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林等的就是刘会计这句话,他朝着院儿里大喊:“这可是你说的啊,别等把野猪打死再后悔!”
“哎呀,我后啥悔啊,快麻溜地吧,一会儿给我家房子都拱倒了!”
刘会计拉着媳妇和儿子躲得远远的,生怕野猪回头撞他们仨。
陈大树一听,野猪肉可以给他们家。连忙把猎枪递给他老爸。
陈建国刚把枪架起来,只听陈山林。再一次确认的:“来来来,周围老少爷们都听着啊,都给这个见证,刚才是刘会计亲口说的,只要我们家把野猪弄死,这只猪就给我们家啊!”
这种乡下地方,要是捞不着好处,谁也不愿意多费口舌参与这些事。
但是有好处的话,那就得另算了,一个个恨不得削了脑袋尖往上冲。
陈山林继续喊道:“明天野猪肉卖到大队部,一斤便宜一毛钱,大伙都去买啊!”
跟前的邻居一听,便宜一毛钱,那可真不少。
一般这个时代打的猎物,可以自己家吃,但是不能私自出售,都得先卖到屯子里,然后由屯里往外卖。
卖多少钱是固定的,但如果他们家少收点,保证屯里利润不变,就可以了。
当然,除了卖给屯里,还能像上次他去镇上卖黑市那种,只不过有被抓的风险。
大家伙一听,明天可以买肉吃。纷纷在自家院子里喊道:“行,山林,我们给你见证。”
“好嘞。”
陈山林应声,让野猪调转方向。
他老爸那边,托着枪架子刚想瞄准,野猪突然不拱刘会计家房子了,直愣愣转身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冲向父子三人。
“不好,你俩快躲开。”
陈建国闪到路边,快速瞄准野猪,担心撞到两个儿子。
那野猪速度极快,不仅没有撞人的意思,似乎像是有什么目标,特别赶时间一样。
陈山林本来想阻止一下老爸,给自家省颗子弹,转念一想,担心老爸怀疑自己,便没有开口,任由老爸放了一枪。
“砰!”
枪子直中野猪肚子,本来就往外翻涌的肠子,掉出来的更多了,拖在地面上血糊糊的。
不知怎的,那野猪跑到他家门口,直接冲了进去,可把陈建国和陈大树吓的够呛。
家里那么多人呢。
其实早在李狗蛋儿喊野猪的时候,赵秀莲和李春红就把沈如烟她们仨,连同孩子保护起来。
这会儿几个人正躲在地窖里,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陈大树步子大,跟在野猪身后跑进了自己院子。
本着宁可自己挨拱,也别拱到家人的想法,陈大树抄起门口的大板锹,就冲了进去。
这一冲不要紧,震惊得他眼珠子瞪的老大。
陈建国和陈山林在他身后进了院儿。
看到刚才还横冲直撞的野猪,已经躺在院子中间,没气了。
“这猪是赶着投胎去了吧?”
陈大树调侃一声,扔了板锹,乐呵呵去拿刀,准备给野猪放血。
刘会计在隔壁院儿,竖着耳朵听。
这么快就没声了?
陈建国枪法好到这种地步了吗,一枪就能把毛跟铁刷子一样的野猪打死?
直到陈大树爽朗的笑声响起,周围的邻居都知道肯定是没事儿了。
于是纷纷出来查看,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野猪,对门的王麻子惊讶地道:“哎呦呵,陈哥,这野猪还真钻你家院儿里死来啦!”
听见有说话声,众人全都出来了看热闹。
刘会计一家三口,这才敢从墙角探出脑袋来。
刚才野猪从他家院子窜出去,那个时候他就在心里祈祷,最好窜到老陈家院子里,撞他家房子去。
没想到,这野猪竟然死他家院子里了。
真是他妈人算不如天算。
刘会计回头看看自己家被撞倒的大门,还有撞出大窟窿的房子。
心里极度不平衡,盘算着这笔账得算在老陈家头上,找时间非得整整他家不可。
陈山林在院子里瞅了一圈,没有看到老妈和大嫂她们。
打开门,喊了一声,也没人回应。
他正纳闷人都去哪儿时,赵秀莲带着儿媳妇们从地窖里爬了上来。
“老三,野猪呢?”
陈山林看了一眼大嫂身后藏着的三个女人,笑了笑,指着院儿里:“死了,我大哥正放血呢!”
担心沈如烟她们害怕,陈山林让她们仨带着小宝儿先回了屋。
赵秀莲和李春红则是去帮忙。
放完血,掏完内脏,大伙七手八脚抬着野猪上了秤。
带毛350斤。
约莫着褪了毛以后能剩330左右。
正常市场价7毛一斤,他们卖给大队,能卖到6毛。
刚才答应村民们便宜一毛钱,一斤合5毛。
那这头野猪就最少能卖160块钱左右。
陈建国和陈大树对市场价更是了如指掌,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眼瞅着处理的差不多,赵秀莲说道:“他爸,洗洗手先吃饭吧,一会儿鱼都凉了,孩子们也都饿了。”
本来说的是五点吃饭,这会儿天边晚霞红满天,都快七点了。
“行,不整了,吃饭,吃完饭烧两锅开水,给猪毛剃了。”
陈建国叫着两个儿子:“来,搭把手,咱仨给它抬棚子里去。”
抬完以后,三个人把院儿里的血水冲洗干净,支上饭桌子。
李春红叫着屋里的妯娌们:“如烟,晚秋,如…”
喊到林如意的时候,她把林如意的最后一个字给忘了。
还是赵秀莲补充道:“还有如意,你们带着小宝儿出来吧。”
“来啦。”
夏晚秋最先应声,推门出来。
地面上的血迹虽然清洗干净了,但空气中还飘着一股血腥味。
沈如烟和林如意也闻到了,几个人同时矜了衿鼻子。
“快去洗手,开饭了。”
赵秀莲和李春红忙着上菜。
她们仨带小宝儿洗完手,也跟着一起帮忙。
很快,一大桌子菜全部上齐。
有鱼有肉,赵秀莲担心她们仨吃不惯高粱米饭,还特意加了一半大米,焖了两掺的。
蘸酱菜上桌,陈大树瞅的眼睛直勾勾的,惊讶地问:“咱家地里的水萝卜,咋长这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