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去的时候，病房里传来一阵笑声。
此时谢祖芳正跟早就到了的秦末说着些家常话，被秦末逗得开怀大笑。
“你这孩子！就你鬼点子多！”
从初中开始，秦末就跟陈暮昭是同学。
两家离得不远，秦末总去找她玩儿，后来处久了才知道她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忙于工作，谢祖芳心里怜惜，经常留他在家吃晚饭，一来二去，也把他当自己半个孙子。
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以为俩孩子在谈恋爱，还挺开心。后来得知陈暮昭只把他当做好朋友，她心里还惋惜了一阵。
“那后来呢？你爸知道没揍你屁股吗？”
“何止！那姑娘后来跟我爸告状说我喜欢男的，结果奶奶你猜怎么着，我爸当晚送了我十个男模！！”
谢祖芳“噗嗤”一声，笑得眼睛里闪着泪光。
进来的时候，陈暮昭就是听到这里。
陈暮昭走过去，给谢祖芳倒了杯水，替她顺着背，又去嗔秦末：“你能不能别总胡说八道。”
秦末笑：“真事！现在那十个男模还住在我家别墅呢，回头我领你去看，保证你……”
贺琛干咳了一声，打断了秦末的滔滔不绝，径直上前跟谢祖芳打招呼。
陈暮昭跟秦末介绍：“这是贺言的大哥。”又转头向贺琛，“大哥，这是我朋友，秦末。”
两人虚握了下手，简单打了招呼。
贺琛：“那我先去帮奶奶办出院手续。”
秦末立刻说：“已经办好了，东西也收拾完了，昭昭，你再检查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没有的话咱们就可以走了。”
又看着贺琛道：“贺总忙的话可以先走，我们送奶奶。”
空气仿佛滞了一下。
贺琛面色无常：“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
说完，贺琛跟谢祖芳道别，说改天去看她，然后转身离去。
陈暮昭看了秦末一眼，蹙眉，然后追上贺琛：“大哥，我送你。”
陈暮昭不会忘，当时她人在外地带队参加声乐比赛，忽然接到奶奶进了急诊的消息，马不停蹄赶回来，病危通知书立刻送到了手上，她情急之下去拨贺言的号，但打不通，她只能转而去求贺琛。
那么危急的情况，贺琛立刻带着专家赶来了，奶奶才脱离危险。
所以哪怕他昨天那样折辱她，她心里很恼很恨，但在奶奶这件事上，她也是真心感激。
奶奶出院，他主动提出帮忙，虽然让她意外，但她也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但现在，秦末的话，无异于让贺琛的“帮忙”显得格外多余。
陈暮昭送他到电梯口，歉疚地开口：“对不起啊大哥，刚刚就想跟你说的，我朋友在这里。他应该办好了。但想着你既然到了这里，跟奶奶打个招呼也是应该，所以没有拦你……”
贺琛“嗯”了一声，说道：“没事，回去吧。”说完电梯到了，他抬脚便走。
“等一下，”陈暮昭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臂，又立马意识到不妥，赶紧松开，改挡住要合上的电梯，“大哥，等我安顿好奶奶，我请你吃饭吧。奶奶的事，真的谢谢你。”
贺琛想说“不必”，但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好”字。
陈暮昭这才松口气。
陈暮昭回来看时，到秦末在走廊上打电话，看到她过来立刻把电话掐了。
陈暮昭看了眼他，有些不满，也有些无奈：“秦末，你刚刚干什么？大哥他……”
“怎么了？”秦末一脸无辜，“我说错什么了吗？”
陈暮昭微叹了口气，轻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贺家的人，但要怎么过，是我自己的事，麻烦你不要在奶奶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可以吗？奶奶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她受不了一点打击的。如果你下次再这样，那奶奶的事，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秦末一言不发地看了陈暮昭半天，忽然说：“陈昭昭，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吗？”
陈暮昭还有些生气，听他说完，一愣，不由反问：“像什么？”
秦末掐了掐她的脸颊——
“像一个张牙舞爪要捍卫自己领土的小哈巴狗。”
陈暮昭伸手掐了秦末胳膊一下，怒气冲冲道：“谁像小狗？你说谁？”
秦末躲着陈暮昭挠痒痒似的攻击，进病房时，仗着身高优势又使劲揉乱了她的发。
谢祖芳见状，笑他俩跟小时候一样。
陈暮昭说：“确实，他就是小学生。幼稚！”
接了谢祖芳，三人说着笑着下了楼。
贺琛坐在车里，看到的就是三人其乐融融从电梯里出来，又相继上车的身影。
秦末帮陈暮昭开车门让她上车时，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立马红着脸娇嗔地要揍他，被他拧着肩膀塞进车里。
与跟自己相处时的疏远截然不同，此时的陈暮昭，松弛灿烂，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贺琛手指微微收紧，眼睛里出现一道暗影。
他在这干什么呢？像个多余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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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老宅在象山路8号，是一栋独栋的三层小楼，复古风格，闹中取静，门口两棵需要两人围的粗大的梧桐树昭示着这条街的历史悠久。
确实，象山路住的人非富即贵，乃至今日，这里仍住着馥市许多低调的高干家庭。
早在前几天，秦末和陈暮昭便将这里收拾干净了。
谢祖芳一进院子便舒心道：“还是家里舒服。”
陈暮昭扶着她：“只要你开心，这次可以多住些日子，我陪您。”
谢祖芳说：“你有事忙你的，不是有护工嘛。”
这次回来临时小住，陈暮昭把在医院陪护的护工请了来。
在医院时，她就觉得这个护工心细，做起事来无微不至，虽然奶奶嘴里抱怨她总管着自己，但与她也挺聊得来。
“徐阿姨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过来。”
陈暮昭把东西归置好时，方才不知道去哪儿了的秦末回来了，拎了一堆菜。
为了庆祝奶奶出院，陈暮昭下厨，秦末打下手，做了一桌子菜，当晚，三人开开心心吃了顿饭。
饭罢，陈暮昭看了眼时间还早，对秦末说：“你陪奶奶一会，我回家收拾些换洗衣服再过来。”
顺便，还得找贺琛一下，她最近应该都回不去贺家，所以今晚可不可以……
光是想到要开口提这事，陈暮昭都有些难为情。
于是她先给贺琛发了条短信。
“大哥，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