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转头看向还站在副驾驶门边的白斯安。
白斯安也正看着这边,手搭在车门把手上,没动。
林微微忽然明白了什么。
白斯安的腿……他自己上车斗肯定费劲,更别说抱她上去了。
刚才白戎北抱苏晚晚,他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林微微脑子里念头一转,有了主意。
她把手里拎着的布包和藤箱往车斗里一扔——力气不小,东西“咚”一声落在车斗里。
然后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几步走到白斯安面前,弯下腰,手臂一伸,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
准确地说,是扛了起来。
白斯安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林微微用扛麻袋的姿势扛在了肩上。他眼镜差点掉了,手忙脚乱地扶住,声音都变了调:“林微微!你干什么!”
“帮你上车啊!”林微微说得理所当然,大步走到车斗边。
周围所有人都看呆了,几个年轻战士张着嘴,忘了合上。
白戎北也愣了一下,但没动,只是看着。
苏晚晚在车斗上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
林微微个子不算太高,但力气是真大。
她深吸一口气,两手托着白斯安的腰和腿,用力往上一送,白斯安被她举了起来,车斗里的人赶紧七手八脚地接住,把他拉了上去。
白斯安狼狈地坐在车斗里,军装都皱了,眼镜歪在一边。
他扶正眼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还站在下面的林微微,一句话说不出来。
林微微拍了拍手上的灰,很满意自己的成果。
她心想,这身体跟穿越前一样,力气大就是好办事。
然后她往后退了两步,一个助跑,手抓住车斗边缘,脚在轮胎上一蹬,灵活地翻身上了车。
动作利索得让旁边几个当兵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林微微站稳后,走到白斯安身边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怎么样?我说我能帮你吧?”
白斯安看着她,表情复杂,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可以坐副驾驶。”
林微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眨了眨眼,看了看副驾驶的门,又看了看白斯安,然后“啊”了一声,挠挠头:“对哦……我忘了……”
白斯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窘迫忽然散了些,反而有点想笑。
但他绷住了,没笑出来,只是说:“算了,上来了就不下去了。”
“那我再把你抱下去?”林微微说着就要伸手。
“别!”白斯安赶紧拦住她,“就这样吧。”
再被扛一次,他这脸就别要了。
这时,白戎北也上来了。
他没坐驾驶室,把钥匙给了那个年轻军官去开车,自己跟着上了车斗。
车斗里人多,他走过来站在苏晚晚身边,手臂很自然地虚环在她身后,挡着旁边挤过来的人。
苏晚晚感觉到身后男人的体温,身体微微僵了下,但没躲开。
车子还没开,又有人上车。
是一对年轻夫妻,男的穿着军装,肩章显示是个排长,长得浓眉大眼,挺精神。
女的穿着碎花衬衫,扎两条麻花辫,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二十出头。
他们一上车,女的就开口了,声音清脆响亮:“同志们好!我叫王秀英,这是我家那口子李建国!我们是去三团随军的!往后就是战友和邻居了,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说着,还鞠了个躬,引得车上一阵善意的笑声。
李建国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她一下:“秀英,别这么大声……”
“怕啥!”王秀英挺起胸膛,声音更大了,“咱们来随军,就是要支持丈夫工作,建设边疆!再苦再累都不怕!是不是啊姐妹们?”
车上几个随军家属稀稀拉拉应了几声。
林微微和苏晚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得,这就是那对“模范夫妻”了。
王秀英还在继续发表她的“随军宣言”,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的。
车子就在这时发动了,猛地一颠,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李建国赶紧扶住。
“小心点。”李建国说。
王秀英站稳了,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强撑着说:“没事!这点颠簸算什么!咱们革命军人,什么苦吃不了!”
车子开出营区,驶上戈壁滩的土路。这
路根本不算路,就是车轮压出来的痕迹,坑坑洼洼,全是石子。
车子颠得厉害,车斗里的人跟着东倒西歪,必须紧紧抓住车栏才能站稳。
苏晚晚没坐过这种车,没一会儿就脸色发白,胃里翻江倒海。
她死死抓着车栏,手指都攥白了。
白戎北注意到她的异样,伸手揽住她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靠着我,会好点。”
苏晚晚也顾不得害羞了,整个人靠在他身上,闭着眼,努力压着那股恶心感。
旁边,林微微也不好受。
她虽然力气大,但晕车这事跟力气没关系。她抓着车栏,另一只手捂着嘴,眼睛都憋红了。
白斯安坐在车斗靠前的位置,看她这样,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过来。”
林微微看了他一眼,挪过去,靠在他身边。
白斯安让她坐在自己腿边的位置,背靠着车斗板,这样颠簸会小一些。
“谢谢啊……”林微微有气无力地说。
王秀英那边还在强撑。
她站在车斗中间,手抓着车栏,腰板挺得笔直,大声说:“同志们!咱们要适应这种环境!想想革命先辈,爬雪山过草地,比这艰苦多了!咱们这点颠簸算什么!”
话音未落,车子碾过一个大坑,猛地一颠。
王秀英“哇”的一声,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
旁边的人赶紧躲开,李建国慌忙扶住她,拍着她的背。
王秀英吐得昏天暗地,刚才的豪言壮语全忘了,只剩下一脸的狼狈和眼泪。
车上有人小声嘀咕:“逞什么能啊……”
王秀英听见了,想反驳,可一张嘴又想吐,只能把头埋在李建国怀里,没再说话。
她想着,既然重活一世,那她就要和上一世一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