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大学后街,一家名为“墨韵”的私人茶楼。
这里不对外开放,只接待有会员卡的熟客,环境清幽,檀香袅袅。
包厢内,顾言坐在主位旁侧,手里把玩着一只温润的紫砂杯。他身边的钟小艾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真丝旗袍,这料子极挑身材,稍有一丝赘肉便会显得臃肿,但在她身上却贴合得天衣无缝。
旗袍的开叉恰到好处,坐下时,那布料顺着大腿根部的线条紧绷,勾勒出一段惊心动魄的圆润弧度。两条交叠的长腿在桌下若隐若现,肌肤白得晃眼,细腻得如同刚剥壳的荔枝,透着股子养尊处优出来的贵气。
“这位就是顾言吧?小艾藏得可真深。”
说话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那是省委组织部某处长的公子,圈子里的人都叫一声“刘哥”。
钟小艾没急着回话,而是伸出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拿起茶壶,亲自给顾言续了一杯茶。她动作优雅,手腕悬空时,旗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那肌肤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一个倒茶的动作,姿态放得很低,像极了旧社会里那是伺候老爷的小媳妇。
在座的几个人眼皮子都跳了一下。
钟家大小姐什么时候伺候过人?这顾言,有点道行。
“刘哥说笑了,顾言脸皮薄。”钟小艾放下茶壶,顺势将手搭在顾言的手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虎口,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味,眉眼间全是化不开的柔情。
顾言反手握住她的手,力道适中,既不显得谄媚,又给足了回应。他脸上挂着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不卑不亢地举杯:“刘哥客气,以后还得仰仗各位哥哥姐姐照应。”
祁同伟坐在最末席,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虽然极力掩饰,但眼神里还是透着一股拘谨。
他看着顾言在这些“二代”中间谈笑风生,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钟小艾对顾言百依百顺,心里的震撼如同翻江倒海。
这就是圈子。
这就是顾哥说的“借力”。
以前他觉得只要学习好就能改变命运,现在看来,那想法单纯得可笑。顾哥只是略施小计,就直接站到了终点线上。
“同伟,别干坐着。”顾言转头,极其自然地把话题引到祁同伟身上,“刘哥,这是我室友祁同伟,咱们系的第一名,也是学生会主席最有力的竞争者,实干派。”
一句话,就把祁同伟抬到了桌面上。
刘哥看在钟小艾的面子上,笑着对祁同伟点了点头:“既然是顾老弟的兄弟,那就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
祁同伟激动得手心冒汗,连忙站起来敬酒:“谢谢刘哥,谢谢顾哥,谢谢嫂……钟同学。”
这一声“嫂子”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反应快收住了。
钟小艾听到那个未出口的称呼,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嗔怪地看了祁同伟一眼,但眼底的笑意却是藏不住的。她在桌下伸出脚,高跟鞋的鞋尖轻轻蹭过顾言的小腿,带着一种隐秘的挑逗。
顾言面不改色,只是放在桌下的手准确地捉住了那只不安分的脚踝,指腹在细腻的脚踝骨上轻轻按压,惹得钟小艾身子一软,半边身子都快靠到他怀里去了。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散场的时候,祁同伟走在顾言身后,看着前面那对璧人的背影,拳头暗暗握紧。
只要跟着顾哥,他祁同伟这辈子,不用跪!
……
第二天,法学系办公楼走廊。
梁璐穿着一套深灰色的职业套装,手里抱着教案,脸色有些憔悴。
她最近过得很不顺心。
自从那天在宿舍楼下被拒绝后,祁同伟就像变了个人。以前见到她还会客客气气地叫声梁老师,眼神里带着躲闪和愧疚。
现在呢?
就在刚才,祁同伟和顾言并肩走过,见到她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眼神清澈坦荡,甚至带着几分疏离。那种有了靠山后的底气,让梁璐恨得牙痒痒。
“梁老师早。”
顾言的声音温润,礼数周全。
梁璐停下脚步,目光在顾言和祁同伟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祁同伟那张英俊却冷漠的脸上。
“同伟,关于你实习单位分配的事,有些细节还需要再商量商量。”梁璐咬着嘴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毕竟好的单位名额有限,老师也是为了你好。”
换做以前,祁同伟听到这话早就慌了。
但今天,他只是笑了笑。
“谢谢梁老师关心。”祁同伟语气平淡,“不过我已经向省高院递交了申请,陈院长那边对我的简历挺感兴趣的,应该不用麻烦您费心了。”
梁璐的脸瞬间僵住。
陈院长?
那天公开课上对顾言赞不绝口的那个陈副院长?
她猛地看向顾言。
顾言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挂着那一抹标志性的浅笑,仿佛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但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大山,替祁同伟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那……那就好。”梁璐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教案的封皮里。
她输了。
输给了一个学生,输给了钟小艾那个黄毛丫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梁璐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羞耻感涌上心头。她堂堂政法委书记的千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全校都在看她的笑话!
她必须找回场子!她必须证明,不是没人要她,是祁同伟那个穷小子不识抬举!
就在梁璐站在走廊上,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
顾言和祁同伟转过拐角。
顾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梁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同伟,你先去图书馆占座,我回趟宿舍拿本书。”
“好嘞顾哥!”祁同伟现在对顾言是言听计从。
顾言转身,并没有去宿舍,而是走向了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园。他知道,这个时候,某个人一定会在那里躲着抽烟解闷。
果然。
枯黄的草坪长椅上,侯亮平正坐在那儿,脚边扔了一地的烟头。
这几天侯亮平的日子那是相当难过。
钟小艾彻底不理他了,系里的同学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原本他是天之骄子,现在却成了顾言的背景板。那种落差感,让他心态彻底崩了。
“哟,这不是咱们侯大主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