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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的约谈安排在医院的一间小会议室里。
组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李，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林颖和冯亦君先进去的。
她们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眼圈都是红的，像是刚哭过，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到等在门口的我，林颖还故意挺了挺胸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轮到我了。
我走进会议室，李组长和另外两位调查员坐在长桌后，面前摆着厚厚一沓材料。
「许今昔，」李组长开口，声音很沉，「我们已经和林颖、冯亦君两位同志聊过了。对于网上的舆论，以及她们对你的指控，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没有立刻辩解，而是先拿出了我的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冯亦君那句「看你还怎么在这行混」清晰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
李组长的眉头猛地一跳。
「这是昨天，冯亦君在走廊上对我说的话。」我平静地陈述。
「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公平』，她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我赶走，毁掉我的职业生涯。」
李组长沉默了几秒，示意我继续。
我将手机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上，一张张展示我收集的证据。
「这是那篇匿名帖子的发布IP地址，定位在林颖家所在的公寓楼。虽然不能直接证明是她，但结合她们的动机，嫌疑很大。」
「这些，是网上所有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评论截图，其中一部分账号，经过我朋友的初步分析，与林颖和冯亦君的社交圈有高度重合。」
「还有这个，」我点开一个视频，「这是病房走廊的监控录像，时间是她们向陈主任『举报』我的前一天晚上。视频里，她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口型专家可以轻易读出她们在说什么。」
我顿了顿，看向脸色越来越凝重的调查组成员。
「她们在说：『把她挤走』、『留院名额就是我们的了』。」
会议室里异常安静。
李组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眼神锐利。
「许医生，你做的这些......很充分。」他缓缓开口，「但是，这些证据，更多是间接的。她们完全可以否认，说录音是伪造的，IP是巧合，监控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明白，」我点点头，「所以我还准备了最后一样东西。」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规培轮转记录，以及我大学期间所有的成绩单、获奖证书和发表的论文。」
李组长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瞳孔就是一缩。
「《柳叶刀》？你是这篇论文的第一作者？」
《柳叶刀》，全球顶级的医学期刊。
能在上面发表论文，对任何一个医生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而我不仅是第一作者，发表这篇论文的时候，我才大三。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我当时用的是英文名「Jane Xu」。
所以，除了我的导师和家人，几乎没人知道这件事。
我平静地说：「我能进瑞今，能跟着陈主任，不是因为我是什么VIP的女儿，而是因为陈主任是我这篇论文的读者，他欣赏我的学术能力，亲自向我发出的邀请。」
「我之所以包揽所有的病历整理和数据分析，不是为了抢功，而是因为这个病例的研究，正是我那篇论文的延续。这些工作对我来说，驾轻就熟，而对她们来说，却太过艰深。我让她们在一旁观摩学习，已经是看在同门情谊上，给了她们最好的机会。」
「可她们却把我的善意，当成了可以攻击我的武器。」
我抬起头，直视着李组长。
「组长，我不知道林颖和冯亦君对你们说了什么，把我塑造成了一个怎样不堪的人。」
「但事实就是，一个凭借自身实力进入顶级医院的优秀医学生，被两个因嫉妒而心理扭曲的同门，用卑劣的网络暴力手段，进行了一场恶毒的、旨在摧毁其职业生涯的构陷。」
「今天，如果院里和调查组，因为所谓的『舆论压力』，而选择息事宁人，牺牲我，去安抚那两个真正的加害者。」
「那么，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悲剧，更是整个医疗行业的悲哀。」
我的话说完，会议室里没人说话。
李组长合上那份文件，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赞许。
「许医生，」他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我们调查组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结果。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