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局最差床位?我和绝美老婆成了邻居!
火车到站的鸣笛声尖锐而悠长,打破了车厢里昏昏沉沉的空气。
人群像是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提着大包小包,拼了命地往车门口挤。
陈才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护着自己的那一小块地方,等汹涌的人潮过去大半,才拎起自己那个空荡荡的帆布包,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面下了车。
站台上,寒风像刀子一样,裹挟着煤灰和尘土,毫不留情地刮在每个人的脸上。
火车站外,一辆破旧不堪的解放牌大卡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车厢是敞篷的,几根光秃秃的木板凳就是全部的座位。
知青们一个接一个,手脚并用地往那高高的车斗上爬。
陈才注意到,苏婉宁就坐在卡车最角落的位置。
她双手紧紧抓着冰冷的铁栏杆,努力在颠簸中稳住自己纤弱的身形,一张小脸被寒风吹得没什么血色,嘴唇却抿得死死的,一言不发。
卡车发动起来,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一路颠簸,感觉人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散架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卡车终于停下时,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所有满怀憧憬的年轻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红河村。
这就是他们未来几年要扎根的地方。
低矮的土坯房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黄泥,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它们吹倒。
村里的路是纯粹的土路,因为前两天刚下过雨,现在变成了一片深一脚浅一脚的烂泥塘。
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牲畜粪便和潮湿柴火混合在一起的,难以言喻的古怪味道。
一群穿着打了好几层补丁衣服的村民,正聚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用一种赤裸裸又充满好奇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们这群格格不入的“城里娃”。
村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脸上的皱纹深得像是用刀子一刀刀砍上去的,正吧嗒吧嗒地抽着一杆老旧的旱烟,一双小眼睛里透着精明和审视。
另一个要年轻得多,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军绿色衣服,胸口还别着一枚像章,脸上带着一股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优越感。
“都下来吧,到了!”那个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冲着卡车上发呆的众人喊道。
等所有知青都从车上跳下来,在泥地里站好后,年轻人上前一步,开始了他那套千篇一律的训话。
“我叫刘峰,是比你们早来两年的老知青,现在是咱们红河村知青点的点长。”
“到了这儿,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都把你们在城里那套少爷小姐的娇气给我收起来!”
“这里是农村,你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不是来享福的!”
刘峰的话说得铿锵有力,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不少知青都在底下暗暗撇嘴。
旁边那个抽旱烟的老人,也就是红河村的大队长赵老根,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精明的眼睛,把每个新来的知青都扫了一遍。
训完话,刘峰直接将他们带到了住宿点,随即拿出一个皱巴巴的本子,开始分配住宿。
“咱们知青点条件有限,男女混住,大家克服一下。”
此话一出,男人们倒是纷纷露出你懂我懂的坏笑。
女人们则是一脸苦闷,却又不能发作。
“张强,你睡东头靠窗的那个铺。”
“王丽,你睡张强旁边。”
他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
当念到苏婉宁的时候,他特意停顿了一下,那不加掩饰的目光在她清丽的脸蛋和窈窕的身段上停留了好几秒。
早在接到名单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批知青里有个成分不好的资本家小姐。
长得确实是漂亮,是那种他在城里都没见过的漂亮。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更要避嫌,甚至要刻意打压,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苏婉宁,”刘峰的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你就睡最里面,靠着墙角的那个铺位。”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铺位在整个大通铺的最末端,紧挨着潮湿发黑的墙角,光线最暗,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估计晚上还有老鼠陪着一起休息。
这摆明了就是故意针对。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男声响了起来。
“刘点长。”
陈才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我们下乡是来吃苦的,不是来挑三拣四的。”
他先是说了一句场面话,然后指了指苏婉宁对面那个同样糟糕的空铺位。
整个屋子里一共两个大通铺,左边的是男人们的,右边则是女人们的。
两个位置都在屋子最里面,光线不好,潮湿昏暗。
“她对面那个床位,我去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其他男知青都巴不得离那个潮湿的角落远一点,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往上凑。
刘峰也有些意外,他上下打量了陈才一眼,见他穿着普通,背着个破包,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便也没多想。
有人愿意主动去睡最差的位置,他当然乐见其成。
“行,思想觉悟不错。”刘峰点点头,在本子上划了一下,算是同意了。
陈才心里冷笑。
这个刘峰,典型的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刚来就想拿苏婉宁这种没背景又成分不好的人立威,好确立他“点长”的权威。
这里的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不过有空间里那些物资,这些对他都没太大影响。
只要熬过几天,然后去找大队弄一个院子自己和苏婉宁住。
到时候关起门来吃香的喝辣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调。
所有人对这个分配结果都没有任何异议,默默地拎起了自己的行李。
住宿地就是一间由废弃的牛棚改造的巨大土坯房。
刚走进去,一股浓重到几乎让人窒息的霉味和汗臭味就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几个小小的窗口透进一点微光。
一排排用木板和土坯搭成的简陋床铺,紧紧地挨在一起,中间只留下一条窄窄的过道。
墙角和房梁上,到处都挂着灰扑扑的蜘蛛网。
看到眼前这一幕,好几个跟着来的女知青,当场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男知青们也是一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只有两个人十分例外。
陈才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处与自己无关的风景。
而苏婉宁,那张清冷的小脸上,除了更白了几分,也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穿过一张张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脸,走向了那个属于他们的,最阴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