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她们一同前去庆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请安的人里面,也包含着长公子萧砚辞。
他今日没去上朝。
陛下念及他昨日才刚从外地回来,路途遥远艰辛
于是允许他告假一日,以作休整。
一众人请过安后,才匆匆离去,直到萧宁昭在门外的长廊上被叫住。
“宁昭,随我去书房练字。”
开口的正是大公子萧砚辞,他的眉眼冷峻,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萧宁昭本来不想随着他去,可是一想到那个梦……
梦里的萧砚辞紧紧挨着她,贴着她……
两个人的距离几乎近在咫尺。
那是萧宁昭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与兄长如此近距离的梦。
除了半年前与他在书案上一吻之外,她再没有过与萧砚辞像在梦里这般近的距离。
平日里的她,念着自己年岁渐长,与自家兄长男女有别,便会刻意保持些距离。
那个梦,让她的心头滚烫了几分。
自己这样刻意地躲避他,反而不好。
倒显得自己心里当真有什么鬼怪一般。
犹豫再三,她还是提脚跟了过去。
隔着一小段距离,萧宁昭就这样一直跟在萧砚辞的身后。
她总觉得,这一小段距离让她感到安全,不至于太过逾矩。
“宁昭。”
当她踏入书房的那一瞬间,萧砚辞便慢条斯理地将门反锁起来。
书房内布局清雅,简洁又不失贵气,就如同光风霁月的萧砚辞一般。
他坐到了桌案前,朝宁昭道,“过来。”
萧宁昭缓缓走了过去,却被他一只手钳制住,反手将她按在了他的腿上,“坐好。”
萧砚辞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颈间,他道,“哥哥教你练字。”
两人姿势亲昵,萧宁昭的一整个身子都被萧砚辞尽数圈住。
萧宁昭刚想要站起来,却被他强有力的手扣下,她反问道,“这样教?”
“怎么了?宁昭不喜欢这样吗?”
萧砚辞双手将她揽紧,“这半年里,我想宁昭想得厉害。”
“宁昭有没有想我?”
萧宁昭马上便注意到了桌上放着的一支狼毫笔,如此眼熟。
那支笔,分明就是她的东西……
萧宁昭问,“你为什么有我的东西?”
萧砚辞见她双眼紧紧盯着那支笔,笑了一下,一只修长的手从案上抽出一只檀木匣子,“除了那支笔,还有你的发带,你的绢帕,都在这里。”
都是你之前来我房中时落下的,宁昭不记得了吗?
宁昭不记得,可是我却记得,还一直珍藏着。”
他刻意用了珍藏二字,来显示自己对萧宁昭所有物的重视。
这些属于她的私人之物。
萧宁昭只觉得,此人真是离谱至极。
“你实在过分。”
萧宁昭已经不想要那些东西,他喜欢便拿去罢。
左右没几个银两的事。
“叫哥哥。”萧砚辞慢慢将脸凑到她的脸前,湿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宁昭为何对我这般冷淡?”
萧宁昭反问,“你觉得呢?萧砚辞,你倒是看看你自己在做些什么?”
“光天化日之下,便这样将我拥在怀中,这是何意?”
“若是叫旁人看到了,又该怎么想?”
萧砚辞安慰她,“不会有人看到的,方才,我已经反锁了门。”
即便是今日的书房失了火,也没人进得来。
怎么会有人看到呢?
语罢,萧砚辞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本名册来,“这是母亲替我挑选的贵女名册,宁昭可否能帮哥哥看看?”
说到这个,萧宁昭才抬起头来,轻轻翻开那本名册,里面的名字她有些认识,有些听都没听过。
萧砚辞见她看了半晌也不说话,“如何?”
“都挺好的。”萧宁昭翻了又翻,眼神中并无太多波澜,甚至有几分窃喜,“大夫人的眼光是极好的,这些贵女与你甚是相配。”
“大公子准备何时成婚呢?”
“甚是相配?大公子?”萧砚辞眼中闪过一丝微怒,“以后记得叫兄长,不要我提醒你。”
“嗯,兄长。”萧宁昭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他争论。
他喜欢听,便叫吧。
养兄,也是兄。
“那宁昭呢?”萧砚辞紧紧盯着宁昭那一对漂亮的眸子,“宁昭觉得她们与我相配,宁昭喜欢她们吗?”
萧砚辞的语气中,带着试探。
像是想听到自己期待的答案一般。
“我喜不喜欢她们重要吗?左右以后我都是要嫁人的,说不定都来不及看到你娶妻。”
“嫁人?你想嫁给哪个野男人?”萧砚辞眼底的笑意渐渐吞没,一双眼神将萧宁昭盯得有些瘆人,他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撩拨着她的长发,“宁昭有喜欢的人了?”
“还没有。”萧宁昭开口。
萧砚辞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继续道,“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许有。”
下一瞬,他温热的鼻息便轻轻洒落在萧宁昭的耳边,“答应哥哥,听话好吗?”
萧宁昭不知萧砚辞今日抽的什么风,好像自从他回来之后,就变得不太正常般。
“你今日是怎么了?”萧宁昭慌乱将头别开,一只眼睛看向别处,“总觉得你不正常。”
“还这样搂着我……”
她若是能挣脱,早就挣脱了。
还同他在这里废话什么?
只是萧砚辞此人,力大如牛,萧宁昭感到一阵绝望,她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早知道刚刚就不同他过来练字。
这就是他口中的练字。
好像练着练着,就要练到床上去一般。
萧宁昭对他的触碰有些抵触,毕竟他当了自己十几年的哥哥。
小时候,她与家中姐妹闹矛盾的时候,曾哭着鼻子跑到萧砚辞的书房来。
那个时候的少年缓缓抚摸着她的发顶对她说,“妹妹别哭了。”
可是谁知道一转眼那么多年过去,现在的萧砚辞竟然对她做这种轻浮之举。
哪还有半分温柔长兄的样子?
喜怒无常,还有几分暴戾。
让她害怕不已。
“你这人在外面看起来如此正经,谁知说起话来竟这般粗鄙!”萧宁昭咬了咬牙,“我真是蠢笨,认识你那么多年居然都没有看透你的真面目!”
“妹妹别这样骂自己。”萧砚辞慢慢将一整张脸逼近,声音涩然,“我也是一走走了大半年才发觉,和宁昭分别的日子如此难熬。”
萧宁昭不接他的话,“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肉麻的话。”
“宁昭想去江南吗?我曾经去过江南,我去的时候,那里正下着蒙蒙细雨,难怪世人称江南为温柔水乡。”
听着萧砚辞的描述,宁昭仿佛的眼前仿佛已经浮现了江南绵延不绝的烟雨。
她的目光闪烁,眼中带着些许期盼。
若是她能脱离萧家远走高飞,去到那江南水乡,应当会很好吧?
随后她又收敛目光,不想让萧砚辞看出来她眼底的期盼,更不想让他知晓自己的心思,她抿着唇道,“我哪里也不想去。”
“真的吗?”
萧砚辞抱着宁昭的手劲渐渐松了几分,“既然宁昭今日不想练字,那就不练了。”
萧宁昭也松一口气,欲从他身上挣脱起身离去,“好,那我今日先回去。”
萧砚辞语气慵懒,缓缓按住宁昭的身子,“我只说不练字,何时说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