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5.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刘薇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但那无法掩饰的慌乱，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我靠在椅背上，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胡说？”我拿起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我用专业软件，从之前抓取的数据包里，提取并还原出的一段VoIP通话录音。技术上很复杂，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只是一个不眠之夜的工作量。
“......用你老公公司的钱，还我的赌债，这感觉是不是特别刺激？”
高鹏那轻佻又得意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
刘薇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
“你......你监控我？”她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有监控你。”我纠正她，“我只是在打扫房子的时候，不小心捡到了你们丢下的垃圾而已。你们的垃圾，真的又多又臭。”
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主动去公安机关自首，坦白你和高鹏合谋，利用虚假债务，进行合同诈骗，侵占公司财产的全过程。或许，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不......我没有！”她猛地抬起头，声嘶力竭地狡辩，“那是我的公司！我只是在处理我的个人财产！我们之间的债务是真实的！你这是非法获取证据，是诬陷！”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嘴硬。
我笑了。
“我的好老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我打开电脑，屏幕上，是我刚刚完成的一个程序界面。
界面上，是两个动态更新的地图。
左边的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定位显示是本市的“金色年华”KTV。
右边的地图上，一个蓝点则静静地待在澳门的“威尼斯人”度假村酒店。
“这是高鹏的手机实时定位。”我指着左边的红点，“他现在正在KTV里花天酒地，用的钱，每一笔都是从我们公司的账户里流出去的。”
“至于这个蓝点......”我的手指移到右边，“这是根据高鹏的身份证信息，查到的他过去一年里在澳门所有酒店的入住记录、赌场筹码兑换记录，以及最重要的——他在澳门司警局留下的，因非法借贷被问询的备案。”
“你所谓的‘真实债务’，就是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赌债，对吗？”
刘薇彻底崩溃了。
她瘫在沙发上，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我只想拿回我的公司，让你和那个男人滚出我的世界。”我缓缓说道，“但是你们太贪婪，也太愚蠢。你们不仅要我的钱，还要践踏我的尊严。”
“所以，我改主意了。”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律师的电话，按下了免提。
“张律师，证据已经全部搜集完毕，可以启动刑事报案流程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律师沉稳的声音：“好的，周先生。诈骗金额超过500万，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主犯高鹏预计十年起步，你妻子作为从犯，如果认罪态度良好，主动退赔，或许能争取到三到五年的刑期。”
三到五年......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彻底击溃了刘薇最后的心理防线。
“不！不要！”她猛地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腿，涕泪横流，“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都是被高鹏那个混蛋骗了！是他逼我这么做的！”
“钱！公司！我全都还给你！一分都不要！求求你，不要报警！我们八年的感情，你不能这么对我！”
八年的感情。
她终于又想起了我们八年的感情。
我低头看着她，看着这张我爱了八年的脸。
此刻，这张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祈求，却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她不是后悔欺骗了我，她只是后悔被我发现了。
我慢慢地蹲下身，扶着她的肩膀，帮她擦了擦眼泪。
她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
“周言......”
“小薇，”我温柔地开口，声音却冷得像冰，“你知道吗？在我发现那辆法拉利的时候，我还在为你找借口。我想，你也许只是一时糊涂。”
“在我看到股权转让协议的时候，我想，只要你肯回头，我或许可以原谅你。”
“但是......”我凑到她耳边，“当高鹏在电话里告诉我，我只是一个ATM机，一个用完就可以丢掉的垫脚石时，我就知道，你，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