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在京城玺臻酒店,孟晚因工作喝醉酒不小心进了男厕,刚好有个男人在上厕所——
孟晚在隔间排解完,长长地舒了口气,才伸手去按冲水键。
起身时眼前黑了几秒,她扶住隔间门板,稳住摇晃的身体。
外面的类似水流的声音响起。
孟晚反应了一会儿。
“是该洗手了……”
她喃喃自语着,脚步虚浮地朝声音方向挪去。
刚走两步就绊了一下,整个人失控地向前扑倒,
“哎——”
她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持续的水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瞬间截断了。
孟晚迷迷糊糊地抬手,触到了紧贴着自己的“墙壁”,
那是一件做工精细的衬衫,透过面料,结实硬朗的肌肉线条被她摸在掌心。
孟晚抬起头,还未看清男人的面容,视线就先落在他,敞开的,裤,链……
她怔怔地望着,一时竟忘了移开目光。
男人顺着孟晚的视线低头,这个陌生女人闯入男厕,他竟忘了自己正站在小便池前……
她的脸颊离他太近,呵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脖颈。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冷如铁,猛地抬手拉上了西装裤链。
孟晚呆呆地望着被藏起来的它:
“你怎么还把这么,长,的杏鲍菇藏在裤子里了?”
——
“孟晚姐,孟晚姐!”
孟晚抬起有些发沉的双眼,略带茫然抬头。
那位年轻助理微微躬身,将一份刚刚整理好的会议摘要轻轻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善意提醒:
“孟晚姐,怎么睡着了?这是上半场的讨论要点,您需要的话可以先看看。”
孟晚道了声谢,手指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随手将摘要推到一旁,起身朝着会议厅侧门的休息区走去。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孟晚总会想起,可记忆像蒙着雾的玻璃,始终映不清那个人的轮廓。
听陶然说,那天她在行业晚宴外的走廊找到她时,
她正靠在一张高背沙发里昏昏欲睡,身边只站着一位神色恭敬的男士。
那位男士自称是秘书,孟晚似乎将他老板误认成了旧识,老板见她状态不佳,便用她的手机联系了通讯录里最近的同事,之后便先行离开。
从那秘书的举止穿着,不难看出他的老板应该是个身份贵重的人物。
……
孟晚在休息区的洗手台前用凉水拍了拍脸,稍稍定神,转身往回走。
后排灯光略显昏暗,孟晚正低头看着手机,打算悄声绕到自己的座位。
可就在经过最后一排时,脚尖突然绊上了一个不知何时伸出来的黑色电脑包带子,
身体突然失衡,她低低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旁边歪倒下去。
然后,她跌进了一个温热硬实的地方。
臀下是版型绝佳的西装裤料,隔着裙摆的是温热的体温。
她惊讶抬眼,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眸。
大厅前方主讲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而这一角却被按下了静音键。
男人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立体分明,沉静的瞳仁深邃。
“本次交流环节到此结束,请各位嘉宾稍作休息,茶歇将于十分钟后开始。”
广播声适时响起。
可孟晚还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腿上,这情境尴尬得让她血液都往脸上涌。
她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
“抱歉。”
斜后方不知谁匆匆走过,胳膊肘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背。
刚起到一半的孟晚顿时又失了平衡,重重坐了回去。
这一次,她的手下意识地空抓了一下,没找到任何倚靠。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向后仰倒的瞬间,腰间却传来一股沉稳的力道。
是傅恪寻的手。
男人掌心温热,隔着衣裙布料稳稳托住了她,力度克制,仅仅是为了防止她摔倒。
孟晚被烫到般猛地站起身,耳根发热,匆匆对着他低下头:
“对不起,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无妨。”
傅恪寻抬眼看她,声线低沉。
孟晚转身想离开,这才看见自己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
他皮肤冷白,五官深刻,一双眸子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那目光里带着几分玩味,几分审视,看得孟晚耳根发热。
“对、对不起……”
孟晚垂下眼,匆匆往自己靠过道的位置走去。
“寻哥哥这算是飞来横福?”
后排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调侃,孟晚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人认识。
许廷南倾身靠向前座,压低声音对傅恪寻笑道:
“帮你问过了,主办方说座谈会期间不能提前离场,你再烟瘾犯也得忍到结束。”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谁让你把那间临露台的休息室让给合作方用了,不然你现在出去抽两支也没人管。”
傅恪寻没接话,只抬手轻轻理了理刚才被孟晚压皱的西装裤腿,动作慢条斯理。
工作人员这时恭敬地递上一瓶矿泉水,傅恪寻伸手接过。
他西装外套敞着,里面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随着动作隐约可见结实的肌理。
递水的年轻女工作人员瞥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耳尖悄悄红了,赶快离开。
许廷南见傅恪寻一直未应声,侧头朝他瞥去一眼,顺着傅恪寻的目光看去。
傅恪寻在看孟晚。
孟晚一身素色旗袍,长发在脑后松松绾了个髻,鬓边垂下几缕微卷的发丝。
旗袍是月白色的,领口扣得端正,袖长至腕。
襟前绣着淡雅的缠枝莲纹,下摆开衩处含蓄而矜持,脚下则是一双米色高跟鞋,样式朴素却衬得她足踝纤细。
许廷南低笑一声,凑近傅恪寻耳边:
“要说会打扮,还得是旗袍最显身段,这姑娘倒会挑地方坐,正正好在你抬眼就能瞧见的位置。”
他说话时又朝傅恪寻挨近几分,嗓音低调戏谑:
“要是真有意思,我去打听打听?若身家清白的话……”
“你不如多花些心思,看看你名下俱乐部下半年的账目。”
傅恪寻嗓音淡淡的,目光仍落在前方的讲台上。
座谈会结束后,孟晚站在大厅角落,给朋友发完会议报告后,
抬头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傅恪寻打电话的背影上。
他已经套上了黑色西装外套,衣扣未系,宽阔的肩膀与挺拔的身形将成熟男人的沉稳气度展露无遗。
孟晚微微一怔,这个侧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孟晚正有些出神,傅恪寻忽然转过身来。
她适时垂下眼,不确定傅恪寻是否看见她。
提步往出口走,经过大厅门前时,她脚步稍顿,犹豫着是否该上前与傅恪寻点头致意,
却又觉得那样反而显得突兀,最终只是握着文件夹,从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安静走过。
“这姑娘不一般啊,我还以为刚才故意坐你腿上,现在肯定会过来问你要个联系方式,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许廷南站在傅恪寻身侧,调侃着。
傅恪寻没说话,目光落在远处那身旗袍的细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