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更新时间:2025-12-24 23:07:04

陆玥玥扫过陆彩凤那张脸,多一个字都懒得跟她浪费。

她转过身,对着身后五个瘦小的身影说道。

“走,咱们回屋。”

她一手紧紧牵着弟弟,另一只手里稳稳握着菜刀。

刀刃朝外,警惕着陆彩凤的一举一动。

五个小男孩虽然害怕,但看着姐姐坚定的背影。

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陆彩凤看着这六个孩子,进入了旁边那间,破败不堪的杂物房里。

那扇破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发出的声音,像是对她无声的嘲讽。

她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头顶。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陆彩凤声音尖利刺耳,一个劲儿地咒骂着。

“你们这些赔钱货!丧门星!克死了亲爹亲妈,现在还想来克我是不是!”

她越骂越气,恶狠狠的说道。

“还敢拿刀了!啊?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彩凤冲到那扇紧闭的破门前,抬脚就想踹。

可想起陆玥玥那瘆人的眼神,又把脚悻悻地收了回来。

她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外跳着脚破口大骂。

“好!好的很!陆玥玥你个小贱蹄子,你给我等着!”

“从明天开始,一粒米!一滴水!你们都别想从我这儿拿到!”

“我饿死你们这群白眼狼!让你们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

门外的咒骂声不堪入耳。

“哐当”一声,陆玥玥将木门栓给插上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屋里的光线很暗。

这是一间由杂物房改造的屋子,狭小、潮湿、充满了霉味。

一张破烂的木板床,占去了大半空间。

上面铺着一床,又黑又硬的破棉絮。

六个孩子挤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拥挤。

陆玥玥转过身,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地看着自己的五个弟弟。

他们是五胞胎,本该是天大的福气。

可此刻,却一个个瘦得不成样子。

大大的脑袋,衬得身子越发瘦小。

衣服挂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那一张张本该粉雕玉琢的小脸,此刻都带着菜色。

只有一双双眼睛,大而明亮。

像五对黑葡萄,此刻正齐刷刷地望着她,里面盛满了依赖和不安。

看着他们,陆玥玥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她再也忍不住了。

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大颗大颗地砸在地面上。

她哭,不是因为陆彩凤的咒骂,也不是因为眼前的困境。

而是因为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悔恨。

上一世,这五个她视若性命的弟弟,全都被人贩子给拐走了。

她找了一辈子,从青丝找到白发。

从一个村庄找到另一个城市,踏遍了千山万水。

却始终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她都会从梦中惊醒。

梦里全是弟弟们哭着,喊“姐姐”的场景。

那份内疚和思念,像一条毒蛇。

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脏!

现在,他们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

二蛋、三蛋、四蛋、五蛋、小六子……

她的弟弟们,都还在!

“姐姐,你别哭……”

一个带着哽咽的小小声音,在耳边响起。

二蛋踮起脚,用他那瘦小的手,想要擦去姐姐脸上的泪水。

他虽然也怕,但看到姐姐哭了。

这个才四岁的男孩,本能地想要去保护她。

“姐姐不哭,等二蛋长大了,保护姐姐,保护弟弟们!”

陆玥玥一把将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弟弟们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大名。

二蛋,三蛋,四蛋,五蛋,小六子。

这些只是乡下人随口起的贱名。

他们的父亲,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还没来得及为他们取名字,就传来了在任务中“牺牲”的噩耗。

想到父亲,陆玥玥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她是重生的,她知道,其实父亲没有死!

她的父亲陆川,是一代兵王,是部队里最锋利的刃!

他只是为了执行一项绝密任务,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才不得不“假死”六年,隐姓埋名。

上一世,当父亲完成任务,满怀期待地回到家时。

等待他的却是家破人亡。

妻子难产而亡,留下的六个孩子。

大女儿被磋磨得不成人样,五个儿子更是被拐卖,不知所踪。

那个铁打的汉子,那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英雄。

在得知这一切的瞬间,当场呕出一口心血。

从那天起,他的脊梁就垮了。

无尽的悔恨和内疚,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身体。

英雄病体缠身,没过几年,便忧思成疾,撒手人寰。

陆玥玥发誓,绝对不会让这一世的父亲和弟弟们,再重蹈覆辙!

“呜呜……”

一声压抑不住的哭声,打破了陆玥玥的思绪。

哭的人是三蛋,他平时最是活络爱笑。

可此刻,那张讨喜的小脸蛋上,却挂满了泪珠。

他一头扎进陆玥玥的怀里,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不断颤抖。

“姐姐……呜呜……怎么办呀?”

“小姑她……她以后肯定更不会给我们东西吃了……我们会不会……会不会被饿死呀?”

三蛋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是啊,吃饭,是眼下最大的难题。

陆彩凤的威胁,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陆彩凤心肠歹毒得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她自己生的那两个儿子,养得油光水滑,白白胖胖。

可轮到他们这六个侄子侄女,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如。

每天雷打不动的,就是一碗黑乎乎的野菜糊糊。

随便在山坡上薅一把野菜,回来用水一煮,再撒上一点点棒子面。

那棒子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连着玉米芯子一起磨出来的粉,粗糙得像是沙子。

一口咽下去,又难吃又剌嗓子。

就是这种猪狗都不吃的东西,她和弟弟们,上一世吃了整整好几年。

弟弟们一个个瘦得脱了相,小脸蜡黄,眼窝深陷。

一股翻腾的恨意,从她的胸腔里猛地窜了上来。

家里不是没有钱!根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