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明灼还给我,我带她离开繁都……”
齐风眠的话还没说完,裴樾便忍不住一脚踹了上去,没有丝毫犹豫,全然发自内心。
腿部遭到重击,齐风眠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面容有一瞬的扭曲。
裴樾蹲下身,盯着地上的齐风眠:“再说一遍,灼儿是我的妻。”
“这一脚,便全当还齐将军朝堂之上那一拳……两不相欠。”
站起身欲走,衣袍一脚却被地上之人抓住,裴樾叹息,眼中戾气再也掩藏不住。
好好与他们说,怎么就不听呢?
“将军无父无母,便觉得孑然一身,本官不能拿你怎么样?”
那是否真的做到冷心冷情呢?
应当是没有的。
裴樾做思考状,缓缓道出:“晋王世子、南侯长子、武侍郎次子……没记错的话,这些人都与你交好。”
齐风眠:“你想做什么?!”
望着他眼底染上的一丝惧意,裴樾心底愉悦,隐隐带着兴奋:“你说我想做什么。”
“你没有家人,但他们有。”
“放手。”裴樾盯着齐风眠握住他衣袍地手,冷冷开口。
齐风眠明白,裴樾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今日之行,更看出了,裴樾身边之人的不简单,他自小习武,满京城能与他匹敌的不多。
可裴樾身边的两个手下,蒙面之人武功在他之上,另一人也不输于他。
片刻后,齐风眠缓缓松开那角被他抓皱的锦袍,心中震荡,一字一句道:“还望大人见谅。”
“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他不能连累其他人……
识时务,自然是好事。
可心中积攒的戾气还未发泄出去,裴樾不可能如此简单放过齐风眠。
是他自己找上门的,不是吗?
“拖出去。”裴樾一脚踹开房门。
源一将倒在地上的齐风眠拖了出去,扔在地上。
齐风眠应声倒地,腿上疼痛缓解了一些,他努力站起身。
虽狼狈,但气节仍在。
环顾四周,裴樾在齐风眠带来的随从中挑了一人,走到那人面前:
“你很眼熟。”
随从低下脑袋:“小的并未见过大人。”
“撒谎。”裴樾勾唇:“没人告诉你本官过目不忘?”
“我曾在长公主府外见过你,身为齐府亲从,你去长公主府做什么?”他语气好似只是好奇。
齐府与沈家一样,效忠的是小皇帝,可不是长公主。
随从心底慌乱,看了眼地上的齐风眠,刚想开口解释,一把大刀便捅穿了他的腹部。
裴樾松开刀柄,笑道:“本官也没有很想知道。”
血染红双眼,齐风眠震惊:“你!”
“齐将军不必多言。”裴樾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擦拭手上不存在的血渍。
擦完,随手将帕子扔在齐风眠身上:“本官善心大发,帮你除了个隐患,无需言谢。”
“来人,送齐大人回府。”
收拾完糟心事,想要回主院,偏偏又多出了许多公文。
裴樾只能待在书房处理公文,待处理完抬起头,门外漆黑一片,四周已经点上了烛火。
简单梳洗后,裴樾踏着稀松的月光回到寝殿,里面异常安静,唯有兰芝一人守在门边。
见到裴樾,兰芝刚想开口就被裴樾抬手制止。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进入房间,悄声掀开帷幔,裴樾侧身躺了下去。
女子呼吸均匀,淡淡的烛光打在发丝上,晃着碎金的光。
将女子柔软的身躯圈在怀中,裴樾眸底渐渐平和,心头被暖意围拢。
他无声张口,唤了句:“夫人。”
不知是不是这句无声的话惊到了梦中的仙子,女子轻轻蹙眉,翻了个身侧卧着,继续睡去。
两人变成了面对面,眼前粉雕玉琢的脸颊越发清晰。
红唇微启,像是无形的邀约。
鼻尖是若有似无的梅香,眼前是心爱之人的容颜,裴樾眸底越发幽深,终是凑上前缓缓含住。
轻啄慢吻。
小心翼翼,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即便非常轻柔,沈明灼还是被这动作叫醒了。
夜里光线不好,她睁开眼睛也看不见什么,索性就一直闭着眼睛:
“阿樾。”
裴樾一顿,将头抵在沈明灼额发处,唇边荡开一抹笑意:“我吵到夫人了。”
“夫人过分美丽,为夫实在是……情难自禁。”嗓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
“今日回来这么晚,公务很多吗?”
沈明灼关切道:“阿樾累不累?”
于沈明灼而言,不过是普普通通一句关心,却不知在裴樾心底掀起何等风波。
他望着沈明灼,久久难以回神。
“怎么不说话。”沈明灼睁开眼睛,却难以聚焦,空泛地望着眼前。
她伸出一只手,试探般摸了摸眼前人的脸颊,低声道:“睡着了?”
看来确实是累到了。
不等沈明灼收回手,一只大手先一步覆盖在了她的手上,裴樾侧头吻了吻她的掌心。
“没睡。”
刚刚是想告诉夫人不累的,可现在他又改主意了。
裴樾声音萎靡了一些,缓缓开口:“今日确实有些累,不过不打紧,灼儿多唤我几声‘阿樾’,疲惫之感便一扫而空。”
“我说话如此好用,那还要大夫做什么。”沈明灼被他那话逗笑。
“嗯,确实不需要了,以后为夫都不吃药了。”
裴樾凑近沈明灼耳边,温热的气息染红女子的耳朵,他轻轻开口:“吃你。”
“夫人便是我的药。”
耳边的红晕烧到脸颊上,沈明灼顿时睡意全无:“你……”
“一届武将,为何如此油嘴滑舌?”
她的一只手还被握在裴樾掌心,沈明灼反手惩罚似地捏了下裴樾的指节。
“不知羞。”
女子的力气太小,这惩罚放在裴樾身上,与撒娇无异。
望着女子绯红的脸颊,裴樾感叹:“夫人怎么如此温柔体贴,如此可爱……”
叫人心生怜惜。
沈明灼抬手捂住裴樾的嘴巴,不让他再说话:“快休息。”
她还特意加重的语气:“再不睡,就把你赶去书房睡。”
被捂住嘴巴,裴樾依旧不老实,含糊不清道:
“夫人舍得吗?”
“舍得。”沈明灼回道。
睡一晚书房而已,又不是让他睡柴房。
有什么不舍得的?
“那我睡了。”裴樾老实了。
他将沈明灼捂住他嘴的那只手拿开,放在了他的腰间:“好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