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收假的清晨,青大的梧桐道还沾着露水,黎知夏却没心思看风景。她攥着手机,屏幕里是高中同学发来的照片——林深在国庆期间陪一个女生去游乐园,两人戴着同款发箍,男生的手搭在女生肩上,笑容刺眼。从昨晚看到照片起,她的心脏就像被攥在手里,疼得喘不过气。
回宿舍放下行李,黎知夏连水都没喝一口,就直奔男生宿舍楼下。体育生宿舍楼前还围着几个晨练的男生,她一眼就看到了刚训练回来的林深,穿着湿透的运动背心,正和队友说笑。
“林深!”黎知夏快步走过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国庆到底跟谁在一起?你给我说清楚!”
林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看到黎知夏通红的眼睛,下意识想躲开:“你别在这闹,我们回去说。”
“闹?”黎知夏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我亲眼看到照片了,你还想骗我?那个女生是谁?你说啊!”周围的男生渐渐围过来,指指点点的目光让林深格外难堪,他伸手想拉黎知夏,却被她甩开。
“你放开我!”黎知夏后退一步,声音拔高,“我算是看明白了,体育生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一个靠谱的!”
这句话像颗炸弹,瞬间点燃了周围体育生的怒火。一个高个子男生上前一步:“同学,你这话什么意思?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难道我说错了吗?”黎知夏红着眼眶反驳,林深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忍无可忍地吼道:“黎知夏你够了!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不想在一起就分,别在这丢人现眼!”
“分就分!”黎知夏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倔强,“林深,我告诉你,我黎知夏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再跟你这种人在一起!”说完,她转身就跑,眼泪模糊了视线,连撞到人都没察觉。
她原本想找简竹哭诉,可刚走到宿舍楼下,就看到简竹背着双肩包,脸色苍白地站在路边,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
“小竹?你怎么了?”黎知夏跑过去,才发现简竹的眼泪正无声地往下掉。简竹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苏哲发来的消息:“我要订婚了,下周末。小竹,你要幸福。”
短短一句话,像一把刀,把简竹心里最后一点念想彻底斩断。她在高铁上看到这条消息时,差点没忍住哭出声,只能靠在窗户上,看着倒退的风景,把眼泪憋回去。可回到学校,看到熟悉的场景,那些压抑的情绪还是忍不住爆发了。
“他要订婚了……”简竹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绝望,“我以为……我以为他至少还会有点不舍,可他只说了句‘你要幸福’……”
黎知夏看着简竹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愤怒瞬间被心疼取代。她抱住简竹,拍着她的背:“别哭了小竹,不值得,这种人不值得你难过!我们去喝酒,把不开心都喝掉!”
简竹点了点头,任由黎知夏拉着,往学校门口的清吧走。白天的清吧人不多,灯光调得很暗,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黎知夏点了两瓶啤酒,还有几杯度数不低的鸡尾酒,推到简竹面前:“喝!今天不醉不归!”
简竹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精的刺激让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黎知夏也拿起啤酒,一口接一口地喝,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不停地喝酒,把心里的委屈和难过都融进酒里。
不知喝了多久,简竹的脸颊通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趴在桌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苏哲的名字。黎知夏也好不到哪里去,靠在椅背上,眼神涣散,还在拿着空酒杯往嘴里倒。
舞台上,宋屿刚调完吉他弦,准备开始驻唱。他抬起头,无意间看到角落里的简竹,心里咯噔一下——她趴在桌上,肩膀微微颤抖,看起来格外脆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吉他,快步走了过去。
“简竹?你怎么了?”宋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简竹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脸上:“宋屿……他订婚了……苏哲他订婚了……”
“我知道,我知道。”宋屿放柔声音,想安慰她,却被突然凑过来的黎知夏吓了一跳。黎知夏睁着醉醺醺的眼睛,盯着宋屿的脸,突然笑了:“哇……你长得真好看……比林深那个混蛋好看多了……”
宋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黎知夏是简竹的朋友。他刚想说话,黎知夏就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语气带着撒娇:“你是谁啊?怎么认识小竹的?陪我们喝一杯嘛……”
“我是宋屿,和简竹是朋友。”宋屿有些无奈,想把胳膊抽回来,可黎知夏抓得很紧。他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简竹,又看看黏着自己的黎知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女生都醉成这样,他一个人根本送不回去。
而此刻,清吧二楼的卡座里,梁期正皱着眉听林深抱怨。林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嘴里骂骂咧咧:“黎知夏那个疯女人,在宿舍楼下跟我闹,还说我们体育生没一个好东西,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梁期没心思听他抱怨,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楼下瞟。他今天本来不想来,可林深非说心情不好,硬把他拉来。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楼下的角落里——简竹趴在桌上,脸色通红,显然是醉了,而她身边,一个男生正试图扶她起来,黎知夏还黏在那个男生身上。
梁期的心瞬间揪紧,根本没听清林深后面说的话。他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走。
“哎?你去哪?”林深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有事。”梁期丢下两个字,脚步飞快地冲下楼。他快步走到简竹身边,看到她靠在那个男生怀里,眼神迷离,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我来送她回去。”梁期伸手想把简竹扶过来,简竹却突然挣扎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宋屿怀里缩了缩。她虽然醉了,却还记得梁期上次的表白,心里的慌乱让她本能地想躲开。
“别碰我……”简竹的声音很轻,却让梁期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简竹依赖地靠在宋屿身上,看着黎知夏还抓着宋屿的胳膊,心里满是失落,却还是没放弃:“她醉了,我送她回宿舍。”
宋屿看着梁期,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送她们回去,黎知夏也醉得厉害。”
就在这时,二楼的林深也走了下来。他看到黎知夏黏在宋屿身上,看到简竹靠在宋屿怀里,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本来还想找黎知夏谈谈,可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最后一点念想也没了。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梁期没在意林深的离开,伸手小心翼翼地扶着简竹的胳膊,尽量不碰到她。宋屿则扶着黎知夏,两人一起往清吧外走。
夜晚的风有点凉,简竹打了个哆嗦,梁期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宋屿也把外套递给黎知夏,可黎知夏根本不接,还是抓着他的胳膊不放。
“简竹,醒醒,快到宿舍了。”梁期轻声喊着,简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靠在他身上。梁期的心跳瞬间加速,脚步也放得更慢了,生怕把她吵醒。
宋屿看着身边的梁期,忍不住开口:“你是梁期吧?体育系的?”
梁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认识我?”
“听同学提起过。”宋屿笑了笑,“我是宋屿,音乐系的,和简竹是朋友。”
“嗯。”梁期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两人一路沉默,直到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宿管阿姨看到两个醉醺醺的女生,皱着眉:“怎么又喝这么多?赶紧扶上去吧,下次别让她们喝这么多了。”
“谢谢阿姨。”梁期和宋屿一起把简竹和黎知夏扶到三楼。
“我来开门吧。”宿管阿姨拿出钥匙,打开了宿舍门。两人把简竹和黎知夏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黎知夏躺在床上,还在嘟囔着:“别碰我……林深你个混蛋……”宋屿无奈地摇了摇头,帮她掖了掖被角。
简竹则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还是通红,眉头微微皱着,像是还在难过。梁期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满是心疼。他想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他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反感。
“那我们先走吧,让她们好好休息。”宋屿轻轻碰了碰梁期的胳膊,小声说。
梁期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简竹一眼,才跟着宋屿走出宿舍。
关上门的瞬间,宋屿忍不住开口:“你很喜欢简竹吧?”
梁期愣了一下,没否认,只是点了点头:“嗯。”
“她是个好女孩,只是之前遇到了不好的人。”宋屿拍了拍梁期的肩膀,“给她点时间,她会慢慢走出来的。”
“我知道。”梁期的声音很轻。
两人并肩走在楼梯上,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虽然才刚认识,可因为简竹和黎知夏,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陌生感。
而宿舍里,简竹翻了个身,嘴里轻轻念着:“梁期……对不起……”她虽然醉了,却还记得自己刚才的挣扎,心里满是愧疚。
这个夜晚,有人心碎,有人迷茫,有人相遇。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那些藏在心里的感情,也在慢慢发酵,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