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江临月醒来时，头痛欲裂。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木椅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刺鼻的气息，这里是废弃的化工厂。
不远处，沈晚星被绑在另一张椅子上，正低声啜泣。
宋砚秋站在她身侧护住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厂房深处。
“醒了？”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阴影中传来。
男人缓步走出，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但那双眼睛——江临月瞳孔骤缩。
她记得这双眼睛。
三年前，那起轰动一时的雨夜连环杀人案，受害者均为独居女性。
凶手作案手法残忍而缜密，一度让整个刑侦队陷入僵局。
是她通过侧写抓住了犯人——赵永昌。
当时他在抓捕过程中企图服毒自杀，被抢救回来后判了无期。
“江警官记性真好。”赵永昌扯下口罩，露出一张带着疯狂笑意的脸，
“拜你所赐，我在里面蹲了三年。”
“逃出来后我每一天都在想，怎么报答你的大恩。”
他来到江临月面前，俯身盯着她：“没有你的侧写，”
“就凭那群蠢货，他们一辈子也抓不到我。你把我的人生毁了，江临月。”
“你毁了六个家庭。”江临月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平静，
“那些受害者的人生，又该怎么算？”
赵永昌嗤笑，“她们活着也是浪费。但你不一样，你是天才，是宋队长的好妻子。”
他故意拖长语调，目光戏谑地扫过宋砚秋，“可惜啊，英雄现在也要被人当筹码了。”
宋砚秋将沈晚星护在身后，沉声道：“你要的人带来了，放晚星走。”
“急什么？”赵永昌歪了歪头，“宋队长果然更心疼这个妹妹啊。”
“自己老婆说绑就绑过来了，真是情深义重。”
沈晚星哭出声：“哥，我怕。”
“别怕。”宋砚秋低声安抚，转而看向赵永昌，“你要报复冲我来，放她们俩走。”
“不不不，我只对她有兴趣。”赵永昌用脚尖碰了碰江临月的椅子，
“这样吧，你带着你妹妹出去，把她留给我。”
“不行！”宋砚秋断然拒绝。
“那就一起死在这儿？”赵永昌从口袋里掏出遥控，拇指虚按在红色按钮上。
“这厂房下面，我埋了点小礼物。足够把咱们四个都炸上天。”
沈晚星哭得更厉害，整个人几乎缩进宋砚秋怀里。
宋砚秋脸色凝重，目光在江临月和沈晚星之间反复挣扎。
几秒后，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江临月说：
“你先过去，我安置好晚星就马上回来救你。”
江临月没说话，她看着他紧紧护着沈晚星的手臂，极淡地笑了笑。
“好。”她说。
宋砚秋眼神一颤，似乎没料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
但他没时间犹豫，迅速解开沈晚星的束缚将她带向厂房出口。
赵永昌看着宋砚秋带着沈晚星退出厂房，
这才慢悠悠走到江临月面前，用刀轻轻划过她脸颊：
“你说，他还会回来吗？”
江临月抬眼看向空荡的出口：“不会。”
“真了解他。”赵永昌大笑，“那我们就……”
话音未落，厂房深处陡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不是爆炸，更像是重物坍塌。
但紧接着，一连串更为剧烈的爆炸声从地底轰鸣而起，
真正的炸药被引爆了！
火光和浓烟瞬间吞没了大半厂房，热浪裹挟着碎石扑面而来。
赵永昌咒骂一声，本能地扑向承重柱后躲避。
而就在这生死一瞬，江临月清晰看见厂房出口处，
宋砚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沈晚星紧紧护在怀里，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