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上的照片,顾天朗意气风发,柳如烟则像一只骄傲的孔雀,挽着他的手臂,笑靥如花。她换了更贵的首饰,穿了更高调的礼服,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离开我蔡成功,是她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偶尔,我能在电视上看到她的采访。
“请问柳小姐,对于您前夫蔡成功先生的破产,您有什么看法?”
她对着镜头,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我很遗憾。或许,成功他……更适合做一个技术员,而不是一个管理者吧。他的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性格上的固执和缺陷。”
她把我的失败,归结于我的性格缺陷。
她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忘了当初是谁在我身边,说最欣赏的就是我的执着和永不放弃。
这些新闻,像一根根针,扎在我心上。疼,但更多的是让我清醒。
我知道,我不能沉湎于过去。我要把这些屈辱,变成我前进的动力。
一个月后的一天,我正在一个高档小区当临时保安,负责指挥车辆。
一辆骚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了我面前,车窗降下,是顾天朗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副驾驶上,坐着柳如烟。她化着精致的妆,看到我穿着保安服,戴着一顶不合身的帽子的滑稽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的蔡总吗?”顾天朗夸张地叫道,“怎么?公司没了,来这里看大门了?一天多少钱啊?够你吃饱饭吗?”
我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业主,请进。”
“别啊。”顾天朗熄了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咱们好歹相识一场,看你混得这么惨,我心里也不好受。这样吧,我车脏了,你帮我擦擦,这五百块,就是你的了。”
他从钱包里抽出五张钞票,轻飘飘地扔在地上。
柳如烟的眉头皱了一下,似乎觉得顾天朗有些过分,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她的沉默,就是一种纵容。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缓缓地,弯下腰。
在顾天朗得意的目光中,我捡起了地上的钱。然后,我走到他面前,把钱递还给他。
“不好意思,我们小区的规矩,只洗车,不擦车。洗车一次五十,需要我帮你开单子吗?”我看着他,不卑不亢。
顾天朗的脸色沉了下来:“蔡成功,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现在就是条狗,老子逗逗你,是给你面子!”
“我是不是狗,你说了不算。”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倒是你,顾天朗,小心一点,别到头来,连狗都做不成。”
“你他妈威胁我?”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没再理他,对着对讲机喊道:“D区门口有车辆堵塞,影响业主出入,请尽快处理。”
很快,几个正式的保安赶了过来,客气地请顾天朗把车开走。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开车进了小区。法拉利从我身边驶过的时候,柳如烟回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有鄙夷,有怜悯,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或许,在她看来,我连最后的骨气都那么可笑。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眼中那个狼狈不堪、弯腰捡钱的前夫,在回到那个破旧的出租屋后,敲下的每一行代码,都在构建着一个足以将他们彻底埋葬的商业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