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23:23:33

次日,魏府大办婚宴。

朱漆府门大开,门前车马如流水,府邸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一派喜庆景象。

因为听说县令大人也要赴宴的缘故,城中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来了。

魏若绾身着大红嫁衣,衣料是寸锦寸金的云锦,用金线绣着并蒂缠花的图案,明艳不可方物,时不宴则一身新郎官装扮,与她并肩站在厅前迎宾。

他伤势未愈,脸色原本还是有些苍白,不过魏若绾亲自用胭脂水粉稍微帮他妆点了一下。

不仅让他眉宇间平添几分英挺之气,更是衬得他气色极佳。

鲜衣少年郎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出尘,引得宾客们暗自议论,好奇这突然冒出来的姑爷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姐,二老爷那一家子都来了。”

迎香瞅准机会,在魏若绾耳边小声嘀咕。

“知道了,按计划忙你的去。”魏若绾笑容不变,转头向时不宴递去一个眼神,“公子,陪我迎一下二叔吧?”

时不宴还没应下呢,魏承泽却已满面春风地带着一双儿女现身院前:“若绾侄女,恭喜恭喜!这位便是时公子吧?果真一表人才!”

他热络地拍着时不宴的肩,力道有些刻意,声音洪亮得几乎要盖过迎宾的乐声:

“好!好啊!有了侄女婿帮衬,二叔我也能放心些,你爹留下的基业总算有人分担了!”

“多谢二叔挂心。”

魏若绾敷衍地应了一句,目光已经掠过二叔,落在后面几人身上了。

正是她的堂哥魏永,堂姐魏寻薇,还有一个年仅八岁的堂弟魏恒。

原身与堂弟不熟,但对堂哥魏永却极不一般。

堂哥是二叔家里唯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每次二叔发难后,他总会带着温和笑意出现,耐心开解那个孤苦无助的姑娘。

因此,原身对魏永总是留有一丝善意和信任。

当然那都是原身的事了,魏若绾对她二叔这一家子都是信任度为零。

还是那句话,不论他们是谁都只有一个身份——来抢她钱的!!

此刻,魏永依旧端着那副无可挑剔的温润面容,轻声道:“绾妹妹,恭喜你。”

魏寻薇就截然不同了,嘴角讥诮毫不掩饰:

“我记得绾妹妹以前和林家公子相处极好,那出双入对的,城中谁人不知?怎么短短几天就变了心,寻了这么一位......”

她顿了顿,见林廷不在,干脆改了口说:“该不会是爱而不得,故意寻了个人去气廷哥哥吧?”

魏寻薇的声音不大不小,尖酸又刻薄,周围的人恰好都能听见。

谁知魏若绾听后非但不恼,反而更为亲昵地挽住身旁时不宴的手臂,声调几乎甜得发腻:

“姐姐说笑了,这感情嘛,讲究的就是缘分,哪有什么先来后到?这不,我与时公子一见钟情,马上就迫不及待地定下终身喽?”

她仰头看向时不宴,眼波流转。

时不宴抿了抿唇,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她这说辞。

见状,魏若绾更是得意地扬起了嘴角,转而睨向堂姐,意有所指道:

“我可不像某些人,专爱捡别人不要的,当个宝贝似的紧抓不放,还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魏寻薇霎时脸色僵青!

这不是摆明了在说,林廷才是她魏若绾不要的东西吗?

她急声道:“你胡说什么呢,你边上这男的不过是......”

“好了!”

眼见女儿就要露馅,魏承泽适时上前拦住她,脸上堆起和蔼笑意,“寻薇,今日大喜,不说这些,二叔自然是信得过若绾侄女的眼光。”

他话锋陡然一转,慈爱笑容里透出几分锐利:“不过婚姻大事,关乎魏家声誉,二叔总要替已故的兄嫂把把关。所以——”

“今日二叔特意请了几位青年才俊,来与小时公子切磋学问,让大家看看他究竟有没有本事能帮忙撑起这份家业。好侄女,你觉得如何?”

魏若绾盈盈一笑,心下跟明镜似的,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二叔挑不出她的毛病,所以就来为难她的小郎君了。

看来,他们定是听说了她去教坊司买人的风声,认定时不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戏子,这才设计让时不宴当众出丑。

如此一来,二叔便能以长辈之名,继续插手她的家业。

同时这也印证了一点——

她府中,果然藏着二叔家的眼线。

魏若绾抬头,给时不宴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你可以不?

时不宴静默颔首,轻轻挪开她抱住自己的手。

从容走前一步,向魏承泽施礼:

“既然是二叔美意,小婿哪有不从的道理?小婿愿意接受那些才子的考验,如有不足,还望诸位多多指教。”

魏承泽见他欣然应战,虽然略感意外,但更多的还是计谋得逞的快意。

他请来的才子们,可都是今年新进的秀才,那个姓时的小子拿什么来应付?

当即就抚掌而笑:“好!有请诸位才子上场!”

话音落下,一众青衫文士鱼贯而入。

席间顿时议论纷纷:

“天哪,为首那位不就是周家的今科秀才,周礼!还有后面那一位......”

“真不简单,看来魏二爷这是要跟侄女婿干到底了,也不知那位新姑爷能不能应付得来。”

“怕是难咯!”

谁知,就在周礼等人打算好好“考较”一番今日的新郎官时——

“时......时公子?”

各位青年才子们看清了新郎官的面容,刹那间愣在当场!

“不宴兄?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人面面相觑,尴尬至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是说好了,他们要考验的人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戏子而已吗?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是时不宴!

时不宴曾是他们的同窗,当年大家是同一批参加的院试。

谁曾想,竟是条件最为艰苦的时不宴一次就中了秀才,而且还是廪生!

可他们呢?他们连考几年,今年才中的秀才!他们拿什么和早就身为廪生的时不宴相比?

一时间,方才还意气风发的才子们个个神色骤变,或目光闪躲,或面红耳赤,场中气氛顿时凝滞,微妙得有些诡异。

时不宴将他们的狼狈尽收眼底,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闷声一笑,那笑声里带着冰冷的嘲弄,目光逐一掠过众人:

“听说......诸位今天都是来考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