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2-25 05:02:17

重生回十六岁,子衿撕碎婚约,不再做任人践踏的孤女。 这一世,她以胭脂为剑、妆品为甲,从街边小摊到御赐妆夫人,步步逆袭。 渣前夫悔不当初,白月光沦为阶下囚,而她身边却多了个愿以江山为聘的温柔权贵。 女子本弱,为妆则刚。看子衿如何以一手绝艺,妆点自己,也妆点天下女子的锦绣前程。

红绸漫卷,喜乐震天。

卫府朱门洞开,宾客如织。京城皆知,今日是卫家嫡子卫风迎娶宰相千金静女的大喜之日——天子赐婚,珠联璧合。

我,子衿,立在宾客最末的阴影里,看着那个曾与我月下盟誓“执子之手”的男子,一身绛红喜袍,眉眼含笑地执起另一女子的手。

“一拜天地——”

司仪唱礼声洪亮如钟。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觉不出痛。三日前,卫风还跪在我家那株老槐树下,攥着我的手说:“衿儿,等我借宰相之力重振卫家,定休她娶你。”

那时他眼中映着月色,温柔得像要溢出水来,让我这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孤女,信了这镜花水月。

“二拜高堂——”

卫家二老满面红光。他们从未正眼瞧过我,即便当年我父亲为救卫老爷落下病根,早逝前只换得一句“婚约照旧”。家道中落,我便成了卫家喉中之鲠。

“夫妻对拜——”

静女微微侧首,凤冠珠帘轻晃间,眸光扫过角落,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

我知道她在笑什么。

三日前,正是这位“闺中密友”拉着我的手温言:“妹妹宽心,我与卫风不过权宜之计。你才是他心尖上的人,待我过门,定设法接你入府,咱们姐妹同心。”

我竟信了。

信了这京城第一才女的温良,信了那薄情郎的誓言。

“礼成——送入洞房!”

满堂喝彩如潮涌。

转身欲离,却被人潮推得踉跄。‌‍⁡⁤

“哟,这不是子衿姑娘么?”尖细嗓音刺破喧哗。

卫风的表妹徐三娘摇着团扇走近,这一声引得周遭目光如针般扎来。

“表哥大喜,你怎么也来啦?莫不是还惦记着那桩……陈年旧约?”她掩唇轻笑,声量恰能让半厅听见。

窃窃私语如蚁噬骨。

“听说她叔父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这般境况还想攀高枝?真是痴心妄想。”

我攥紧袖口,想逃,双腿却似灌铅。

“子衿。”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卫风不知何时已至,喜袍红得灼眼。他面沉如水,压低嗓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院里等我消息?”

“我……”喉间干涩如砂。

“今日是我大婚,莫要添乱。”他语气不耐,眼神闪躲,“先回去,晚些让阿福送银两过去。”

“卫风哥哥,我只是想——”

“别叫哥哥!”他骤然打断,声色俱冷,“子衿,认清你的身份。从前种种,不过年少荒唐,忘了吧。”

忘了?

忘了他落水被我父亲救起后,在门前跪了整整一日?

忘了他守在我父亲病榻前立誓“此生必护衿儿周全”?

忘了过去三年,他夜夜翻墙而来,说“非卿不娶”?

“卫风,你曾说——”

“童言戏语,何必当真。”他拂袖转身,“阿福,送客。”‌‍⁡⁤

小厮阿福面呈难色,上前半步:“子衿姑娘,请。”

满堂目光如刀似戟,我在一片窃笑与怜悯中被“请”出卫府。

朱门在身后轰然闭合,将满堂喜乐隔成另一个世界。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

冰雨混着冷泪模糊视线,我踉跄走在长街,浑身湿透,不及心中半分寒凉。

行至石桥,一道素影拦了去路。

静女。

她已换下喜服,一身月白襦裙,执一柄青竹油纸伞,身侧跟着两个垂首的丫鬟。

“妹妹怎么这般狼狈?”她语声温软,眸底却凝着寒霜。

“卫……少夫人。”我垂下眼帘。

“今日你也瞧见了,卫风心中是有我的。”她上前一步,伞沿雨珠落在我肩头,冰凉刺骨,“你不过是他失意时的慰藉,如今他鹏程万里,你该识些分寸。”

我咬唇不语。

“这是一百两。”她递来一张银票,“离开京城,永世莫回。”

未接。

“嫌少?”她轻笑,“子衿,你父亲那点恩情,卫家早还清了。如今你死缠烂打,不过是自取其辱。”

“我没有——”

“没有?”她眸光骤厉,“那你今日为何来?不就是想当众给他难堪,让我沦为笑柄?”

话音未落,她猛然伸手,狠推我肩!

“你这般贱命,活着也是多余!”

桥栏低矮。‌‍⁡⁤

仰面坠落时,我看见静女温婉面皮下毫不掩饰的狰狞,看见她身后丫鬟惊恐却紧闭的唇。

冰冷的河水淹没口鼻。

挣扎间,桥上传来她依旧温柔的声音:“快!子衿姑娘失足落水了,救人啊——”

无人跃下。

意识涣散之际,往事如走马灯转。

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衿儿……卫家势利……这婚约,不要也罢……爹只愿你……平安喜乐……”

我为何不听?

为何要信那虚情假意,为何要自轻自贱,为何要将一生系于薄情郎身?

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

“子衿姑娘?子衿姑娘!”

急唤声穿透混沌。

我猛地睁眼。

烛火摇曳,熟悉的破旧床帐,身上是打了补丁的薄被。

“谢天谢地,你可算醒了!”守在床边的婶娘周氏红了眼眶。

“婶娘……我这是……”

“你在卫府门口晕倒了,是路过的李大夫送回来的。”周氏抹泪,“孩子,别再念着卫家了,咱们高攀不起。明日婶娘就去退了那婚约……”

我怔怔望着屋顶蛛网。

卫府门口晕倒?

那不是三个月前,卫风初次避而不见,我在门外苦候两个时辰后昏厥的事么?‌‍⁡⁤

挣扎坐起,望向铜镜。

镜中人面色苍白,眉眼稚嫩,正是十六岁的模样。

指尖颤抖着抚上面颊。

不是梦。

我真的回来了。

回到一切尚未开始,悲剧未铸之时。

叩门声起,阿福的声音传来:“子衿姑娘在么?公子让送这个月的例银,还有……一封信。”

周氏欲言又止。

我深吸一气,掀被下床。

推开门,阿福递上钱袋与封缄的信,眼神躲闪:“公子说……近日课业繁重,不便来访。请姑娘好生珍重。”

接过钱袋,沉甸甸的。

打开,除碎银外,还有一张五十两银票——前世,我将其珍藏,直至最后才知,卫风为静女买支簪子便花了二百两。

至于那信……

前世我捧信泣了一夜,因他在信中诉尽相思,说暂时疏远是为将来。

如今,我当着小厮的面,撕开火漆。

展信,熟悉字迹:

「衿儿见字如面。近日家父严查,不便相见。吾心如磐石,不可转也。待吾功成,必不负卿。另:若有人问及婚约,切莫承认,免生事端。」

好一个“切莫承认”。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未想履约。所谓等待,不过是稳住我,免得坏他攀附高枝的好事。

“姑娘……”阿福面露不安。‌‍⁡⁤

我抬首,微微一笑:“回去告诉你家公子。”

“这钱,我收了。这信,我也看了。”

“从今日起,我与卫风——两不相欠,婚约作废。”

在阿福惊愕目光中,我将那信,一寸寸撕成碎片,扬手洒入风中。

如同撕碎前世那可笑可悲的痴心。

转身回屋时,余光瞥见巷口停着一顶青帷小轿。

轿帘微掀,露出一张温婉清丽的脸。

静女。

原来这么早,她便已暗中窥视。

四目相对。

她朝我盈盈一笑,依旧是那副温柔无害的模样。

我却看清了她眼底深处,那抹尚未藏尽的得意与轻蔑。

这一次,我缓缓勾起唇角。

笑吧。

尽情笑罢。

毕竟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觉——

这一世,棋局方启。

而执棋之人,已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