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辇车平稳地穿梭在云海之中,车内春意盎然,车外却是狂风呼啸。
苏清歌靠在许尘怀里,原本因为寒毒缓解而舒展的眉头,此刻却微微蹙起。
她虽然身心暂时臣服于那股温暖,但作为修士的敏锐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一股极不稳定的暴虐气息,正在急速靠近。
“怎么了?”
许尘察觉到了怀中佳人的异样,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光滑的香肩,语气慵懒。
“有杀气。”
苏清歌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神色恢复了几分清冷,“而且这股气息……很熟悉。”
话音未落。
轰!
一道血色的长虹如同燃烧的陨石,硬生生撞碎了辇车前方的虚空,拦住了许家舰队的去路。
九条真龙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不得不停下身形,巨大的龙目中喷吐着不屑的鼻息。
那血色长虹散去,露出了一个浑身浴血、披头散发的狼狈身影。
正是之前被拖下去关禁闭的太初圣子,叶良辰。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之前的英武形象。
身上的金色战甲破碎不堪,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血色纹路,显然是动用了某种燃烧精血的禁忌秘术,才强行冲破了禁制,追了上来。
“许尘!把清歌师妹还给我!”
叶良辰手持半截断枪,双目赤红如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清歌师妹是天上的仙子,只有我这种将来注定成帝的天骄才配得上她!”
“你这靠家族的废物,凭什么染指她?!”
“放开她!否则今日我便血溅当场,也要拉你垫背!”
凄厉的吼声夹杂着燃烧生命的灵力波动,在虚空中激荡,竟然让周围的空间都泛起了阵阵涟漪。
后方的十万长生卫瞬间举起长戈,杀气如海啸般爆发,只等少主一声令下,便将这个不知死活的蝼蚁碾成齑粉。
辇车内。
苏清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虽然她对叶良辰并无男女之情,但这毕竟是与她同门多年的师兄。如今见他为了自己落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中难免有些不忍。
“是叶师兄……”
苏清歌看向许尘,欲言又止,“他应该是走火入魔了,能不能……”
她想求情,让许尘饶他一命。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因为她看到了许尘的眼神。
那双原本带着几分调笑意味的眸子,此刻却变得异常冰冷,仿佛在看一只令人作呕的苍蝇。
“能不能什么?能不能放过他?”
许尘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清歌,你要记住一件事。”
“你是我的女人。”
“我不喜欢我的女人,当着我的面,去关心别的男人。”
“哪怕那个男人是一条疯狗。”
苏清歌心中一凛,瞬间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许尘伸手挑起帷幔,缓缓走出辇车。
他站在巨大的龙头之上,双手负后,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那个拦路的疯子。
“叶良辰,本少主原本以为,你只是蠢。”
“没想到,你不仅蠢,还瞎。”
许尘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失望,“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
“燃烧精血,透支潜力,把自己搞得像个厉鬼一样。”
“你觉得这叫深情?这叫感动?”
“不,这叫自我感动,这叫恶心。”
叶良辰被许尘这番话刺激得浑身颤抖,他死死盯着许尘,咬牙切齿:
“你这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懂什么?!”
“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今日我虽不如你,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未来定能将你踩在脚下!”
“清歌师妹若是跟了我,我愿为她去死!你能吗?!”
叶良辰仰天长啸,身上的血色气息再次暴涨,竟然隐隐有突破化龙秘境、触碰仙台门槛的趋势。
这便是所谓的“爆种”。
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这时候主角往往会被对方的气势所摄,或者因为轻敌而吃个小亏,最后不得不费一番手脚才能解决。
但很可惜。
许尘不按套路出牌。
“能不能为你去死我不知道。”
许尘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但我知道,你现在就要死了。”
“而且,莫欺少年穷这句话,是说给有潜力的人听的。”
“至于你?”
许尘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是死者为大。”
话音刚落。
许尘甚至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
“暗老。”
嗡——!
天地间陡然一静。
紧接着,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大手,凭空出现在叶良辰的头顶。
那只大手由纯粹的法则之力凝聚而成,掌纹如同山川沟壑,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准帝威压。
在这只大手面前,刚刚还气势汹汹、准备爆种反杀的叶良辰,渺小得就像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这……这是……”
叶良辰瞳孔骤缩,眼中刚刚燃起的疯狂瞬间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他想要逃,想要反抗,想要燃烧更多的精血。
但在那股准帝威压的锁定下,他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缓缓落下。
“不!我不甘心!”
“我是天命之子!我怎么能死在这里!”
“清歌师妹!救我!!”
叶良辰发出绝望的哀嚎,试图唤起苏清歌的同情。
然而,辇车内的苏清歌只是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
她并非冷血,而是看清了现实。
在这个残酷的修仙界,弱小就是原罪,而愚蠢则是死罪。
叶良辰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在挑衅许家,更是在践踏太初圣地的生存底线。
许尘能容他活到现在,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轰隆!
黑色大手毫无悬念地拍落。
就像是拍死一只蚊子那样轻松写意。
大地震颤,烟尘四起。
原本叶良辰悬停的虚空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只在下方的山脉中,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掌纹清晰的巨大五指手印。
至于叶良辰?
别说尸体了,连渣都没剩下。
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拍进地底扣不出来”。
一名身穿黑袍、如同影子般的老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许尘身后,躬身行礼。
“少主,处理干净了。”
正是许家的一位准帝级护道者,暗老。
刚才那一巴掌,就是他的手笔。
许尘点了点头,神色淡然,仿佛刚才只是让人扫掉了一片落叶。
“继续赶路。”
许尘转身走回辇车,一边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什么档次,也配跟我抢女人。”
“下辈子投胎把眼睛擦亮再来。”
随着许尘的一声令下,九条真龙再次发出一声长啸,拉着辇车轰隆隆地碾过那片刚刚染血的虚空,继续向着许家的方向驶去。
至于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叫嚣着“莫欺少年穷”的太初圣子,从这一刻起,便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甚至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激起。
辇车内。
许尘重新回到软榻上。
苏清歌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她早就知道帝族行事霸道,但亲眼看到一个化龙秘境的天骄就这样像蝼蚁一样被碾死,那种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力,依然让她感到震撼。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吗?
这就是她未来夫君的手段吗?
冷酷,无情,却又强大得让人窒息。
“怎么?觉得我太残忍?”
许尘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苏清歌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
“是他自寻死路。”
苏清歌是个聪明人。
她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而且,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许尘刚才那种谈笑间定人生死的姿态,确实比只会大吼大叫的叶良辰,更像一个真正的男人。
甚至是……一个王。
“聪明。”
许尘满意地笑了,手指在她滑嫩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我就喜欢聪明的女人。”
“其实,我这人很讲道理。”
“如果不来惹我,我通常都很和善。”
“但如果有人想动我的东西,尤其是动我的女人……”
许尘凑近她的红唇,低声道,“那我就只能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苏清歌心跳漏了一拍。
我的……女人?
虽然这个称呼很霸道,但不知为何,此刻听在耳中,竟然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能被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护在身后,或许……也是一种幸运?
“夫……夫君。”
苏清歌鬼使神差地喊出了这个称呼,声音虽然细若蚊吟,但却清晰地传进了许尘的耳朵里。
许尘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
“哎,娘子真乖。”
他一把将苏清歌搂进怀里,手掌极其自然地覆盖上了那处令人向往的柔软。
“啊!”
苏清歌惊呼一声,身子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既然那个讨厌的苍蝇已经拍死了,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了?”
许尘坏笑着,手指开始不老实地游走。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检查经脉。”
“这手臂上的经脉通了,其他地方的……是不是也该检查一下?”
“不……不要……”
苏清歌羞得满脸通红,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不要?”
许尘眉毛一挑,“娘子,你这寒毒可是遍布全身的。若是只治标不治本,万一复发了怎么办?”
“为夫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啊。”
说着,他的手已经探入了那层层叠叠的宫装之下。
“唔……”
苏清歌发出一声压抑的轻哼,最后的防线也在这一刻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