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更新时间:2025-12-26 22:06:56

他的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让沈宴梨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是啊,如果昨晚的事情闹大,丢人的只会是她和沈家。

可是,道理是这个道理,情感上她完全无法接受。

“那……那你也不能……”她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难道要她说,那你也不能跟我上床?

这话说出来,只会显得更加难堪。

看着她语塞的模样,时听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他拉开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支票簿和一支笔。

“刷刷”几声,他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撕下来,递到沈宴梨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沈宴梨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普通人奋斗一辈子。她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补偿。”时听礼言简意赅。

“补偿?”沈宴梨气得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自嘲和愤怒,“时听礼,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出来卖的吗?”

她一把抢过那张支票,当着他的面,将它撕成了两半,然后又撕成了四半,狠狠地扔在了他的脸上。

“我告诉你,我沈宴梨不稀罕你的臭钱!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纸片纷纷扬扬地落下,有几片落在了他轮廓分明的肩膀上。

时听礼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看着那些碎片,沉默了片刻。

“那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想要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沈宴梨冲他吼道。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这个问题,无解。

沈宴梨吼完之后,也泄了气。

她抱着膝盖,把脸深深埋了进去,肩膀微微耸动。

她没有哭出声,但那副样子比嚎啕大哭更让人觉得委屈。

她可是沈宴梨,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而且还是和自己的死对头发生了这种荒唐事。

她以后要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时听礼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出声安慰,也没有再做什么。房间里只剩下她细微的抽噎声。

过了很久,沈宴梨才重新抬起头。

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妆也全花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她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从今天起,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想再看见你。”

“可以。”时听礼答应得很干脆。

得到他的承诺,沈宴梨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在双脚沾地的瞬间,腿一软,差点摔倒。

身体的酸软和某个难以启齿部位的疼痛提醒着她昨晚的激烈。

一只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时听礼的手臂像铁钳一样有力,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身体。

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再次传来,让沈宴梨浑身一僵。

“放开我!”她立刻挣扎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时听礼没有松手,反而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沈宴梨惊呼,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送你去浴室。”他抱着她,走向浴室,将她轻轻放在了冰凉的地砖上,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等等!”沈宴梨叫住他。

时听礼回头。

“我的衣服……”沈宴梨看着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咬着唇说,“我的裙子已经不能穿了,你帮我……准备一套衣服。”

说出求人的话,对她来说极其困难,尤其是在面对时听礼的时候。

“好。”时听礼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浴室门关上,沈宴梨靠着墙壁,身体缓缓滑落。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而出,冲刷着她的身体,也冲刷着那些青紫的痕迹。

沈宴梨站在花洒下,一动不动。镜子里映出她的模样,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背上,那张总是明艳照人的脸庞此刻苍白又憔悴。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

皮肤白皙细腻,曲线玲珑有致,该丰腴的地方饱满圆润,腰肢却不盈一握,是那种娇媚到骨子里的身材。

然而此刻,这具引以为傲的身体上,却布满了昨夜疯狂的证据。

那些深浅不一的吻痕与指印,从修长的脖颈一路蔓延到胸前,再到平坦的小腹,甚至是大腿内侧,无一不在提醒她昨晚发生了多么荒唐的事情。

每一个印记都像是在嘲笑她的骄傲。

沈宴梨闭上眼睛,关掉了花洒。

水声停止,浴室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用浴巾胡乱擦干身体,裹住自己,然后走出了浴室。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时听礼的身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

空气里那股清冽的气息也淡了许多。

大床上,整齐地叠放着一套崭新的女士衣物,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连同包装袋和吊牌都放在一边。

是一个知名奢侈品牌的当季新款,风格简约大方,尺寸也分毫不差。

旁边还放着一个纸袋,里面是一双平底鞋。

他倒是想得周到。

沈宴梨心里冷哼一声,却还是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穿戴整齐后,她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的女人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裙子,少了几分平日的张。

她没有化妆品,只能用手随意地梳理了一下还带着湿气的长发。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床头柜上的东西。

一杯温水,旁边放着两片药,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沈宴梨走过去,拿起纸条。

上面是时听礼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笔锋锐利,清冷又克制。

“事后药。吃了。”

简短的三个字。

是啊,还有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她看着那两片小小的药丸,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羞耻,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

他至少还记得这个。

沈宴梨拿起水杯,没有任何犹豫,将两片药丸吞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个屈辱的仪式。

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抓起床边的手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酒店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沈宴梨低着头,快步走向电梯,生怕碰到任何一个熟人。

一直到坐进自己的红色跑车里,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她趴在方向盘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疲惫感席卷了全身。

她不知道在车里待了多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她的好友打来的。

“宴梨!你跑哪去了?昨晚怎么回事啊,赵霖那个混蛋把你带走,我们想追都来不及,后来听人说看到时听礼也跟过去了,你没事吧?”朋友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没事。”沈宴梨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昨晚喝多了,后来时听礼把我送回来的。”

她撒了谎。

她不能告诉任何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