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
她不信这话是从谢瑾川嘴里说出来的。
一个字也不信。
陈默说完就走了。
留下景沅一地凌乱,和店内一双双八卦的眼。
晚上十点。
景沅半躺在床上,听乔晚汇报她今晚的骁勇‘战况’,忽然收到了谢瑾川的消息:【早点睡,晚安。】
如果不是微信还没出机器人回复功能,她可能会怀疑对面是个人机。
准时准点。
一字不多。
景沅想了想,回:【谢谢你的花。】
那边回的很快:【不客气。】
景沅回忆着陈默临走前那不太靠谱的话,在对话框输入了又删,删了又打字,反反复复好几次。
结果对方先她一步,发来两句话:
【还有。】
【谢太太唱的歌很好听。】
……
景沅‘腾’的一声,脸颊红温。
一股莫名的羞耻感,铺天盖地涌来。
从前,她在万人大会堂独奏钢琴,在国家最顶级的比赛台上表演古典舞,也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可偏偏,他这样说,就是让她手足无措。
果然,她今晚直觉没错。
他的确在现场。
景沅深吸两口气,拿起手机,礼貌的回了个:【谢谢。】
-
京北,清栖园。
这别墅以女主人的名字命名,足以见得男主人对其的偏爱,别墅书房,江宴用平板点开了朋友给他发过来的一条视频,微怔,眼底失神了几秒。
女孩一身月白旗袍,手指安静的拨动琴弦。
他的记忆,忽然掠过很多年前的夏天——
“阿宴,你说我去学琵琶怎么样?这样就可以和你的吉他一起在毕业典礼上合奏《Moon River》了!我还要再跟外婆学一首吴语歌,到时候唱给你听。”
少女踮起脚尖,双手负于身后,仰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那双眼底,好像装满了星星。
见过的人,就不会忘记。
见他看过去,她又害羞的低下头,背过了身。
唯独那双眼底,是不曾变过的赤忱与温柔。
“阿宴。”
叩门声忽然响起,拉回了他的思绪。
江宴回神,将平板的页面面无表情的划掉:“进。”
女人端着碗羹汤进门,右手无名指有颗粉钻熠熠闪光。
“怎么了?”
宋清梨放下羹汤,“姥姥年纪大了,从偏远地区坐车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很不方便。所以能不能……让你的助理,开你的私人飞机,把她提前接过来。”
江宴点头:“当然可以。”
“谢谢你,阿宴。”
宋清梨视线若有似无的掠过桌案上的平板,敛下眸底情绪,“那你忙,我先不打扰了。”
……
时间向前推移,来到了回京前一天。
一大早,景沅就爬起来带着香烛、鲜花、贡品,去了一趟香山公墓,看望外婆。
明天她就要回京北。
此去一别。
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她在公墓待了两个多小时,一直等到香烛燃尽,才起身离开。
回到茶馆后,她有条不紊的进行‘雾隐雪芽’的最后一道工序,复烘。
最后冷却,装好。准备出门送去给黄桥街道的崔老先生。
崔老先生是店里常客。
这份茶叶。
是万万不能出错的。
到达崔老先生家前,老先生住的独栋别墅,门槛有点高,前方低洼的地方聚拢了好大一片小水滩。
景沅今天穿的是很简单的牛仔裤配低跟帆布鞋,这么踩过去,鞋子是肯定要湿透的。
她抱着茶盒,斟酌不前。
就在这时。
身后一道熟悉而又低沉的声线响起:“怎么了?”
景沅循声回头。
不远处,路边停了辆车。
谢瑾川似乎是刚从车上下来,许灿锁上车门,为他撑起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