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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离婚协议，还有文件末尾附了一张照片——
沈明决在商场里，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小字。
时间，上周三。
正是苏云歌陪他去做“复健”的那天。
那天她说：“明决，别难过，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沈明决茫然地望着她：“云歌姐，如果我一辈子都看不见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她说：“会，姐姐会陪你一辈子。”
原来。
他看得见。
他一直都看得见。
苏云歌突然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疯狂涌出。
她想起这三个月来，她是怎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走路。
是怎么心疼地喂他吃饭。
是怎么为了他和顾言希吵了无数次架。
是怎么理直气壮地要钱：“言希，明决是为了我才瞎的！”
怎么在昨天，当着我的面，扶着沈明决说：“不怕不怕，姐姐在这儿。”
原来。
她这三个月来所有的愧疚、心疼、付出......
她以为的“爱情”。
全都是建立在一个精心设计的、荒唐的骗局上。
而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为了这个骗子。
把真正爱她的人，亲手推下了深渊。
手机再次震动。
林律师又发来一条消息：
【苏女士，如果您对协议内容没有异议，请于三日内签字确认。否则将进入法律程序。】
苏云歌盯着那条消息。
很久很久。
自己和顾言希年少情深......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是啊，怪她自己，真正眼瞎心盲的人是她自己啊。
她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开始剧烈地颤抖。
不是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慌。
“言希......”她把脸埋进臂弯，哭声破碎。
“你回来......求你......回来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不是我的号码，是一个陌生来电。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颤抖着接起来：“喂？言希？是你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然后，传来一声轻笑，熟悉的、让她血液瞬间冻结的笑声。
“云歌姐，”沈明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得可怕。
“在找顾言希呢？”
她愣住“你怎么......这个号码......”
沈明决笑了：“因为这才是我真正的号码啊。之前那个......是专门用来骗你的。”
“三个月前那份诊断报告，是我买通王医生做的假报告。”
“车祸？哦，那是我雇人演的戏。不演得真一点，你怎么会心疼我、收留我、把我当救命恩人一样供着呢？”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锥，狠狠凿进苏云歌的耳膜。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逆流。
“你......”苏云歌的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嘶哑得不像人声，“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
“骗你？”沈明决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苏云歌，是你自己蠢。”
“我稍微演一演，装一装可怜，你就信了。”
“你就恨不得把心掏给我。”
“我说要钱，你就去逼顾言希。”
“苏云歌，”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是你亲手，把你老公推走的。”
她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抓住瓷砖，指甲断裂，渗出血来。却感觉不到疼。
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回荡：
他走了。
顾言希走了。
永远，不会回来了。
苏云歌瘫倒在地板上，浑身剧烈颤抖。
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