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主卧内只余下窗外渗进的月光。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交织。
沈明月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朦胧的光影。
薄屹那番突如其来的道歉,以及他之前的关心和体贴,在她冷静下来后,被清晰地归了类。
他所做的这一切,无非源于薄家那种刻入骨子里的教养,以及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的责任感。
与感情无关。
既然他给足尊重,那她也应该识大体一些。
她轻轻侧身,在黑暗中望向那边模糊的侧影。
“你睡了吗?”
“没有。”薄屹回的很快。
短暂的沉默后,沈明月直言,“你不用道歉,我并没有生气。”
为了让自己的表态显得更郑重,又补充道:“真的。”
黑暗中,他侧过头,尽管看不清表情,但目光穿透黑暗,落在她脸上。
他此刻并未深思她话语背后的心理活动,只以为是在回应傍晚的那句道歉。
看来沟通确实有效。
“嗯。”他应了一声,又继续说:“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有让你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他侧过身,更面向她一些,尽管依旧看不清彼此,但姿态是专注的。
“我们是夫妻。”
夫妻之间就要坦诚相待。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沈明月轻轻嗯了一声。
“睡吧。”他最终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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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加上前夜泡澡和早睡,让沈明月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六点刚过,她便自然醒来。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依偎在了薄屹的身边。
虽未紧密相贴,但手臂与手臂之间几乎只隔着一层薄薄空气,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身体传来的热度。
她瞬间清醒,几乎是下意识地,想立刻翻身,退回到自己那半边区域。
就在她刚要起身,一只温热的大手便轻轻按住了肩头。
睡裙的罩衫因动作滑落,灼热的掌心直接贴在了她的肌肤上,烫得她微微一颤。
“明月。”薄屹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刚醒的慵懒。
掌心的温度。
声音里不同寻常的紧绷。
以及空气中无声流淌的某种张力。
此刻的氛围让她清晰地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她试图让自己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
薄屹见她没有抗拒,心底那簇火苗瞬间窜高。他微微撑起身,在朦胧的晨光中更近地凝视着她,两人呼吸可闻。
“要不要……试试?”他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诱惑。
沈明月不是扭捏作态的人。
试试就试试。
理智告诉她,他们是合法夫妻,身体上的亲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气氛已然如此,而她……似乎也并不排斥。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了几秒,像是最后的确认。
她垂下眼睫,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
“……好。”
这个“好”字,轻飘飘的,却瞬间点燃了空气。
薄屹眼底的墨色翻涌,他正欲动作,目光却不经意扫过她因侧身而微敞的领口。
烟紫色的丝质面料柔顺地贴覆着,勾勒出胸前优美的弧度,泄露的春光若隐若现,比任何刻意的撩拨都勾人心弦。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那股燥热瞬间变得更加汹涌急切。
不再有多余的言语,他手臂用力,便将纤细的她揽入怀中。
两人身体相贴,隔着一层薄薄的丝质睡衣,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骤然升高的体温。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彼此眼中都映着对方模糊的轮廓和眼底翻涌的暗流。
无声,却有千言万语在激烈碰撞。
意乱情迷间,薄屹的吻带着灼人的温度落下,手也顺着她腰侧的曲线滑下……
“等等...”就在情动难以自抑的紧要关头,沈明月尚存一丝理智,她偏头躲开他深入的吻,气息不稳地急声提示:“没做措……”
她话未说完,薄屹的动作却顿住了。
他抬起染满情欲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那眼神深邃得要将她吸进去。
随即,他松开她一些,有些急促地伸手探向床头柜抽屉,摸索一下,利落地从里面取出一个方形小盒子。
看到那个盒子,沈明月有一瞬间的愕然,但此刻的氛围让她无暇深究。
当他重新覆上来,带着那股不容抗拒的热度时,一切感官都变得模糊,只剩下最原始的悸动。
某个意识涣散的时刻,薄屹的手紧紧扣住她的,粗粝地指腹清晰地摩挲到无名指上的婚戒。
在这种极致亲密地时刻,感受着这枚象征着归属和责任地指环,一种难以言喻地满足感和安心感,混杂在汹涌地情潮里。
这种感觉很好。
好到让他忍不住收紧了手指,将她扣的更牢。
……
云雨初歇,卧室里弥漫着未散的暧昧气息。
沈明月蜷缩在薄屹怀里,浑身酸软。
薄屹地手臂仍环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汗湿的背脊。
“感觉怎么样?”
沈明月累的眼皮都睁不开,脑子也有些迷糊,听到问话,依着本能,含糊地应了一句还行。
还行?
那就是不行。
薄屹:“那就再来一次行的。”
等沈明月再次醒来,已经快到中午。她撑着酸软的身子下楼,意外的发现薄屹还在家。
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平板,手边放着咖啡。
“你不去公司吗?”沈明月问。
薄屹抬头看她:“吃完午饭再去。”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色,沈明月在他对面坐下,接过他盛好的汤。
薄屹:“下午有什么安排?”
沈明月原本打算去健身房,但早上那一出儿,已经让她打消了念头。
“没安排。”
“那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去老宅吃饭。”
“嗯。”
饭后,薄屹起身上楼换衣服。
沈明月看着他的背影,犹豫片刻,也跟着上了楼。
身体深处隐隐的酸胀感提醒着她晨间的战况,反正他也说了,他哪儿做的不好就直接说。
像早上那样就不好。
“我觉得我们两个年龄都不小了,”沈明月语气听起来客观,“有些事不适合太放纵,不利于身体健康。”
他33,她32。
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薄屹转过身看她,系衬衫的动作没停,“比如?”
“比如……夫妻生活。”沈明月尽量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薄屹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那依你看,怎样才算不放纵?”
沈明月迎上他的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的气势被压过去,说出了她想好的方案:
“一周…两次。”
“一次…一回。”
她特意强调了“一回”。
薄屹闻言,沉默地看了她几秒,那眼神深邃,带着点审视,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直看得沈明月心里有些发毛。
“一周两次,一次一回?”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
“对。”沈明月硬着头皮肯定。
薄屹向她走近,目光锁住:
“沈医生,”他用了她的职业称呼,带着点调侃的意味,“你这是……在给我制定KPI?”
沈明月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比喻,脸颊瞬间有些发烫:“我只是从健康角度建议。”
“健康角度?”薄屹低笑一声,手指轻轻拂过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动作暧昧,眼神却带着商场上谈判时的锐利,“据我所知,适度的夫妻生活有助于缓解压力,促进内分泌平衡。沈医生觉得,‘适度’的标准,一周两次够吗?”
他居然跟她讨论起医学问题来了?
沈明月被他反问得一时语塞,尤其是他此刻靠得这么近,身上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很难集中精神进行专业辩论。
“我……”她刚想反驳。
薄屹却打断了她:“这样吧,规矩可以定,但内容需要调整。”
他顿了顿,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频率按你说的,一周两次。”
沈明月刚松半口气。
他又补充道,语气理所当然:“但每次……按实际需求来,不设上限。毕竟,‘一回’这个计量单位,太模糊了,不符合精准管理的原则,你说呢,沈医生?”
沈明月:“……”
他这是……同意了一周两次,但否定了“一回”的限制。
这算什么规矩?
“规矩我记下了,沈医生。”薄屹看着她有些懵又有些气恼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加深,他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沈明月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完全落了下风,只能闷闷地“嗯”了一声。
薄屹这才满意地直起身,转身又进了衣帽间。
沈明月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本来是想去立规矩的,结果……怎么感觉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薄屹换好衬衫和西裤从衣帽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条领带,站在沈明月面前。
“帮我选一条。”
沈明月看了看,一条是沉稳的深蓝色暗纹,一条是略显时尚的银灰色。她指了指那条深蓝色的:“这条吧,更衬你今天这身西装。”
薄屹将银灰色领带放回,却把那条深蓝色的领带塞到了她手里。
“?”沈明月拿着领带,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帮我系。”薄屹说得理所当然,将脖颈凑近她。
沈明月愣住了,看着手中质感顺滑的领带,又看看眼前男人近在咫尺的喉结,实话实说:“我不会。”
她从小专注学业,后来投身医学,生活中没有需要为男性打领带的场景。
和薄屹结婚后,他要么自己打理,要么有形象顾问操心,这还是第一次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薄屹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探究,想分辨她是真的不会,还是推脱。
沈明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晃了晃手中的领带,语气坦然:“真不会。没学过。”
薄屹:“不会可以学。”
他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将领带绕过他的颈后。
“先把宽的一边放在右边,长一点。”他低声指导,动作不疾不徐。
沈明月被动地跟着他的指引动作,她的指尖偶尔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脖颈皮肤,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
两人靠得很近,这种过于亲密的距离和手把手的教学,让她心跳有些失序,脸颊发热。
“交叉,把宽的一边从后面绕过来……”薄屹继续说着,耐心得出奇。
沈明月努力集中精神,按照他的步骤操作。
最终打了个死结。
薄屹低头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结,非但没有不悦,嘴角反而弯了一下。他伸手,灵活地解开死结,然后覆上她的手,带着她重新开始。
“再来一次。”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这一次,在他的引导下,一个虽然不算完美,但至少成型了的温莎结终于系好了。
沈明月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松了口气,感觉像完成了一台精细的小手术。
薄屹抬手摸了摸领带结,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评论道:“还行,多练几次就好了。”
沈明月:“……”
还要多练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