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生日过后没几天,剧组安排了一场重头戏:公主在街头遭遇叛军追杀,女丞相及时出现,在混乱的市集中保护公主,并与叛军发生短暂交锋。这场戏动作性强,环境复杂,需要调度大量群众演员。
拍摄地点选在影视基地一条仿古街市,摊贩林立,杂物繁多。为了追求真实效果,现场安排了制造混乱效果的爆点、需要推倒的货架,以及大量奔跑的群众演员。
开拍前,动作指导反复给白芊芊和容蓁讲解走位和动作要点。“芊芊,你主要是奔跑和躲闪,注意看地上的标记,避开障碍物。容老师,你的动作是格挡和牵引,注意保护芊芊的走位。”
白芊芊认真点头,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这可是她第一次拍这种带有危险元素的戏份!
“Action!”
场记打板,戏份开始。白芊芊按照设定,惊慌失措地在混乱的街市上奔跑,容蓁则护在她身侧,格开“叛军”刺来的道具武器,带着她穿梭于人群和摊贩之间。
爆点接连炸响,烟雾弥漫,群众演员惊慌奔跑,现场一片“混乱”。白芊芊全力投入表演,按照既定路线奔跑。就在她快要跑到指定安全区域时,旁边一个扮演惊慌摊贩的群众演员或许是太紧张,推倒货架的动作幅度过大,原本应该缓缓倒下的木质货架,竟直直地朝着白芊芊的方向砸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白芊芊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个沉重的货架朝自己倒下,吓得僵在了原地。
“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白芊芊只觉一股大力从侧面传来,整个人被猛地推开,踉跄几步摔倒在地。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以及一声极轻的、压抑的闷哼。
白芊芊惊魂未定地抬头,只见容蓁挡在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那个沉重的木质货架砸在了容蓁抬起格挡的左臂上,然后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现场瞬间一片死寂,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容蓁!”白芊芊心脏骤停,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样?!”
容蓁的脸色有些发白,眉头紧蹙,右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左臂。但她还是迅速稳住了身形,对围上来的人沉声道:“我没事。继续拍摄。”
“还拍什么拍!快!叫随组医生!”导演王献脸色铁青地冲了过来,厉声喝道。工作人员也乱作一团。
医生很快赶到,初步检查后,脸色凝重:“手臂有明显撞击伤,软组织挫伤可能性大,但不确定有没有伤到骨头,必须立刻去医院拍片检查!”
容蓁还想说什么:“剩下的镜头……”
“什么都别说了!马上送医院!”王导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然后狠狠瞪了那个失手的群众演员一眼,对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白芊芊全程像只受惊的兔子,紧紧跟着容蓁,看着容蓁明显不适却强忍着的左臂,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容蓁,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推开我……”
容蓁被医护人员扶着,准备上车去医院。她听到白芊芊带着哭腔的话,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到她吓傻了的、眼泪汪汪的样子,容蓁蹙着的眉头反而松开了一些,语气依旧是那种带着点无奈的平静:“哭什么,又没死。”
她顿了顿,看着白芊芊挂在睫毛上的泪珠,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了些:“挡一下而已,本职工作。”
又是“本职工作”!
但这一次,白芊芊一点也不想笑,也一点都不信!什么本职工作需要用自己的手臂去挡货架?!那一下看着都疼!
救护车的门关上,载着容蓁疾驰而去。白芊芊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混合着后怕、愧疚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酸胀胀的情绪,淹没了她的心脏。
周铭闻讯赶来,看到白芊芊失魂落魄、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拉到一边:“芊芊,你没事吧?伤到没有?”
白芊芊摇了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没事……是容蓁……她为了推开我,手臂被砸到了……”
周铭松了口气,又皱起眉:“容蓁受伤了?严不严重?这下麻烦了……舆论肯定要炸锅……”
“周哥!”白芊芊突然抓住周铭的胳膊,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我想去医院!现在就去!”
“你去添什么乱?剧组这边……”
“我要去!”白芊芊执拗地说,眼泪又涌了上来,“她是为我受伤的!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戏可以晚点补拍,但我必须去!”
周铭看着自家艺人难得如此坚持甚至有些失控的样子,叹了口气,知道拦不住:“行行行,我去跟导演说,送你过去。但你给我记住,到医院别咋咋呼呼的,听医生安排,别给容蓁添麻烦!”
去医院的路上,白芊芊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拳头,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容蓁推开她、货架砸下的那个瞬间。每一次回想,都让她心有余悸,也更加愧疚和……感动。
她想起容蓁之前说的“护短”,想起她吊威亚时的镇定指挥,想起她生日时收下那张傻乎乎的贺卡……原来,容蓁的“护短”,不只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会用行动去保护她。
这个认知,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白芊芊心里漾开了巨大的涟漪。
到了医院,容蓁已经被送去拍X光片了。白芊芊和周铭在走廊里焦急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检查结果出来,幸好只是严重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到骨头,但需要固定静养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白芊芊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
容蓁被送到VIP病房,左臂已经用绷带固定好。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看到闯进来的白芊芊,似乎并不意外。
“容蓁!你怎么样?还疼不疼?”白芊芊冲到床边,眼巴巴地看着她打着绷带的手臂,想碰又不敢碰。
“没事。”容蓁语气依旧平淡,目光扫过她红彤彤的眼圈和鼻尖,“哭过了?”
白芊芊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我……我担心你嘛……”
容蓁没再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白芊芊立刻噤声,轻手轻脚地拉过椅子坐在床边,像只守护主人的小狗,一动不动地看着容蓁。心里暗暗发誓:容蓁,你放心吧,在你养伤期间,就由我白·靠谱·芊芊来照顾你!虽然我可能有点吵,有点笨手笨脚,但我一定尽心尽力!
而闭目养神的容蓁,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那道专注又带着愧疚和担忧的视线。她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但似乎,也并不讨厌这种被需要、被紧紧关注的感觉。
《冰山生存手册》今日暂停更新,因为手册的主人正全心全意地,思考着如何报答“英雄”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