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2-24 22: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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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内人都知道,沈清言与霍景珩两小无猜,公认的天作之合。

一个是技术顶端专家,一个是商业管理天才,强强联合。

可此刻的她,却被半埋在郊外冰冷的泥土里,只有头颅露在外面。

新鲜的泥土气息混着腐烂的草根味,沉重地挤压着她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扯着肺叶疼痛。

前方,汽车刺眼的大灯撕裂夜幕。

霍景珩坐在驾驶室,引擎低吼,他的脸在逆光中一片冰冷。

“你疯了?!霍景珩!你要干什么?!”

沈清言的声音因恐惧和窒息而变调。

“现在知道怕了?”他降下车窗,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指。

“你把心渔的名字从专利申请人里抹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她因为这个,失魂落魄,差点被车撞死。”

话音未落,他猛地踩下油门!

轮胎碾碎砂石,车身飞速朝着她被固定住的头颅直冲而来!

刺耳的刹车声在最后一刻响起,但巨大的惯性仍让车头狠狠撞上了她的前额。

“砰!”

剧痛炸开,温热的血瞬间从鼻腔、额角涌出,模糊了视线。

泥土的腥气和血的铁锈味混在一起。

霍景珩踩着皮鞋走下,锃亮的鞋尖停在她眼前。

他俯身,用冰凉的手机拍了拍她流血的脸颊。

“打电话给评委会。”

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

“说你突发急病,自愿把奖项让给姜心渔。”

沈清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五年。

一千八百多个日夜。

她熬干了心血,才换来的荣誉和认可,才换来公司现在的发展规模。

而姜心渔,那个只会装柔弱博同情的替身,只因为她长得像他死去多年的妹妹,他却百般宠爱。

凭什么?

霍景珩仿佛看穿了她的不甘,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凭你弟弟,现在吊在蜡池上。”

他划开手机屏幕。

实时监控画面跳出来。

废弃蜡像馆,生锈的吊机将瘦小的男孩悬在半空。

下方翻滚的蜡液咕嘟冒泡,蒸腾的热气扭曲了镜头。

“姐——!!!”

十九岁的沈小北哭得撕心裂肺。

“霍景珩!那是小北!是你跪在我妈坟前发誓要当亲弟弟的小北!!!”

沈清言目眦欲裂,疯狂挣扎,泥土却将她困得更紧。

“所以,听话。”

他将手机贴到她染血的耳边,语气轻柔却不容抗拒:

“打电话。”

评委会主 席关切的声音传来:

“沈小姐?您的身体......”

沈清言闭上眼,咽下满口血腥,字字泣血:

“我放弃......奖项,给姜心渔。”

电话挂断的瞬间,霍景珩脸上冰雪消融,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

他甚至伸手,像以前那样想擦掉她额角的血。

“老婆,你也别怪我狠心,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心渔真的需要这个奖站稳脚跟。你是师姐,又是嫂子,让让她,天经地义。”

沈清言死死盯着他。

盯着这个和她一起分食孤儿院发霉面包、在她高烧时翻墙出去买药、在婚礼上信誓旦旦说“沈清言和沈小北是我仅有的家人”的男人。

为了另一个女孩,他在牛奶中下安眠药将她迷晕活埋,又把她的弟弟吊在沸腾的蜡池上。

“放了他。”

她声音嘶哑:“我照做了。”

“领完奖就放。”

霍景珩看了眼腕表。

“心渔在会场等我,我得......”

话音未落,监控画面剧烈晃动!

吊机操控台前,穿着花色长裙的姜心渔“不小心”碰倒了操纵杆。

绳索急速下滑。

“不要——!!!”

沈清言的嘶吼与弟弟短促到极致的尖叫同时炸开。

滚烫的熔炉瞬间吞噬了那个才拿到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的男孩。

最后一帧画面,是他伸向镜头的手,指尖在蜡液中迅速凝固、扭曲、定格。

世界,寂静了。

“怎么回事?”

霍景珩对着手机厉声问。

姜心渔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景珩哥,我不是故意的......按钮太灵敏了,我......咳咳......”

“心渔!你怎么了?别怕!”

霍景珩抓起外套就往门口冲:

“我马上过来!你脸色好白,是不是吓到了?等着,我带你去医院。”

“霍景珩!!!救他!!!求求你救他!!!那是小北啊!!!”

沈清言在坑里癫狂般扭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眼泪混着血水泥污糊了满脸。

霍景珩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秒。

他回头,看向她猩红绝望的眼,眉头蹙起,带着被打扰的不耐:

“沈清言,你闹够了没有?蜡池的温度不高,只是吓吓你而已。现在心渔受了惊吓,她身体不好,我必须马上过去!”

他甩上车门。

引擎轰鸣,车子绝尘而去,尾灯的红光迅速消失在黑暗里,也带走了沈清言世界里最后一点光。

......

太平间冷如冰窖。

白布之下,曾经鲜活灵动的弟弟,已成冰冷的躯壳。

白布盖上的那一刻,沈清言听见自己心脏某处彻底碎裂的声音。

她跪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

医生那句公式化的“节哀”,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猛地起身,指甲死死掐入掌心血肉。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她却感觉不到痛。

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几乎要将她撑爆的悔恨与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跨国号码。

“星驰S9系统的全套核心技术和专利,我可以卖给你。”

她的声音嘶哑,却透着一种濒死般的平静,“我只有一个条件,让霍景珩跟姜心渔付出代价!”

电话刚挂断,屏幕再次亮起。

那个熟悉的专属头像,在太平间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无比刺眼。

霍景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甚至还有一丝未消的怒气:

“沈清言!颁奖典礼还没完全结束,媒体还要采访关于项目的细节,你得过来协助心渔,你给我立刻滚到现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