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脉深处，晨雾如纱。
林家的十六名特训子弟在林铁山的带领下，深入山林已有两天。按照计划，他们要在山脉外围区域进行为期七天的生存训练，猎杀妖兽、采集药材、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林笑背着行囊，手里握着一柄林家统一配发的精铁长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今天换上了一套深灰色的劲装——这是特训发放的装备，虽然朴素但很实用。林雪走在他身边，穿的是同款的深蓝色女式劲装，只是腰间多了一条浅紫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她把长发编成一条粗辫子盘在脑后，用几根木簪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整个人显得利落又精神。
“根据地图，我们今天要穿过这片‘雾隐谷’，到达北面的‘黑风崖’扎营，”林铁山指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山谷，“雾隐谷里有大量一阶妖兽‘雾隐蛇’，毒性不强但擅长偷袭。大家跟紧，不要掉队。”
队伍缓缓进入山谷。
雾气比想象中还要浓，能见度不足十丈。四周寂静得诡异，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林雪下意识地靠近林笑一些。
“紧张？”林笑低声问。
“有点，”林雪老实承认，“这种环境太适合埋伏了。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们。”
林笑也有同样的感觉。从进山开始，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就时隐时现。但每次他回头，又什么都看不到。
“小心脚下！”前面传来警告。
一条灰绿色的雾隐蛇从草丛中窜出，直扑一名子弟的小腿！
那名子弟反应不慢，挥剑斩去，将蛇斩成两段。但更多的蛇从雾气中涌现，嘶嘶声不绝于耳。
“结阵防御！”林铁山喝道。
十六人迅速背靠背围成一圈，剑尖朝外。
雾隐蛇的数量越来越多，层层叠叠，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些蛇只有手指粗细，但牙齿带毒，虽然不致命，但被咬中也会麻痹半天。
“用火！”林雪突然说，“蛇怕火！”
几个修炼火属性功法的子弟闻言，立刻运转玄气，剑身上燃起火焰。火焰所过之处，雾隐蛇纷纷退避。
“有效！继续前进！”林铁山指挥道。
队伍一边用火焰驱蛇，一边缓慢前进。林笑没有火属性功法，但他有别的办法——他捡起一根枯枝，用火折子点燃，做成简易火把。
“聪明。”林雪赞道。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终于淡了些。前方隐约能看到山谷出口。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左侧的山坡上，突然滚下几块巨石，朝着队伍砸来！
“散开！”林铁山大喝。
众人慌忙闪避。巨石轰然落地，砸出几个深坑，碎石飞溅。
“不是意外，”林笑盯着山坡，“有人故意推的！”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从雾气中射出，直取林铁山后心！
林铁山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劈出！
锵！
弩箭被斩成两截。
但更多的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密集如雨！
“敌袭！找掩体！”林铁山厉喝。
众人纷纷躲到岩石或大树后面。林笑拉着林雪躲到一块巨石后，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弩箭射在石头上，溅起一串火花。
“又是黑衣人？”林雪脸色发白。
林笑探头看了一眼，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几个快速移动的黑影，数量至少有七八个。
“不止，”他沉声道，“这次的攻击很有组织，不是上次那种试探。”
“他们的目标是谁？”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全体，”林笑分析，“如果是想杀光我们，应该用更狠的手段。这种程度的攻击……更像是在制造混乱，或者……逼我们分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林铁山突然喊道：“三人一组，分散突围！到黑风崖汇合！”
话音刚落，又是一波弩箭射来，这次还夹杂着几个冒着烟的黑球！
“毒烟弹！闭气！”林铁山认出了那东西。
黑球落地炸开，浓密的黑烟迅速弥漫，将整个山谷笼罩。
“走！”林笑抓住林雪的手，朝山谷出口的方向冲去。
另外几个子弟也各自组队，向不同方向突围。
黑烟中，视线受阻，只能凭感觉前进。林笑全力运转玄气，冰火玄气在体内循环，抵御可能吸入的毒烟。
跑出大约百丈，终于冲出黑烟范围。林笑回头看了一眼，雾气中隐约传来打斗声，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其他人……”林雪担忧道。
“林铁山教习在，应该没事，”林笑安慰她，“我们得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两人继续前进，很快来到山谷出口。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林地，树木稀疏，视野好了很多。
“休息一下，”林笑说，“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两人靠在树下，检查各自的情况。林笑肩膀上有一道擦伤，是被飞溅的碎石划的，不严重。林雪完好无损。
“你的伤……”林雪看到林笑肩膀上的血迹，皱起眉头。
“小伤，”林笑不在意，“抹点药就好。”
他从行囊里掏出林雪给的冰肌玉露膏，正要涂抹，林雪却伸手接了过去：“我来吧。”
她小心地掀开林笑肩头的衣服，露出那道寸许长的伤口。伤口不深，但还在渗血。林雪挖了一点药膏，轻轻涂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疼吗？”她问。
“不疼。”林笑摇头。
其实有点疼，但林雪的手指冰凉，触感细腻，那种微妙的酥麻感压过了疼痛。
【叮！亲密互动触发！林雪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58/100！】
涂好药，林雪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看着林笑的肩膀，轻声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我说了，应该的。”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林雪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复杂的光芒，“林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问过，但这次问得更认真。
林笑也认真地看着她：“因为你也对我好啊。”
“就因为这个？”
“还因为……”林笑顿了顿，“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最简单的话，往往最真诚。
林雪的脸红了，但她没有移开目光：“我也是。”
两人对视了几秒，林雪突然笑了：“我们这样，好像有点傻。”
“是有点，”林笑也笑了，“但傻得开心。”
气氛轻松下来。
“接下来怎么办？”林雪问。
“先去黑风崖，”林笑说，“但我觉得，那些黑衣人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他们费这么大劲制造混乱，肯定有目的。”
“你觉得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很可能，”林笑点头，“上次袭击虽然失败了，但也试探出了我们的实力。这次他们准备更充分，肯定有所图。”
他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怀疑，这些黑衣人和韩风有关。”
“韩风？”林雪一愣，“为什么？”
“时间太巧了，”林笑分析，“韩风刚来青云城不久，黑衣人就出现。而且他明显对你有意思，看到我们走得近，说不定会用什么手段……”
“他不会那么下作吧？”林雪皱眉，“好歹是中域大宗门的弟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林笑摇头，“总之，我们要小心。”
休息片刻，两人继续上路。
按照地图，从雾隐谷到黑风崖，需要穿过一片叫做“鬼哭林”的密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林中有一种特殊的鸟，叫声如泣如诉，尤其在夜晚听起来格外瘆人。
进入鬼哭林时，已经是下午。阳光被茂密的树冠遮挡，林中光线昏暗，空气潮湿，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
“这里感觉……不太舒服。”林雪小声说。
“跟紧我。”林笑握紧剑柄。
走了约莫一刻钟，林笑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林雪问。
“有血腥味。”林笑皱眉。
他循着气味的方向走去，拨开一片灌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具尸体躺在地上，都是林家的子弟！其中一人林笑认识，是林涛的一个跟班，叫林豹，玄之气三段。
三人死状凄惨，身上有多处伤口，最致命的是喉咙上的一道割痕，干净利落，显然是被高手一击毙命。
“是剑伤，”林雪检查后沉声道，“出手的人剑法很高，至少是玄师级别。”
“不是黑衣人，”林笑摇头，“黑衣人的武器是短刀和弩箭。这是用剑的人干的。”
“难道是……韩风？”林雪脸色发白。
“不确定，但不能排除。”林笑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
除了剑伤，三人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皮肤上有细密的纹路。
“这是什么……”林笑喃喃道。
突然，他瞳孔一缩：“不对！快退！”
他拉着林雪急速后退！
几乎同时，地上的“尸体”动了！
林豹的尸体突然睁眼，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惨白！他僵硬地站起来，喉咙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直直地朝林笑扑来！
另外两具尸体也动了，动作僵硬但速度不慢！
“尸变？！”林雪惊呼。
“不是尸变，”林笑脸色凝重，“是被控制了！你看他们的眼睛！”
三具尸体的眼睛都是惨白色，没有任何神采，就像……傀儡。
“是‘控尸术’！”林雪认出来了，“这是一种邪术，能用特殊手法控制刚死不久的尸体。施术者应该就在附近！”
话音刚落，林中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
“呵呵呵……小姑娘见识不错。”
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人从树后走出。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手里拿着一根白骨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水晶，水晶中似乎有雾气流动。
“控尸师……”林雪握紧剑柄，“你是魔道修士！”
“魔道？正道？”灰袍人嗤笑，“力量就是力量，分什么正邪。小丫头，把你身边那小子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果然是冲着我来的！林笑心中一凛。
“你是谁派来的？”他沉声问。
“将死之人，没必要知道太多，”灰袍人挥动法杖，“去！”
三具傀儡尸体同时扑来！
林雪一剑斩出，冰蓝色剑光划过，将一具傀儡的手臂斩断。但傀儡毫无知觉，用另一只手继续攻击！
“攻击头部！”林笑喊道，“控制的核心在头部！”
他施展凌波微步，避开一具傀儡的扑击，同时一剑刺向其眉心！
噗！
长剑刺入，傀儡动作一滞，眼中的白光逐渐消散，轰然倒地。
有效！
林雪也依法炮制，斩杀了另一具傀儡。
但第三具傀儡——林豹的尸体——突然速度暴增，双手指甲暴涨，如利爪般抓向林笑！
“小心！”林雪一剑格挡，但傀儡的力量极大，震得她连退三步。
灰袍人冷笑：“没用的。这具尸体我特别处理过，实力堪比四段修士。你们两个二段六段，不是对手。”
林笑眼神一凝，对林雪说：“你拖住他，我来对付控尸师！”
“好！”
林雪全力爆发，追影剑施展到极致，剑光如网，将傀儡死死缠住。
林笑则冲向灰袍人！
“找死！”灰袍人法杖一挥，一道黑气从水晶中射出，如毒蛇般袭向林笑。
林笑不敢硬接，侧身避开。黑气打在一棵树上，树干瞬间枯萎，树叶簌簌落下。
好强的腐蚀性！
“冰火掌！”林笑一掌拍出，红蓝掌风轰向灰袍人。
灰袍人法杖一横，一道黑色护盾展开，挡下了这一掌。但他也被震退两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冰火双修？有点意思。”他舔了舔嘴唇，“看来主子要的人，果然不一般。”
主子？果然是受人指使！
“你的主子是谁？”林笑一边攻击一边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灰袍人阴笑，“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你拿下！”
他法杖高举，黑色水晶光芒大盛，更多的黑气涌出，化作数条黑色触手，从四面八方缠向林笑！
林笑全力闪避，但触手太多，很快就被逼到死角。
眼看一条触手就要缠住他的脚踝——
“冰爆珠！”林雪的声音响起。
一颗银色珠子飞来，在灰袍人身前炸开！
冰雾弥漫，寒气逼人。灰袍人动作一滞，黑色触手也慢了半拍。
机会！林笑冲出包围，一剑刺向灰袍人心口！
灰袍人仓促抵挡，法杖格开长剑，但林笑的左手已经拍出——
冰火掌，全力一击！
砰！
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灰袍人胸口！
灰袍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口中喷血。他胸口的衣服焦黑一片，还结了一层冰，显然受伤不重。
“小辈……你找死！”灰袍人怒了，正要拼命——
突然，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
一道金色剑光从天而降，如流星般斩向灰袍人！
灰袍人大惊，急忙施展护身法术，但金色剑光势如破竹，瞬间斩破护盾，从他肩膀划过！
噗！
一条手臂飞起，鲜血喷溅！
“啊——！”灰袍人惨叫着，捂着断臂处，怨毒地看了一眼来人，掏出一张符箓拍在身上。
砰！
符箓炸开，化作一团黑烟。黑烟散去后，灰袍人已经不见了。
“遁符……”一个声音响起。
林笑转头，看到韩风从天而降，手握一柄金色长剑，剑身上还滴着血。他身后，王宇和李辰也跟了下来。
“韩风？”林雪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你们进山训练，不放心，就暗中跟来看看，”韩风收起长剑，微笑道，“还好来得及时。刚才那人是‘鬼骨老人’，玄师二星的控尸师，在中域有些恶名。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北域。”
林笑盯着韩风：“韩公子真是‘及时’啊。”
这话里有话。
韩风听出来了，但依然微笑：“林笑兄弟似乎对我有误会？我是真心想帮忙。”
“是吗？”林笑淡淡道，“那韩公子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鬼骨老人会认识我，还说要抓我回去见‘主子’？”
韩风笑容不变：“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林笑兄弟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两人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
林雪看看林笑，又看看韩风，突然说：“不管怎样，谢谢你出手相救。”
“林雪姑娘客气了，”韩风转向她，语气温柔，“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说得暧昧，林雪皱了皱眉，没接话。
“此地不宜久留，”韩风说，“鬼骨老人虽然受伤逃走，但可能会回来报复。我送你们去黑风崖吧。”
“不用了，”林笑说，“我们自己能走。”
“林笑兄弟似乎对我很有戒心？”韩风挑眉，“我好歹救了你们，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气氛又紧张起来。
这时，远处传来呼喊声：“林笑！林雪！你们在哪儿？”
是林铁山和其他子弟找来了。
“教习来了，”林雪松了口气，“韩公子，谢谢你的帮助。不过我们该归队了。”
韩风深深看了林笑一眼，点头：“也好。那……天才战上再见。”
他带着王宇和李辰，转身离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林中。
林铁山带人赶到，看到地上的尸体和打斗痕迹，脸色难看：“怎么回事？”
林笑简单说了经过，但隐去了韩风出现的情节，只说有人救了他，但没看清是谁。
林铁山检查了尸体，沉声道：“是控尸术……魔道修士居然敢在北域出现，这事不简单。所有人集合，立刻前往黑风崖！我要向家族汇报！”
队伍重新集结，继续前进。
林雪走在林笑身边，小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教习韩风的事？”
“没有证据，”林笑摇头，“而且韩风的身份特殊，说出来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你觉得……鬼骨老人是他派来的？”
“不确定，”林笑说，“但太巧了。他出现的时机，还有鬼骨老人说的‘主子’……总之，我们要小心这个人。”
林雪点头，突然握住林笑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她的手很凉，但握得很紧。
林笑心里一暖，反握住她的手：“嗯。”
夕阳西下，将整片山林染成金色。
而在远处的一座山头上，韩风负手而立，看着林家的队伍远去。
王宇站在他身后，低声问：“师兄，为什么不直接拿下林笑？”
“还不是时候，”韩风淡淡道，“鬼骨老人那个废物，差点坏了我的计划。不过……也证实了一件事。”
“什么事？”
“林笑确实有特殊之处，”韩风眼中闪过精光，“冰火双修，而且能在二段修为伤到玄师……这种天赋，不可能是普通的隐灵体。我得再观察观察。”
李辰犹豫道：“可是师兄，林雪姑娘那边……”
“林雪……”韩风嘴角勾起一抹笑，“她迟早会明白，谁才是真正能保护她的人。至于林笑……天才战上，我会让他知道差距。”
他转身，看向青云山脉深处：“鬼骨老人逃去哪里了？”
“往东边去了，应该是去找他的同伙疗伤。”
“派人盯着，但不要打草惊蛇，”韩风吩咐，“还有，查查轮回殿的人在哪儿。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不止我们一方在行动。”
“是！”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