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然捏着那本薄薄的存折,指尖有点发烫。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内页。
第一眼,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个、十、百、千、万……
那一串零排着队往她眼睛里钻。
在这个“万元户”都能戴大红花游街的年代,这存折里的数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你抢银行了?”
温安然猛地合上存折,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解着袖扣的男人。
周瑾年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
“以前在学校无聊,搞了几个小发明。
吹风机,还有一款新型的纺织机轴承。卖给了一个老同学的厂子,这是这几年的分红。”
无聊搞的小发明?
温安然咽了口唾沫。
这男人不仅长得帅,脑子还好使。
简直就是个会行走的金库。
“周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大股东。”
温安然双手捧着存折。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见了肉骨头的小狗。
“我跟房东商议改租为买。算你入股,以后赚了钱咱们五五分!”
看着她那副财迷样。
周瑾年眼底的疲惫散去不少,没忍住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随你。”
头发被揉得乱糟糟的,温安然也不恼。
拿人手短,她心情大好地把存折锁进抽屉:“为了感谢金主大佬,今晚我下厨,做顿好的犒劳你!”
“一起做。”
厨房狭窄,两个人站进去就显得有些拥挤。
周瑾年本来想出去,却被温安然抓住。
“剥蒜,洗菜。”
他没拒绝,挽起袖子站在水池边。
温安然在旁边切肉,刀落在案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油锅热了,葱姜蒜下锅。
刺啦一声,香味瞬间爆开。
厨房里雾气腾腾,昏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一起。
温安然转身拿调料,脚下一滑,后背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小心点。”
周瑾年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没退开。
温安然僵住,后背贴着他的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那透过布料传来的滚烫体温。
周瑾年低头。
几缕碎发垂在她的后颈。
那截脖颈在灯光下白得晃眼,细嫩得仿佛稍微用力就能留下印子。
喉结上下滚动,周瑾年感觉嗓子眼里像是着了火。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指尖悬在她后颈的皮肤上,只差一厘米就能触碰到那片细腻。
那股子若有若无的香味混合着饭菜的烟火气,直往他鼻子里钻。
勾得人理智全无。
温安然感觉身后的热度越来越高。
“周……周工?”她声音有些发颤。
“叮铃铃!叮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尖锐地炸响,像是一把冰刀,瞬间割破了厨房里粘稠暧昧的空气。
周瑾年转身大步走出厨房。
温安然瞬间觉得厨房稀薄的空气都充裕了。
客厅里传来周瑾年接电话的声音。
“喂?”
声音刚开始还是冷的,可下一秒,语调突然软了下来,带着一种温安然从未听过的温柔和耐心。
“夕颜?别哭……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夕颜。
楚夕颜。
温安然手里的动作停住了。
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那个男人们心目中的女神,据说当年引得周瑾年一帮师兄弟争着表现。
“好,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
脚步声靠近厨房门口。
温安然背对着门口,重新开火翻炒锅里的菜,锅铲敲击铁锅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周瑾年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晚饭你自己吃,不用等我。”
温安然没回头,把一盘炒好的回锅肉重重地放在台面上,
“哦,知道了。”
身后传来换鞋的声音,接着是关门声。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温安然吃完饭,坐在沙发上重新规划了图纸。她要把工作室后面的空间都利用起来。
想着明天就去找房东商议买房的事情,她夜里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早,看着玄关处依旧空荡荡的拖鞋,温安然知道周瑾年没有回来。
看来他在楚夕颜那里过夜了。
既然有了周瑾年的资金,那就得让钱生钱。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踩了一整天的缝纫机。直到日落西山,三套成衣熨烫平整地挂在了衣架上。
一件宝蓝色的丝绒礼服,一件改良款的职业套裙,还有一件——那是她的杀手锏。
温安然换上一条淡紫色的收腰连衣裙,那是她给自己做的战袍。裙摆随着走动像花瓣一样散开,衬得她肤白貌美,气质出尘。
她给苏曼打了个电话,提着衣服直奔南城最高档的私人会所。
会所的包厢里,茶香袅袅。
苏曼正和几个穿着时髦的阔太太喝下午茶,聊着刚从香港带回来的化妆品。
门被推开,温安然走了进来。
原本热闹的包厢瞬间安静了几秒。
那几个阔太太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温安然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她身上那条裙子上。
“哎哟,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设计师?”
一个烫着卷发的太太眼睛都直了。
“这裙子版型真绝了,显腰细还显腿长,这是什么料子做的?”
苏曼一脸得意,像是自己捡到了宝:
“我就说吧,安然的手艺没得挑。安然,快把给我做的衣服拿出来给她们开开眼。”
温安然笑着点头,打开防尘袋。
宝蓝色的丝绒礼服一亮相,灯光打在上面,流光溢彩,贵气逼人。
“天哪,这也太好看了!”
“这领口的设计,我在画报上都没见过!”
“大露背可太时尚了。”
惊叹声还没落下,温安然又拿出了最后一件。
那是一件黑色的改良旗袍。
不同于传统的立领,她把领口挖成了水滴状,盘扣用的是珍珠。
左边开叉的地方用苏绣的手法绣着大朵的玫瑰花。
既有东方的韵味,又不失现代的性感。
包厢里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几秒钟后,那个卷发太太一把抓住温安然的手,手上的金镯子磕得当当响:“妹子!这件我要了!不管多少钱,我要定做一件一模一样的!”
“我也要!我不穿旗袍,我要那个丝绒的,下周我有宴会!”
“还有我!能不能给我女儿做一件订婚穿的?”
温安然被一群珠光宝气的女人围在中间,眼角就没有下压过。
“各位太太。衣服要独一无二才叫好,当然是不能跟苏夫人是一样的款式。我会根据各位的喜好身材,设计出独一无二的衣服。”
这帮有钱的女人,要的就是独一无二。
价格都好说。
苏曼很满意自己的衣服,当场开口要再做几套平时穿的衬衫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