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憨妹儿的守护者

憨妹儿的表弟杨二娃基本上每个星期都来家属区一次,给憨妹儿送食品和生活用品。杨二娃二十五六岁,在本市一家企业上班,憨妹的母亲是杨二娃的大姨,由于杨二娃的父母回了老家,杨二娃答应大姨照顾憨妹儿,尽管他是单身汉,工作很忙,总会把食品和生活用品按时送给憨妹。憨妹不认杨二娃,不准他进屋,杨二娃要是强行进屋,憨妹儿会高声呼叫:“坏人来了。坏人来了。”杨二娃知道是大姨和大姨夫生前教憨妹儿的自保技能,每次只是将送来的东西放在门口,看着憨妹儿拿进屋作罢。杨二娃知道余书记义务照顾憨妹儿,他们时常电话联系,共同照顾着憨妹儿。

憨妹儿学会拾花以后,喜欢去宝鼎桥头那棵树下拾花,落英纷陈的时候,憨妹儿天天都去桥头树下捡攀枝花,而且收获满满。那座拱桥横跨金沙江南北,是云岭矿区连接外界的重要通道,大桥高百米,下面是湍急的江水,多年来,云岭矿区的他们资源经过宝鼎大桥源源不断地运出去,近年来,矿区产量锐减,桥上过往的车辆大大减少,很多车辆宁可绕远,也少通过这座桥,因为桥是企业出资修建的,要收费。憨妹喜欢去桥上,平日里最喜欢伏在桥栏上望着江水滚滚东去,半日不动地方,她从小跟着父母在桥上长大的,憨妹儿四岁以前是不憨的,得了一场病,医治的不及时,人就变憨了,父母带着憨妹儿多方求医,花掉家里的积蓄。憨妹儿的父亲是云岭矿区某矿的地面工人,工资少,母亲没有工作,他们千方百计地去挣钱,想着医好憨妹儿的病,他们偶然发现了桥头有商机,因为大桥的两端都有减速带,拉煤的车辆煤炭装的太满过减速带会散落到地上,他们偶尔去收,收费站的工人不让,说是不安全。收费站的人则把清扫的煤渣、煤灰顺手倒进江里,不料往江里倾倒煤渣的事被环保局查到了,给收费站开了罚款,还在大桥两端立起“严禁往江里倾倒任何垃圾。”警示牌。收费站的工人老刘跟憨妹儿家是邻居,一起聊天的时候,说起被罚的事,憨妹的父母请老刘中间帮忙,在老刘的指点下提了两瓶酒找到大桥收费站的马站长,请求让他们帮着清扫桥上的浮煤,义务打扫卫生,不要任何报酬。马站长从老刘那里知道憨妹儿家的情况,客套地收了酒,请示上级领导同意,聘请了憨妹的母亲作了临时大桥清理工,不发工资,每个月只发600元的灰尘补助和带反光标识的工作服,那些年桥上南来北往的车辆车水马龙,憨妹儿的父母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大桥两天忙碌着,他们十分看着这份营生,每天将煤车撒落的煤渣、煤灰清理成堆,然后用胶轮车拉到家属区附近的一处闲置的房子里,积攒多了,做成蜂窝煤拉着远近出售,家属区的人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均不与他们挣那点煤炭资源。很多时候父母也带着憨妹忙活,憨妹儿的童年和少年大半时间是在大桥上度过的。憨妹儿的父母在桥头收浮煤干了很多年,也挣了一些钱,钱大都用在了憨妹儿看病上,直到矿区内的小煤矿被全部关闭,桥头连煤灰都难以找到,才没在那里干了。憨妹儿的父母父母带她四下求医均无效果,他们看着憨妹儿逐年长大,越发呆痴,充满内疚和忧虑,抑郁成疾,不满七十岁先后过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