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试炼刚结束,严星禾匆匆擦干眼泪就跟着人群赶往第三关考核点,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灵兽在追赶。
途经竹林时,隐约听见有人低声议论:"方才还哭哭啼啼地从幻境出来,这会儿又急着去丢人现眼,这五行杂灵根的执念可真够深的。"
严星禾充耳不闻——丢脸算什么?
她满心只想着"快些考完就能见到小宇",莫说是被人说闲话,就是真有灵兽追在身后,她也能再快上三分。
第三关悟性测试设在青木宗分舵大殿内。
殿中整齐摆放着数十张柏木桌,每张桌上都摊着一卷泛黄的竹简,旁边备着笔墨。
主持考核的三位长老端坐殿首高台,居中那位蓄着山羊胡的玄阳真人以严苛著称,往年不知多少自视甚高的天才都折在他手中。
"诸位,"玄阳真人声如洪钟,"今日考核为悟性测试。桌上竹简记载着《青木基础剑谱》残篇,限时半个时辰,能参透剑招要义、写出破解之法者,即为通过。"
话音刚落,考生们纷纷涌向桌前。
一个穿着锦缎的少年抢先占了最前面的位置,得意地朝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
严星禾不争不抢,在角落找了个空位坐下。
展开竹简,上面绘着几式看似朴拙的剑招,旁书晦涩口诀:"青木绕指柔,剑走曲中直,刚则易折,柔则难断。"
"这什么玩意儿?"前面的锦缎少年忍不住抱怨,"剑招画得跟蚯蚓爬似的,叫人怎么看懂?"
他旁边的同伴附和道:"就是,这分明是故意为难人!"
严星禾却盯着竹简出神。
这剑理竟与她给小宇做木剑时的窍门相通!
当年为让木剑又轻又韧,她没少研究如何以柔克刚。
眼前这剑招,分明是要像藤蔓般缠绕对手的兵器,借力打力寻隙而入。
"有了!"她轻呼一声,引来旁边几个考生的侧目。
一个圆脸少女好奇地凑过来:"道友可是参透了什么?"
严星禾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压低声音:"只是些粗浅想法。这剑招看似朴拙,实则暗藏玄机,讲究以柔克刚,如同藤蔓绕树,看似柔弱,实则难以挣脱。"
圆脸少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道友指点!"
前面那锦缎少年听见对话,不屑地哼了一声:"装神弄鬼!一个五行杂灵根能有什么高见?"
严星禾也不恼,提笔蘸墨,在纸上"唰唰"写起来。
笔走龙蛇,墨迹淋漓,甚至溅了几滴在指尖也浑然不觉。
她根据自己做木剑的经验,详细阐述了如何运用巧劲,以柔克刚。
旁座考生偷眼瞧见,不免窃窃私语:"她这写的什么?与剑谱要义全然不符,怕是胡乱写的吧?"
严星禾却似未闻,只顾埋首疾书。
此刻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快些写完、快些考完、快些见到小宇。
仿佛已经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扑进自己怀里,软软糯糯地唤着"妈妈",兴高采烈地与她分享凌霄真人给的糖糕。
不到半个时辰,她便举手高声道:"长老,弟子写完了!"
殿内霎时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那锦缎少年忍不住嗤笑:"这么快就放弃啦?果然五行杂灵根就是不行。"
玄阳真人略感诧异,示意弟子将答卷呈上。
他细细阅罢,不由眯起双眼:"剑招如藤蔓,借力打力……思路倒是新颖,破解之法也颇有见地,只是……"
他抬头打量严星禾,见她脚尖微踮,眸中满是急切,似是盼着立刻知晓结果。玄阳真人心中暗忖:这姑娘悟性尚可,奈何心浮气躁,不似能沉心修炼之辈。
另两位长老也凑过来看答卷。
圆脸长老捻须道:"玄阳兄,此女解法虽不循常理,却切实可行,悟性确实不错。只是这心性……未免太过急躁。"
"正是,"长须长老颔首附和,"修真之道贵在循序渐进,心性不沉,终难大成。她这般急切,恐日后修行多舛。"
严星禾在下方虽听不清长老们议论什么,但见他们对着答卷频频交谈,不由手心沁汗,生怕因着自己表现急切而功亏一篑。那个圆脸少女悄悄对她比了个鼓励的手势,让她稍稍安心。
终于,玄阳真人放下答卷,清嗓道:"严星禾,你的破解之法别出心裁,悟性尚可,通过第三关。但需谨记,修真之路漫漫,切不可急功近利,当沉心静气,方有所成。"
一听"通过"二字,严星禾顿时舒了口气,展颜笑应:"多谢长老教诲,弟子定当谨记。"
至于沉不沉心什么的,待见到小宇再说也不迟!
考核结束后,考生们都在殿外等候最终结果。
严星禾寻了个角落站着,不时踮脚往殿内张望,心如擂鼓。
方才那圆脸少女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友方才在殿内说的藤蔓之论,实在精妙。不知师从何人?"
严星禾怔了怔,想起孙婆婆慈祥的面容,柔声道:"只是一位长辈随口指点,算不得师承。"
那锦缎少年听见对话,又在一旁冷嘲热讽:"侥幸通过一关就得意忘形,待会儿公布总成绩,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严星禾却不理会。
夕阳西斜时,殿门终于开启。
玄阳真人手持名册走出,严星禾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屏息凝神听着每一个名字。
"张三,通过!"
"李四,未通过!"
"王五,通过!"
一个个名字念过,严星禾的拳头越攥越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那锦缎少年也被念到名字通过,却仍紧张地盯着名册,显然也在担心总成绩。
终于,她听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姓名——
"严星禾,通过!"
严星禾激动得险些跳起来,泪水再次盈眶。她终于通过了!终于能进青木宗见小宇了!
那圆脸少女高兴地拉住她的手:"恭喜道友!我就知道你能行!"
就连那锦缎少年也罕见地没有出言讽刺,只是别扭地别过头去。
严星禾随通过考核的弟子们向玄阳真人行礼。
玄阳真人瞥了她一眼,目光复杂,似是仍惦记着她考核时的急躁模样。
严星禾却浑不在意,满心皆是欢欣与期待,恨不能立刻飞入青木宗,找到那个名叫聂宇的小娃娃。
等待的时光固然漫长,但对严星禾而言,只要能见到小宇,一切付出都值得。
她站在人群中,遥望青木宗深处,眼神坚定如磐,心中默念:"小宇,妈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