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我费力地睁开眼。
雨水模糊了视线，我只看到一张精致的脸。
她浑身都湿透了，高定西装紧紧贴在凹凸有致的身上，那双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此刻却通红一片。
是那个借给我二十万的女人。
我的高中同学，现在全城首富沈氏集团的总裁，沈清。
“是你......”
我惨笑一声，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正好......借你的钱......我还给你。”
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银行卡递到她面前。
“密码......六个零......剩下的......下辈子......”
“苏哲！你混蛋！”
她蹲下身，声音都在发抖：
“你欠我的还没还清，现在可别想死！”
“谁允许你死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看着她。
看着她眼角滑落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心里某处早已干涸的地方，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
“对不起......”
我喃喃自语。
下一秒，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最后听到的，是她带着哭腔的叹息：
“苏哲，你欠我的......从来就不只是钱而已。”
再醒来时，入鼻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豪华的单人病房里。
窗外阳光明媚，有些刺眼。
我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手背上还扎着输液针。
“醒了？”
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
见我醒来，沈清放下文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我。
“医生说你是急火攻心，加上淋雨受寒，发了高烧。睡了两天两夜。”
我接过水，嗓子干得冒烟，一口气喝了一半。
“谢谢。”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二十万......”
“闭嘴。”
沈清冷冷地打断我。
“我说过，我不缺那点钱。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身体。”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
“你妈的事......我听说了。后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墓地选在西郊的陵园，那里风水好，安静。”
我握着水杯的手猛地一紧，眼眶瞬间红了。
我这个当儿子的，最后竟然连母亲的身后事都要靠别人。
“沈清，我......”
“如果你想说谢谢，或者是对不起，那就免了。”
她转过身看着我，目光灼灼。
“苏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高中的时候，你意气风发，是全校的第一名，那时候你多骄傲。怎么现在......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我苦笑。
是啊，我也想问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三年，为了林雪，为了那个所谓的救命之恩，我磨平了棱角，丢掉了尊严，最后连唯一的亲人都没守住。
“因为我欠她的命。”
我低声说。
沈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好啊！苏哲！你果然在这里！”
尖锐的声音瞬间打破了病房的宁静。
林雪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流里流气的林强。
看见我坐在床上，旁边还站着沈清，林雪的眼睛瞬间瞪圆了，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就说怎么两天不回家，电话也不接！原来是躲在医院里跟野女人鬼混！”
“苏哲，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了救你落下病根，你在外面养小三？！”
沈清眉头微皱，刚要开口，却被我拦住了。
我掀开被子，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我叫了三年老婆的女人。
“林雪，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