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如炬，炙烤着皇城西市的青石板地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
顾千帆跪在法场中央的高台上，沉重的木枷压得他脊背生疼，手腕脚踝上的铁链已被晒得滚烫，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皮肤。台下人声鼎沸，无数张或愤怒、或好奇、或麻木的脸孔在他眼前晃动。
“就是这个奸臣！差点害了咱们女皇帝！” “看着人模狗样的，心肠竟这般歹毒！” “听说他还要行刺陛下呢，真是狼心狗肺！”
污言秽语如石子般砸来，顾千帆却浑然未觉。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噩梦。
怎么会这样？昨夜，明明昨夜她还在他怀中，温言软语，山盟海誓。
“不，一定是弄错了...”他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如烟不会这么对我...绝不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拖离这喧嚣残酷的法场，回到了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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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登基前夜，皇宫深处一座僻静的庭院。
顾千帆如约而至，柳如烟早已等候在梧桐树下。她穿着一身尚未完工的凤袍，金线绣成的凤凰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夜风吹起她未束起的青丝，恍若坠入凡间的仙子。
“千帆。”她轻声唤道，眼尾泛着淡淡的红，似是哭过。
顾千帆快步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如烟，怎么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该高兴才是。”
柳如烟扑进他怀里，身体微微颤抖：“我害怕，千帆。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朝堂上那些老臣，宗室里的那些叔伯...他们都虎视眈眈，我...”
顾千帆心下一疼，紧紧搂住她：“别怕，有我在。那些阻碍，我都会为你扫平。这十年来，什么样的风浪我们没有经历过？”
是啊，十年。从柳如烟还是无人看好的小公主起，顾千帆就倾尽全力辅佐她。他运筹帷幄，殚精竭虑，甚至不惜让整个顾家都押注在她身上。父亲、叔伯、兄长...顾氏满门的忠骨，铺就了她通往至尊之位的道路。
“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柳如烟仰起脸，月光洒在她精致的面容上，眼中水光潋滟，“千帆，你相信我么？”
“信，当然信。”顾千帆毫不犹豫，指腹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这世上，我最信的就是你。”
柳如烟破涕为笑，那笑容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呵气如兰：
“千帆，待我君临天下，你便是我唯一的王夫。什么三宫六院，朝臣谏言，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一个，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共掌这万里江山。”
这句话如蜜糖，瞬间灌满顾千帆的心房。十年的付出，家族的牺牲，在那一刻都有了答案。他低头吻上她的唇，那般虔诚而热烈，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我信你，如烟。”他在她唇边喃喃道，“此生绝不相负。”
二人相拥在月下，缠绵悱恻，仿佛世间最恩爱的鸳鸯。顾千帆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他们共同治理天下的未来，他要辅佐她成为千古一帝，开创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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