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书房的大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老者,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却浑浊中透着精明和阴鸷。他走路无声,每一步落下,地面似乎都要震颤一下。
这就是玄风长老。
他一进门,就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腐朽气息。看到我站在墨渊身边,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魔尊大人,不知深夜唤老臣前来,所为何事?为何……还带着一个凡人?”
墨渊坐在王座上,手里把玩着那支骨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玄风,你来了。”他的声音平淡,却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来看看这个。”
他随手一挥,那张我手绘的“南疆税收亏损走势图”便飘到了玄风面前。
玄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闪烁,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甚至冷哼一声:
“魔尊大人,这是何意?南疆矿脉枯竭,产量下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凡人不知从哪弄来的这些歪门邪道的图画,难道是想污蔑老臣?”
“污蔑?”我站了出来,手里拿着那几张经过整理的核心数据副本,直视着他的眼睛,“玄风长老,您掌管南疆三十年。这三十年里,每年的‘损耗率’都精准地控制在 5% 左右。您是觉得,魔族的矿工们拥有精密仪器般的挖掘技术,能精准地每年都多损耗这么多?”
玄风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
“大胆凡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懂什么叫矿脉的灵气波动吗?”
“我不懂灵气波动,但我懂数学。”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这三十年的‘亏损’加起来,足够买下半个魔界的军备。这笔巨款去哪了?是进了您的私人宝库,还是……资助了某些不该资助的人?”
“你找死!”
玄风被我说中了痛处,眼中凶光毕露。他突然暴起,一股黑色的魔气如巨浪般向我袭来。
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随手就能捏死的蝼蚁。
我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
我睁开眼,只见墨渊依然坐在王座上,连姿势都没变。只是他伸出了一只手,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玄风那只充满魔气的手腕。
玄风整个人僵在半空,像被定住了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哪怕一寸。
“魔尊……”玄风惊恐地看着墨渊,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老臣……老臣只是一时冲动……”
“冲动?”墨渊淡淡地反问。
他手指微微一用力。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玄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只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本君最讨厌有人在本君的地盘,动本君的东西。”
墨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每走一步,玄风身上的气势就弱一分,直到最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玄风,你跟了本君五百年。”墨渊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这个曾经的亲信,语气里没有任何怜悯,“五百年了,你还是没学会什么叫‘忠诚’。”
“魔尊饶命!魔尊饶命啊!”玄风彻底慌了,拼命磕头,“老臣知错了!老臣把贪墨的灵石全都吐出来!全都吐出来!”
墨渊看着他像条死狗一样求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转过头,看向我,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了一些:
“助理,这种人,留着还有用吗?”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玄风,心里没有任何同情。在职场上,这种损公肥私、甚至想杀人灭口的败类,绝不能姑息。
我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
“没用了。财务风险太大,建议……销毁。”
“销毁。”
墨渊轻声重复了这两个字。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黑色的火焰。
“不——!”玄风惊恐地大叫,试图逃跑。
但他的身体刚动,那团火焰就瞬间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血肉横飞的恐怖场景。
那团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吞噬了玄风的身体。
在几秒钟内,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长老,连同他那一身的修为和贪墨的罪孽,全都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连灰都没剩下。
书房里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空气中多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墨渊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我。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苍白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怎么?吓傻了?”
他伸出手,轻轻抹去我脸颊上溅到的一点黑色的尘埃,动作温柔得与刚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判若两人。
“刚才不是挺威风的吗?怎么现在腿都在抖?”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老板……这就是您的‘企业文化’吗?太硬核了,我需要缓缓。”
墨渊低笑一声,揽住我的肩膀,强迫我看着那空荡荡的地面:
“记住了,在魔界,只有强者才有资格说话。你帮本君查清了账目,这是你的功劳。以后,谁再敢质疑你的能力,这就是下场。”
他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
“现在,去把那个‘Excel 表格’收起来。明天,本君要看到新的财务制度。还有,把你的腿站直了,本君不喜欢软脚虾。”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杆。
看着这个杀伐果断却又护短的老板,我突然觉得,在这个魔宫里当助理,虽然危险,但好像……也挺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