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物袋挂在腕间,江挽眠愣了两秒,秦宴指尖擦过皮肤的触感很轻,她缩手都慢了半拍。
秦宴拎着大袋,眼底淬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走吧,别太晚回校。”
男人走在前面,江挽眠来不及多想,立马跟上。
车子平稳驶离地下停车场,引擎低鸣裹着沉默,秦宴侧眸扫过她,目光黏在她泛红的眼尾,“现在心情好点了没?”
江挽眠睫毛颤了颤,头埋得更低,声音细弱却带着一丝松动的委屈,“谢谢,好多了……”
说完她又偷偷瞟了男人一眼,什么都不敢多想,又快速低头。
秦宴指尖摩挲着方向盘,力道一下比一下重,唇角噙着极淡弧度,“好多了就好。”声线轻得像叹息,“总有人把你的退让当软弱,把你的委屈当理所当然,不值当。”
话音刚落,江挽眠眼睫一缩,偷看着男人眼底划过波澜,心脏被牵动。
秦宴目视前方,目光藏着几分势在必得的侵略性,继续开口,“不要要跟那些人置气,不值得。实在忍不了就说一声,没必要自己扛着。”
江挽眠喉间的紧绷稍缓,那声极轻的“……嗯”落下,指尖攥着的袋绳下意识攥得更紧。
秦宴余光没离开过她的小动作,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锐光,快得无从捕捉。
……
车子刚
停在学校侧门,秦宴按下解锁键,目光扫过她白皙的小脸,语气带点慵懒的漫不经心,“这个点,你下午没课?”
这句话像惊雷炸响,江挽眠脸色骤变,眼底瞬间冒慌,她怎么忘了,她下午是有课的!
江挽眠推开车门就往校内冲,裙摆被风扫起,脚步踉跄着踩过阳光。
秦宴看着她仓促的背影,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几分隐秘的玩味,“跑慢点。”
……
江挽眠来教室门口偷偷找后排坐下,胸口还在起伏,脸颊泛着急促的薄红,鼻尖沁出细密的小汗珠,抬手抹了抹鼻尖的汗,看着台上认真看教案的老师,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人群刚散开一半,江挽眠刚拿起书包,手腕就被一只温热的手猛地攥住。
许茜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脸上挂着天真又困惑的笑,声音软乎乎的,刚好让周围没走远的同学都听见:“江学姐,等一下呀!”
她攥着江挽眠的手腕不肯松,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语气纯良,“中午食堂里你怎么一声不吭就哭着跑掉了呀?明明是你撞到别人,汤汁才溅到我身上,我都没怪你,甚至还想跟你说没关系呢……”
话没说完,她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目光落在江挽眠的裙摆上,眼睛微微睁大,语气里满是惊讶。
“呀,江学姐,你这裙子好别致呀!” 她故意抬手轻轻碰了碰裙摆料子,声音拔高了些。
“中午在食堂的时候,你穿的明明是另一条裙子,怎么才一下午就换了件新的?这料子摸着滑溜溜的,看着就不便宜吧?”
周围原本要走的同学顿时停下脚步,目光齐刷刷聚过来,窃窃私语声立刻响起。
许茜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算计,却依旧维持着懵懂无辜的模样,语气带着好奇,“学姐,你中午跑掉之后是跟谁去啦?怎么换衣服换得这么勤呀?刚穿一条又来一条,都是这么好看的款式……”
她凑近江挽眠,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旁边人听清,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学姐,该不会是上次那个贵人给你买的吧?”
“贵人”两个字被她咬得软乎乎的,却瞬间让周围的窃窃私语变了味。
目光从探究变成了暧昧鄙夷,那些没说出口的话。
被包养,中午去见金主了,难怪换这么多贵裙子,几乎要写在脸上。
江挽眠浑身一僵,脸颊瞬间烧得滚烫,羞窘又愤怒,中午的委屈,被冤枉的狼狈,再加上此刻被当众暗指不检点的屈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衣服都是秦先生硬塞给她的,却又说不出口,她怎么解释和秦宴的纠缠?怎么说清这些裙子的来路?
“我没有……”她的声音干涩得发疼,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衣服是朋友送给……”
许茜打断她,“哎呀,学姐,我是不是问错话了?”立刻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眼圈慢慢泛红,一副说错话闯了祸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太好奇了,你别生气呀!我不是故意的……”
这副无辜又委屈的模样,更坐实了周围人的猜测,仿佛江挽眠真的被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江挽眠看着许茜眼底藏不住的得意,周围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只觉得浑身发冷,手脚都在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进眼眶。
她再也待不下去,抓起书包,几乎是踉跄着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逃离教室。
许茜站在原地,看着她狼狈逃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眼底满是得逞高兴。
周围同学的议论声越来越清晰,那些关于“江挽眠被包养”“中午去陪金主”“换裙子像换衣服”的猜测,像种子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很快就会在校园里蔓延开来。
翌日。
关于江挽眠的流言就像疯长的藤蔓,缠满整个校园。
食堂里,邻桌女生对着她的背影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足够刺耳,“就是她呀,一天换两条贵裙子,听说都是金主送的,难怪中午在食堂跑那么快,估计是急着去赴约吧。”
教学楼下的公告栏旁,几个男生对着手机屏幕指指点点,论坛上园艺专业江某被包养”的帖子已被顶到热榜,底下全是不堪入目的猜测。
就连去打水的路上,都能听见有人故意拔高声音,“家境普通还穿这么好的料子,怕不是用什么换的吧?”
江挽眠攥着书包带,指尖几乎嵌进布料里,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人,只能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羞又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宿舍不敢回,教室待不住,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她下意识地奔向那间玻璃温室,那里安静没有那些污言秽语,是少数能让她暂时逃离喧嚣的角落。
江挽眠来到温室躲到角落里,脸埋在膝盖处,眼泪簌簌的掉。
“江同学?”
一道低沉温润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纯粹的意外感,清润得像山涧流水,瞬间打破温室的沉寂。
江挽眠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男人就站在不远处,她下意识羞愧的想钻进地缝里。
秦宴看着她泪眼盈盈,雪白小脸挂满泪花,皱眉问,“你怎么又哭了?”
江挽眠不敢面对男人,低着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想掩饰自己的狼狈。
秦宴缓步向她走去,在她面前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声音放得更柔,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小动物,“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很难受?”
江挽眠死死咬着唇,被一追问,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秦宴看着她落泪的模样,喉结悄然滚动,眼底深处翻涌着浓稠的偏执与占有欲。
人只有在脆弱无助的时候,才会卸下所有防备,靠近那温暖的阳光。
秦宴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不想说也没关系,只是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有点担心。”
他顿了顿,故意放轻声音,带着一种隐秘的引导,“如果心里憋得慌,说出来或许会好受些。我……可以听你说。”
这句话轻轻刺破了江挽眠紧绷的情绪。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秦宴,他的眉眼温柔,眼神里的关切看似毫无杂质,让她在这一刻,产生了一种想倾诉的冲动。
秦宴看着她眼底的动摇,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帕,心底的疯批因子在疯狂叫嚣。
他知道,只要她此刻向他倾诉,只要她依赖他一次,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那些流言,那些欺负她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慢慢习惯他的存在,习惯向他求助,最后彻底属于他。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用温和的目光包裹着她,像一张温柔的网,悄无声息地将她笼罩。
江挽眠看着男人手里的手帕,那份仅有的温暖,带着浓重的鼻音,含糊地挤出几个字,“他们……他们说我……”
秦宴眼底瞬间闪过一丝兴奋亮意,面上依旧是那副温柔耐心的模样,轻声回应:“嗯,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