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林晚终于爬上了最后一个土坡,向阳大队的全貌完整地呈现在她眼前。几十间土坯房零散地分布在山脚下,屋顶大多覆盖着茅草和瓦片,有些屋顶的瓦片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茅草。房前屋后种着几棵老槐树,树枝上还挂着零星的枯叶,几只麻雀在树枝间跳跃,叽叽喳喳地叫着。
村口的土路上,几个穿着打补丁衣服的村民正扛着锄头往村外走,他们的皮肤黝黑,脸上布满了风霜,看到林晚这个从土坡上下来的 “陌生人”,都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她。他们的目光里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 在这个信息闭塞、人员流动极少的年代,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破烂、面色苍白的外来者,难免会引起怀疑。
林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自然。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表明身份,获得村民的信任,否则很可能会被当成 “可疑人员” 送到公社去审查,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就在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壮实的中年男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大约四十多岁,身高一米八左右,穿着一件蓝色的劳动布褂子,袖口和领口都磨得发亮,裤腿挽到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黑布鞋,鞋尖已经开了胶。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严厉,眼神锐利却没有恶意,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晚。
林晚从原主的记忆里立刻认出了这个人 —— 他是向阳大队的生产队长王铁柱,是村里的 “一把手”,负责安排全村的生产劳动和日常事务。王铁柱为人严厉,做事公正,虽然对知青要求严格,但也从不会故意刁难,是村里威望最高的人。
“你是哪个?咋穿成这样?从哪儿来的?” 王铁柱的声音洪亮,带着北方人的豪爽,也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话刚说完,周围的村民也跟着附和起来:“是啊,你是谁啊?咋没见过你呢?”“这衣服破成这样,是不是从山里跑出来的?”
林晚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模仿着原主那种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道:“王队长,您好。我是林晚,是咱们向阳大队的知青。昨天早上我去山上挖野菜,不小心迷路了,在山上待了一夜,刚才才找到回来的路。”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故意露出实验服上还没完全磨掉的、原主之前用红墨水写的 “向阳大队知青林晚” 几个字 —— 这是原主为了防止衣服丢失特意做的标记,现在正好能证明她的身份。
王铁柱的目光落在那几个字上,又上下打量了林晚一番,看到她破烂的衣服、苍白的脸色,还有脚踝上的划伤,皱了皱眉:“你这丫头,咋这么不小心?知青点的赵建军昨天下午就来大队部找过你,说你早上出去挖野菜没回来,我还让人去山上找了一圈,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出啥事儿了。走,先跟我回大队部,我让人给你弄点吃的,看你这样子,肯定饿坏了。”
林晚连忙道谢:“谢谢王队长,给您添麻烦了。” 她能听出王铁柱语气里的关心,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 看来,王铁柱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份,这是个好开头。
王铁柱转身向村中央走去,林晚连忙跟上。周围的村民看到王铁柱认可了她的身份,也收起了之前的警惕,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原来是林知青啊,咋把自己弄成这样了?”“这丫头也太可怜了,一个人在山上待了一夜,没被野兽盯上就算幸运了。”“听说她身体弱,平时干活就慢,这次肯定是饿坏了才去山上挖野菜的。”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林晚听得很清楚。她知道,原主下乡一年来,因为身体弱、干活慢,挣的工分少,经常吃不饱饭,在村民眼里就是个 “娇生惯养的城里丫头”,没少受议论。现在她成了 “林晚”,必须尽快改变这种印象,否则在村里很难立足。
走了大约十分钟,他们来到了村中央的大队部。大队部是一间比普通村民住房稍微大一点的土坯房,墙面是用黄泥糊的,有些地方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房檐下挂着一个红色的铁皮喇叭,墙上贴着 “农业学大寨”“抓革命,促生产” 的红色标语,标语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全国农业生产地图。
走进大队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掉漆的木制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个搪瓷缸子(上面印着 “为人民服务” 五个字)、一本厚厚的记工簿、一支钢笔,还有一个打开的铁皮盒子,里面放着几张粮票和布票。桌子后面是两把木制椅子,墙角放着一个破旧的木柜,上面堆着一些文件和报纸。
王铁柱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对着里屋喊了一声:“刘芳,出来一下,给林知青弄点吃的。”
很快,一个穿着灰色布褂子、围着蓝色围裙的中年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微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是王铁柱的妻子,也是大队的妇女主任刘芳。刘芳看到林晚,连忙走过来,拉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心疼地说道:“哎呀,林丫头,你这是咋了?脸怎么这么白?手也这么凉,快坐下暖和暖和。”
林晚被刘芳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刘婶,我没事,就是有点饿,有点冷。”
刘芳拍了拍她的手,转身走进里屋的厨房:“你等着,婶给你热一碗玉米糊糊,再拿个窝头,先垫垫肚子。”
大队部的厨房很小,只有一个土灶台和一个木制的碗柜。林晚坐在外屋的椅子上,能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柴火燃烧声和碗碟碰撞声。她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记工簿上,忍不住拿起来翻了翻 —— 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村民的名字和每天的工分,比如 “王铁柱:10 分”“刘芳:8 分”“赵建军:7 分”“林晚:5 分”……
从原主的记忆里,林晚知道,在 70 年代的农村,“工分” 是生存的根本。每个村民和知青都需要通过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到了年底,大队会根据每个人的总工分,分配口粮和生活用品。工分的计算很严格,男知青和成年男村民每天最高能挣 10 分,女知青和成年女村民每天最高能挣 8 分,而原主因为身体弱、干活慢,每天只能挣 5 分,一个月下来,也就 150 分左右,年底能分到的口粮只有一百多斤玉米和几十斤红薯,根本不够吃,所以原主才会经常去山上挖野菜补充。
桌子上的铁皮盒子里,放着几张粮票和布票 —— 那是林晚在现代只在历史博物馆和历史书上见过的东西。一张黄色的粮票上印着 “壹市斤”,旁边还有一张蓝色的布票,印着 “壹市尺”。刘芳之前跟她说过,现在买粮食、布匹、油盐这些基本物资,都需要凭票购买,就算有钱,没有票也买不到。而票证的分配也是根据工分来的,工分少的人,分到的票也少,日子自然过得艰难。
王铁柱坐在一旁,翻看着桌上的一张纸条,嘴里念叨着:“明天早上六点,全体社员到村东头的玉米地集合,今天已经把种子和锄头都准备好了,明天一定要抓紧时间种玉米,不然赶不上节气了,到时候产量会受影响。”
林晚心里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在 1975 年的农村,集体劳动是常态,个人不能随意脱离集体;工分和票证是生存的关键,直接决定了生活水平;农业生产严格遵循节气,错过了节气,就会影响收成,进而影响整个大队的生活。这些认知,是她在这个时代生存的基础,也是她接下来需要努力适应的方向。
大约十分钟后,刘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和一个黑乎乎的窝头从厨房走出来,把东西放在林晚面前的桌子上:“丫头,快吃吧,刚热好的,还冒着热气呢。”
林晚早就饿坏了,闻到玉米糊糊的香味,肚子忍不住 “咕咕” 叫了起来。她拿起筷子,小心地搅拌着碗里的糊糊 —— 玉米糊糊很稀,能清晰地看到碗底的纹路,里面还掺着几粒没磨碎的玉米碴子。她吹了吹,小口喝了下去,温热的糊糊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玉米清香,虽然没什么调料,但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慢点喝,别烫着。” 刘芳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叮嘱道,“这窝头是昨天刚蒸的,就是面有点粗,你将就着吃。”
林晚拿起那个黑乎乎的窝头,入手粗糙,能摸到里面的麸皮。她咬了一口,口感有些干涩,带着点淡淡的酸味,但很顶饿。她一边吃,一边和刘芳聊天,旁敲侧击地了解村里的情况:“刘婶,咱们村现在有多少人啊?知青点除了我,还有几个知青啊?”
刘芳笑着回答:“咱们村不算知青,一共一百二十三口人,分成五个生产队,平时干活都是按队来安排。知青点现在有六个知青,三男三女,都是去年和你一起下乡来的,还有两个是今年春天来的。你平时在知青点,可得和大家好好相处,互相帮衬着,日子才能好过点。”
林晚点点头,又问道:“刘婶,咱们村平时除了种玉米、红薯,还种别的吗?有没有什么能换钱的东西啊?” 她知道,光靠挣工分换口粮,日子只能勉强维持,想要改善生活,还得想办法弄点 “外快”,但在这个时代,私自做生意是不被允许的,只能从村里现有的资源入手。
刘芳叹了口气:“还能种啥?就是玉米、红薯、小麦这些粮食作物,偶尔种点白菜、萝卜当蔬菜。换钱的东西就更少了,村里的鸡蛋、棉花都得统一交给公社,由公社统一售卖,个人不能私下买卖。不过,要是运气好,上山能挖到点草药,拿到公社的卫生院,说不定能换点零花钱,就是得偷偷去,不能让队长知道。”
林晚把 “挖草药换钱” 这件事记在心里 —— 她在现代学过一些基础的中医药知识,虽然不精通,但常见的草药还是能认出来的,这或许是她以后改善生活的一条路子。
很快,一碗玉米糊糊和一个窝头就被林晚吃完了。她放下碗筷,感觉肚子里终于有了底,身上也暖和了不少。王铁柱看她吃完了,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用粗布包着的窝头,递给她:“这两个窝头你拿着,带回知青点当晚饭和明天的早饭。明天早上六点,准时到村东头的打谷场集合,跟大家一起去种玉米,可别再迟到了。知青点在村东头,你顺着这条土路一直走,看到三间并排的土坯房就是了,找张大爷,他负责知青的生活。”
林晚接过粗布包,感觉沉甸甸的,心里一阵温暖 —— 这两个窝头,虽然不起眼,却是王铁柱和刘芳对她的关心。她连忙道谢:“谢谢王队长,谢谢刘婶,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明天一定准时到。”
告别了王铁柱和刘芳,林晚背着粗布包,顺着土路向村东头走去。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太阳开始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土坯房上,给单调的乡村增添了一丝温暖。路上的村民大多已经收工回家,偶尔能看到几个孩子在路边玩耍,他们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拿着用泥巴捏的玩具,看到林晚,好奇地跟在她身后,小声议论着:“你看,是那个知青姐姐。”“她的衣服好破啊。”
林晚回头对孩子们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 —— 这是她穿越前放在实验服口袋里的,原本是用来提神的,现在成了稀罕物。她把糖递给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小男孩,说道:“拿着吧,甜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糖,说了声 “谢谢姐姐”,然后飞快地跑开了,其他孩子也跟着跑了,嘴里还喊着 “有糖吃啦”。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背影,林晚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 在这个艰难的时代,一点小小的善意,就能带来大大的快乐。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林晚终于看到了知青点的三间土坯房。房子的墙面是用黄泥糊的,有些地方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窗户上糊着的纸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就 “哗啦” 作响,房顶上的茅草也有些稀疏,能看到里面的瓦片。
知青点的门口,正好有几个知青从屋里出来。他们穿着和村民差不多的衣服,但脸上带着一丝与乡村格格不入的书卷气。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碎花布褂子的女孩,她大约二十岁左右,皮肤白皙,五官清秀,是上海知青周曼丽,和原主同期下乡,两人关系不算好也不算坏。
周曼丽看到林晚,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语气带着一丝惊讶和好奇:“林晚?你终于回来了!昨天你没回来,我们都快急死了!赵建军昨天下午还去山上找你来着,找了半天没找到,回来还跟我们说,担心你出事了。”
周曼丽身后跟着两个男知青。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是赵建军,来自县城,性格憨厚,平时对知青们很照顾;另一个身材瘦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是孙卫国,城市干部子弟,有些清高,平时不太和其他知青来往。
赵建军看到林晚,憨厚地笑了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昨天没回来,张大爷也很担心,一直在屋里念叨你,现在还在屋里烧火呢。你快进去看看吧,张大爷给你留了热水。”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真诚的关心。
孙卫国则只是淡淡地瞥了林晚一眼,没说话,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门框上,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 在他看来,林晚身体弱、干活慢,还经常拖知青点的后腿,这次又迷路晚归,简直是 “麻烦制造者”。
林晚对周曼丽和赵建军笑了笑,说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昨天我在山上挖野菜,不小心走岔了路,又遇上了降温,实在走不动了,就在山洞里待了一夜,早上才找到回来的路。” 她没有说自己穿越的事情,只是找了个 “迷路” 的借口,这是最安全的说法。
周曼丽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到她破烂的衣服和脚踝上的划伤,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抱怨:“你也太不小心了,挖野菜怎么能走那么远?下次可别一个人去了,要去也得跟我们说一声,大家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林晚知道周曼丽虽然语气不好,但也是出于关心,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跟你们说,不会再一个人去了。”
赵建军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林晚刚回来,肯定累坏了,让她先去看看张大爷,歇会儿吧。” 他一边说,一边给林晚指了指中间的屋子,“张大爷就在那屋里,你进去吧,我们去把你的东西拿进去。”
林晚道谢后,走进了中间的屋子。屋里的陈设很简单,靠左边是一个土灶台,灶台上放着一口黑铁锅,锅里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张大爷在烧热水。靠右边是一张掉漆的木制桌子,桌子上放着几个搪瓷碗和一个铁皮水壶,墙角堆着几捆柴火。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正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一根柴火,慢慢往灶膛里添。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袖口和领口都打了补丁,手上布满了老茧,指关节因为常年劳作有些变形。看到林晚进来,老人连忙放下柴火,站起身,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丫头,你可回来了!冻着没?饿不饿?大爷给你热了点红薯,还在锅里呢,我给你盛出来。”
这是张大爷,知青点的管理员。他无儿无女,年轻时在公社的砖厂干活,后来因为腿受伤,不能干重活,大队就安排他负责知青点的生活起居,比如烧热水、打扫卫生、管理知青点的粮食。张大爷为人善良,对知青们很照顾,尤其是对身体弱的林晚,更是格外上心,经常偷偷给她留半个窝头或者一个红薯。
林晚看到张大爷,心里一阵温暖,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张大爷的关心就像一束光,驱散了她心中的恐惧和不安。她走上前,扶住张大爷的胳膊,说道:“张大爷,您别忙了,我不饿,王队长已经给我吃的了。让您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张大爷拍了拍她的手,力道不大,却很温暖:“傻丫头,跟大爷客气啥?你一个小姑娘家,在外面待了一夜,肯定受了不少苦。快坐下,大爷给你倒碗热水,暖暖身子。”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子上的铁皮水壶,给林晚倒了一碗热水。
林晚接过热水,双手捧着碗,感受着碗壁传来的温度,心里暖暖的。她和张大爷坐在灶台边,一边喝热水,一边聊天。张大爷问起她昨天在山上的情况,林晚捡着能说的跟他说了说,比如在哪里迷路、在哪里找到的山洞、早上怎么回来的,避开了穿越的事情。
张大爷听得连连叹气:“以后可不能再一个人去山上了,那地方危险,万一遇到野兽或者迷路,可咋整?你要是想吃野菜,跟大爷说,大爷带你去,大爷知道哪里的野菜多,还安全。”
林晚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张大爷,下次一定跟您说,不会再一个人去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张大爷从灶台边的布包里拿出一个烤得金黄的红薯,递给林晚:“丫头,这个红薯你拿着,刚烤好的,甜着呢。你昨天肯定没吃好,垫垫肚子。”
林晚接过红薯,滚烫的温度透过薄布传到手上,带着淡淡的焦香。她知道,在这个粮食匮乏的年代,一个红薯也是很珍贵的,张大爷肯定是省下来给她的。她心里一阵感动,说道:“谢谢张大爷,您自己留着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张大爷佯怒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跟大爷客气啥?你身体弱,得多吃点,不然明天怎么干活?”
林晚只好接过红薯,小声说道:“谢谢张大爷。”
就在这时,周曼丽和赵建军拿着林晚的旧书包走了进来。周曼丽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说道:“林晚,你的书包我们给你拿进来了,里面的东西没丢。明天早上六点集合,你可别睡过头了,我们就不叫你了。”
林晚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明天一定准时起。”
周曼丽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赵建军则笑着说道:“林晚,你好好歇着,有啥需要帮忙的,跟我们说。” 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孙卫国自始至终都没进来,应该是回自己的房间了。
张大爷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林晚说道:“丫头,知青点的人性格都不一样,你别往心里去。周丫头就是性子直,没坏心眼;赵小子是个实诚人,能帮就帮;孙小子是干部子弟,有点傲气,你少跟他计较。咱们在这儿下乡,不容易,互相迁就着点,日子才能好过。”
林晚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张大爷,我不会跟他们计较的。” 她知道,张大爷是在提醒她,在知青点要处理好人际关系,不能像原主那样,因为性格内向、身体弱,就和其他知青疏远,否则在知青点会很孤立。
又和张大爷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张大爷帮林晚把行李搬到了最右边的房间,说道:“丫头,你就住这个房间,跟周曼丽住一起。房间里有两张土炕,你睡靠里面的那张,被褥我都给你晒过了,不潮。你早点歇着,明天还要干活呢。”
林晚道谢后,走进了房间。房间很小,只有七八平米,靠左边是两张并排的土炕,土炕上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面是一张破旧的粗布褥子,褥子上放着一床打了补丁的薄被子。靠右边是一个破旧的木箱,应该是用来放衣服的,墙角堆着几捆干草,用来冬天取暖。
周曼丽已经在房间里了,她正坐在靠门口的土炕上,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一件旧衣服。看到林晚进来,她抬起头,淡淡地说道:“你来了,你睡里面那张炕,我睡外面。晚上睡觉记得把窗户关好,风大,别着凉了。”
林晚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她走到里面的土炕边,放下手里的粗布包和红薯,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 旧书包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几本书(一本《毛主席语录》、一本《农业基础知识》、一本旧小说)、几件换洗衣物,还有一支钢笔和一个小笔记本。
她把书和衣物放进木箱里,把钢笔和笔记本贴身放好 —— 这是她唯一能记录东西的工具,或许以后能用得上。然后,她坐在土炕上,拿起张大爷给的红薯,慢慢吃了起来。红薯很甜,带着焦香,是她穿越以来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周曼丽一边缝补衣服,一边时不时地瞥林晚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传来的风声和偶尔的鸡鸣声。
林晚吃完红薯,收拾好东西,躺在冰冷的土炕上。她紧紧裹了裹身上的薄被子,感受着土炕传来的凉意,心里却很平静。她知道,她已经成功迈出了在这个时代生存的第一步 —— 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获得了王队长、刘芳、张大爷和部分知青的认可。
但她也清楚,这只是开始。明天,她就要开始参加集体劳动,挣工分;以后,她还要面对繁重的体力劳动、匮乏的物资、复杂的人际关系。不过,她不再像刚穿越时那样恐惧了 —— 她有现代的知识和技能,有原主留下的记忆,还有张大爷等人的关心,她相信,只要她努力适应,积极想办法,一定能在这个 1975 年的向阳大队,好好活下去,甚至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林晚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现代的实验室,梦见了父母和朋友,但也梦见了向阳大队的土坯房、张大爷慈祥的笑容,还有那碗温热的玉米糊糊。她知道,不管她愿不愿意,她的人生已经和这个时代紧紧绑在了一起,她必须勇敢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