,小声道:“......好,回家。”
得到她的应允,傅景琛不再多言。
他上前一步,弯下腰,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动作干脆利落,将她从处置室的椅子上打横抱了起来。
“嗯!”
温以臻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指尖触碰到他大衣冰凉的料子和底下坚实温热的胸膛,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让她指尖微微一颤。
傅景琛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极短的一瞬。
低头沉声问道:“弄疼你了?”
温以臻摇摇头:“没、没有。”
只是很意外。
他突然就这样抱住自己。
他很有洁癖的,很少让人碰他,温以臻和他在一起时也尽量避免碰触到他。
傅景琛身体板正,小心抱着。她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她自身淡淡的、被雪水浸染过的清新气息。
长款的羽绒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纤细的裹着牛仔裤的细腿,显得格外脆弱。
男人的手臂结实有力,稳稳地托着她,仿佛感受不到什么重量。
但温以臻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绷紧,和他身上传来的比室内暖气更灼人的体温。
她的脸颊被迫贴在他肩颈处,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雪夜的冷冽。
这个姿势过于亲密,远超出他们之间应有的距离。
温以臻浑身僵硬,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只能任由他抱着,走向门口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