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这样,那头颅就这么被割下了。
霍秀秀在院子里跪了两天一夜。
等解雨臣回来,这个念头还没彻底起。
霍秀秀已经把那棵西府海棠挖了,那是小时候和小花哥哥一起栽的,现在看着碍眼。
挖树的时候,根扎得很深,霍秀秀挖了整整一天,手上全是血泡。
九门里容不下天真,她也不能再天真了。
霍仙姑遗体从张家古楼运回后,霍家举办盛大葬礼。
霍家内部为家产争执,有解雨臣留下来的后手也有霍有雪和霍道夫的帮衬。
霍有雪,霍秀秀的族姐,锦上珠的创始人,性格上野心强大,能力也是不容小觑。
霍有雪面对霍老太太时,是精心培养并且寄予厚望的霍家守护者。
霍有雪面对霍秀秀时,起初并不认可霍秀秀当家的能力与实力。
后来霍秀秀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拥有掌管霍家保护霍家的能力,也认可了霍秀秀,为霍秀秀提供了不少帮助。
霍有雪在霍家,是霍家守护者,在九门,是锦上珠的创始人。
霍道夫跟霍有雪两个人算是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红脸。
都是留下来培养霍秀秀的,霍道夫假装自己是坏人,刺激着霍秀秀成长,又是海外声名远扬的奸商。
霍秀秀看着奶奶的遗像,眼泪掉了下来:“奶奶,我会守住霍家的。”
葬礼后,霍秀秀正式接手霍家事务,成为九门第三代的核心力量。
解雨臣在张家古楼救援中多处受伤,肋骨断裂、内脏受损,因强碱腐蚀与机关重伤又加上之前的旧疾、滥用药物。
被救出后紧急送医,后续在北京协和医院治疗一段时间,转去美国治疗,约两个月后才回国 。
解雨臣伤得很重,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得脱形,话都说不连贯。
霍秀秀在床边守着,给解雨臣削苹果,低声道:“小花,你可不能有事。”
霍秀秀削完苹果苦笑了一下,她是在给谁削呢?
眼前人看着昏迷不醒,在这种极端刺激下,霍秀秀想出去,甚至是想要尝试抽烟来转移她自己的思维注意力。
那个讨厌的气味,呛人的味道,霍秀秀她忽然想尝尝了。
本可以让阿姨来打扫的医院房间,霍秀秀沉吟了片刻后,选择自己帮解雨臣打扫。
完事儿后她起身离开,拿着刚才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出去透口气。
她要是不吃过会苹果该氧化了,苹果又不是难吃的东西——吃。
解雨臣再次睁开眼时,鼻腔里还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张家古楼重伤后浑身缠满绷带,还是以前处理盘口纷争被暗算、旧伤复发住院。
他解雨臣每次从混沌中醒来,第一眼望见的,永远是霍秀秀。
——这次也不例外。
晨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斜斜切进房间,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霍秀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背对着他,指尖捏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正低头削着苹果。
阳光落在她的发顶,染得发梢泛着一层柔和的金芒,连她微微蹙起的眉峰、认真专注的侧脸,都被暖光晕染得格外清晰。
她动作很轻,刀刃贴着苹果皮缓缓转动,一圈圈薄而完整的果皮顺着刀柄滑落,没有丝毫断裂。
解雨臣知道,她是怕动静太大吵醒他。从小到大,她最懂他好强,哪怕他躺进医院,也不愿让人看见他虚弱的模样。
“醒了?”
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霍秀秀头也没抬,语气自然得像在自家院子里说话。
霍秀秀将最后一块果皮削落,把苹果在掌心转了半圈,用刀尖将果肉切成均匀的小块,再拿起一根牙签,戳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直到这时,霍秀秀才抬眼看向解雨臣,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这次除了古楼里面的,还有劳累过度引发的旧伤,再不爱惜自己,下次我可不管你了。”
解雨臣没说话,只是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块苹果。
清甜的果肉在舌尖化开,冲淡了嘴里残留的药味。
解雨臣望着霍秀秀被阳光照亮的眉眼,忽然觉得,每次住院的煎熬,好像都被这抹暖阳和她的身影悄悄抚平了。
“怎么每次都是你?”解雨臣声音还有些沙哑,目光却牢牢锁着她。
霍秀秀挑眉,又递过来一块苹果。
“不然呢?让吴邪来给你削苹果,指不定削得比石头还硬。让胖子来,苹果核都能给你啃干净。”
霍秀秀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水果刀的刀柄,声音放轻了些。
“再说了,除了我,还有谁能放心你这个宁死不喊疼的主儿?”
阳光悄悄移动,爬上她的手腕,将她皓白的皮肤映得近乎透明。
解雨臣看着霍秀秀专注挑拣苹果块的样子,看着她额前被风吹动的碎发,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
他解雨臣闯过多少凶险,受过多少重伤,只要睁开眼,能看到霍秀秀在身边,能闻到消毒水味里混着的苹果清甜,能触到这抹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的暖阳。
霍秀秀似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看什么呢?快吃,不然苹果该氧化了。”
解雨臣轻笑一声,顺从地又吃了一块。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和她偶尔翻动苹果块的细微声响。
暖阳笼罩着两人,像一层温柔的纱,将所有的凶险与疲惫,都隔绝在了门外。
在解雨臣养伤期间,期间由霍秀秀贴身照料并代管部分事务,回国后解雨臣还要稳住解家盘口、应对九门暗流。
吴邪似乎要开启十年计划了,张起灵这个人解雨臣和霍秀秀看不透。
看着似乎曾经与霍秀秀的姑姑霍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有说不上来的感觉。
奇怪点在于他到底有没有失忆,二人摸不透。
特别越是知道陈年过往,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
当年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霍秀秀的奶奶霍仙姑为首保护张起灵的跟上级有联姻帮忙周旋的吴老狗也在但是他后面退缩了解九爷真正出力,还有一派也就是他们推测是张大佛爷张启山人及上级之类,在四姑娘山行动张起灵还救了霍仙姑。
因救了才有后面霍仙姑的保护,包括帮吴邪入古楼也有救命之恩及为霍秀秀的姑姑霍玲的踪迹才跪下来承诺。
一开始霍仙姑的做法给吴邪引到点天灯的位置确实夹带私货但也不是没有难过,不管是真的假的,还是是否虚伪的,至少口头上也是拦了一下。
后面在霍家密谈认出来了就下跪了,至于张起灵对吴邪的也不一定纯粹。
就在前些日子,据二人可靠消息得知2005年8月17日大概上午10点左右,长白山云顶天宫的青铜门前,张起灵将一只鬼玉玺交到吴邪手中。
按照老九门世代相传的约定,本该由吴邪接替守护青铜门后的“终极”秘密,为期十年,但张起灵为护吴邪周全,决定独自承担这份责任。
张起灵在吴邪后颈轻轻一敲,待吴邪失去意识后,转身踏入缓缓闭合的青铜门,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吴邪醒来时,青铜门已彻底合拢,掌心的鬼玉玺冰凉刺骨,他与张起灵的十年之约就此定下——2015年8月17日,他将带着鬼玉玺前来接替,接张起灵回家。
艾玛,太高大上了,但在解雨臣和霍秀秀耳中却变了个味儿。
张起灵不傻要往黑暗的分析的话他同时也在利用吴邪去对付汪家所以才去守门当然这守门本身就是九门欠他的。
吴邪也知道汪家是共同敌对的可能大家也都不戳破兄弟情是有的,但有其他更复杂的东西在。
九门和平时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彻底掌权了的解雨臣和霍秀秀的耳目。
张起灵替吴邪守门这个说法,二人自是知晓,就是知晓了之后才这么震撼。
守门那里站在他俩的角度完全不能细想,九门原本不打算遵守承诺,那吴邪根本就没这个责任,用张起灵来替吴邪干什么。
张起灵还特意告诉吴邪是轮到他了,这不就是让吴邪心底潜意识欠他。
当然,本来这件事吧,不只是吴邪欠的,九门都欠他的。
虽然张起灵不一定相信吴邪有这种能力,但至少他透露点信息往这个方向引导吴邪。
皮裤套棉裤,必然有缘故,行李箱,编织袋,女用箱,男用袋,里面全是小可爱。
远了抛,近了埋,宁可自己用车拉,也不找人帮忙抬。
乌尔乌尔乌尔,他跑~他追~他插翅难飞。
买豪华冰柜,冻最爱的人,学解剖学,解心上人,买挖掘机挖最深的坟,买最大的行李箱,拉最爱的人,爱的时候一件一件得脱,不爱的时候一刀一刀得戳,爱的话整天在一块,不爱的时候这一块那一块,爱的时候都是诗和远方,不爱的时候是尸和警方。
啊呸,扯远了。
好烧脑!这缘故到底是什么,不过……倒让霍秀秀想到了一句话,是一个女大律师说的“我不同意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益,就比如有些明知道就是他在撒谎……”
基于问题冲突/问题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原理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展现适应的强大性,然后得到有用的信息和主观规律,而不是优先去考虑主观的舒适性和正确性。
从利益角度出发,这个是要不要做?从风险角度出发,这个事该不该做?从能力角度出发,这个事能不能做?从总结果角度出发,这个事值不值得做?而不是听别人讲这么做做是对还是错。
吴邪作为核心的棋子以及去领头带头去剿灭汪家这个烂摊子。
在这个过程中解雨臣和霍秀秀需要帮助吴邪,若汪家被吴邪解决后,他们解雨臣和霍秀秀乃至背后的家族都是受益者。
所以,关于张起灵的答案,于他们来讲不重要。
他们是最后的受益者,出头鸟和领头人也不是他们,是吴邪。
噢,霍秀秀和解雨臣就没打算要再继续细想下去。
这个问题不该他们思考,应该让吴邪这个当事人,自个去思考吧。
他们也没有吴邪那种好奇心,括号他们还是会打探消息的。
毕竟九门都是他们的耳目,而且他们能够知道,张日山肯定也知道。
解雨臣嘴角微微上扬,说到张日山,这人已经好久没出场。
解雨臣和霍秀秀相视一笑,两人仿佛共用脑电波一般。
我们要配合吴邪的计划,都要忙起来了,那你这个百岁山是不是也该……
——搞事情!!开始!
汪家向来以九门为“羊”,通过渗透、操控九门来达成目的,从不轻易亲自下场。
吴邪深知这一点,决定先摧毁九门这个“羊”,迫使汪家浮出水面。
解雨臣和霍秀秀也深知这一点,要把那个天天待在新月饭店,觉得自己稳坐钓鱼台的九门协领百岁山给拉下水。
那不得也同时利用这一点,吴邪本来就不天真就仗着狗狗眼看起来无辜吧唧的,天真保护色没了后就剩下焉坏了。
解雨臣和霍秀秀两人一起撺掇了一下吴邪,喏,一来二去的百岁山也进来了,真不好意思呢。
吴邪联合解雨臣、张日山,故意制造九门第三代集体“下线”的假象。
解雨臣“消失”于山洞,黑瞎子与苏万“迷失”在古潼京深处,吴邪自己则策划了一场坠崖假死,王胖子带着霍秀秀暂时隐匿行踪。
九门群龙无首,解家与霍家因争夺财产陷入内斗,潜伏在两大家族中的汪家人失去操控目标,彻底自乱阵脚。
与此同时,吴邪放出古潼京藏有秘密的消息,将整个倒斗界的人都引向那里,让汪家无法在古潼京顺利开展活动,成功把水搅浑,完成了计划的“归零”第一步。
汪家一直觊觎古潼京的黑毛蛇矿——这些黑毛蛇如同“活体摄像机”,记录着千年隐秘,汪家坚信汪藏海在此留下了关键信息。
而读取蛇的费洛蒙,就能获取这些秘密。
吴邪需要一个能读取费洛蒙、身份干净的人,成为迷惑汪家的“棋子”,黎簇便是这个被选中的人。
在意识到这一步的时候,吴邪的计划已经失败了17次。
解雨臣都不由咋舌,嚯,这小子怪狠的嘞,还专门盯着那些学生霍霍。
黎簇的父亲本就是局中人,算是当年去西沙活着回来的少数。
黎簇背上的“七指图”也是吴邪刻意安排画上的。
吴邪通过一系列精密设计,让黄严带着旅行团进入沙漠,制造意外,使黎簇被黄严袭击并刻上七指图,随后又让王盟接触主治医生梁湾,将黎簇引入自己的布局。
吴邪并未告知黎簇计划核心,只是通过古潼京的生死考验,让黎簇对自己产生好感与崇拜,确保他绝不会倒向汪家,同时在汪家面前将黎簇包装成“意外发现的、能读取费洛蒙的天选之子”,让汪家深信黎簇掌握着吴邪阴谋的核心。
黎簇按计划被汪家掳走并吸纳,成为吴邪安插在汪家内部的关键眼线。
在此之前,吴邪已暗中策反了部分对汪家严苛规则感到不满、渴望自由的汪家成员包括一名被放走的汪家女孩,为后续渗透埋下伏笔。
在这里黎簇见到了霍秀秀,黎簇被丢河醒见霍秀秀。
黎簇印象中:这个女生个子小像弱不禁风小兔兔女大学生脸相当漂亮,没梁湾成熟。细看这女生可爱漂亮!是他黎簇见过的人中不在一个层次,白非常白加精致五官不同常态魅力,黎簇见霍秀秀长相时晃一下。
这女生也就是霍秀秀混入其中被安排到了首桌,首领说让他和苏万他们不要跟这个女孩子有任何交集,否则会惩罚。
“这是你马子?”黎簇有些疑惑的问道,并且看着霍秀秀。
黎簇想想又不对,这个女生之前在船上,应该是那个花儿爷的什么人,怎么又变成这些人的同伴了……
霍秀秀能感觉到黎簇见到她后晃了一下。
在黎簇打量霍秀秀的同时,霍秀秀也在打量黎簇,这就是吴邪看中的人?不管了,但愿这次吴邪能成功吧。
霍秀秀听到这小子说她是“马子”,内心还是想抽他。
黎簇进入汪家后,受到严密看管,但在吴邪的远程指引与策反成员的暗中配合下,成功暴露了汪家的核心坐标。
初入汪家时,黎簇还并没有想到他会配合如此大胆的行动。
一次逃课被吴邪的人打晕背后又被纹上七指山除了沙漠凶机还换来了大型教育。
汪家什么都教,什么都要学。
学习科目抓的尤为之紧。
黎簇都想给那些课业盯出个洞来。
除了畅通的了解各种墓地的特征和在风水上的位眼。
要会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各方位和属性和组合后的梅花六十四卦是基操,方位属性学习上还有十天干和十二地支。
这也就算了,还要学从古到今的历史,要熟练贯通历史,才能够盗墓分辨朝代。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墓,还有各种不同的说法。
唐墓甜,宋墓涩,明清石灰太扎嘴,商周古墓腥味重,秦汉朱砂味太浓,春秋战国不用闻,带土就有清糕泥。
秦埋岭,汉墓坡,商周出在河两边,春秋战国埋山顶,秦汉大墓埋山岭,东汉南朝选山腰,隋唐宋尸坡下挺。
山随水曲抱弯弯,有穴分明在此间,飞蛾就在墓上面,雪花飘过立成盐,雷电交加定有墓,朽木附近你别找,有墓就在山岭间。
春秋战国是红土,西汉回填用黄土,东汉不用黄沙泥,唐宋墓坑多黑土,商周古墓上面大,春秋战国下面大,以后朝代变化大,宋方唐园汉匍多。
唐墓甜,唐代盛行在墓中储藏美酒、食物等各种有机陪葬品,经过千年发酵后产生一种复杂的、略带甜腻的腐败气味。
宋墓涩,宋代墓中多用石灰、松香等防潮材料,以及南方宋墓潮湿环境中产生的霉涩味有关。
明清石灰太扎嘴,明清墓葬的封土中大量使用石灰,挖掘时,石灰粉尘飞扬,会吸入鼻腔和口腔,产生灼烧感和不适感,就像被“扎”了嘴一样。
商周古墓腥味重,商周椁室多用柏木、松木等富含树脂的木材,长期浸泡地下水后分解产生腥臭味。
秦汉朱砂味太浓,秦汉时期,砖石墓葬较多,防腐主要用朱砂,墓室墙壁常用朱砂绘制大量壁画,经过挥发之后,墓土的朱砂气味特别浓重刺鼻。
春秋战国不用闻,带土就有青膏泥,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常用青膏泥防腐,青膏泥湿的时候是青色,干的时候是白色,所以又称白膏泥。
其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铝,结构紧密且黏性好,具有优秀的防腐能力,因此带土就有青膏泥的特征,不需要通过味道来判断。
学习中也让黎簇对于先前知道的一些关于明朝的滤镜彻底碎了。
清朝是出了名的烂没错,汉人对明朝多少抱有一点不太一样的想法。
毕竟九年制义务教育书上没有讲的那么各对各的详细,就算是有展开,黎簇上课也没认真听。
缠足最早可追溯至五代十国时期史料记载南唐后主李煜令宫嫔“以帛绕脚,令纤小,作新月状”,供人观赏取乐。
宋代逐渐在贵族阶层兴起,元代向民间蔓延,明代成为社会主流女性习俗,清代延续至中后期。
明朝朱元璋并未“重启缠足”,该习俗在明代已根深蒂固,且明朝政府未出台任何禁止或推广的政策,属于民间自发形成的社会风气,并非官方强制推行。
清朝皇太极清太宗于天聪五年也就是1631年下令“禁止妇女缠足”,入关后顺治、康熙均多次重申禁令,此规则有为他们自己满族考虑,怕自己的民族被汉族同化缠足。
但禁令在民间推行受阻,尤其是汉族士大夫阶层坚持认为缠足是“礼教象征”。
多数父亲为让女儿符合“婚嫁标准”,仍强制为女儿缠足,导致禁令形同虚设。
对于明朝虽然没有禁止,但也没有推广黎簇没有太大的感观和看法。
就算没有禁止,那至少也没有推广支持嘛。
而接下去的东西让他大跌眼镜,《大明风华》在审批过程中,上头预估的是会火的。
而审核往往需要好久,有人脉关系的数月,没有人脉关系的长达数年。
以汪家的能耐,就算还未公开,可能还要三五年后上映的,只要在审核了。
还是能拿到观看的。
汪家教员看着黎簇根本学不进去的样子,让黎簇也去看了。
汪家管的既宽也不宽。
汪家在教导过程中,会活学活用,也会引经据典,讲的有声有色的,不去当说书先生可惜了。
就算当不了说书先生,那副好皮囊当个男模子,也是次次把把受欢迎被开香槟的。
学史难学总得靠一些外在东西促进增进积累、增加学习兴趣。
这部剧虽然男女主拍的不咋地,但前期朱棣朝的片段还是不错的。
这剧他其实也拍摄了大明殉葬,可惜等最后播出定是要因太血腥而删除。
那个情节特别残酷,是朴妃被勒死扔进棺材里,大典上竟然一口气未绝爬出来了,当着所有朱家父子和所有姓朱王爷的面,几个太监一拥而上,又把她勒死了。
像是给现场所有姓朱的一人一个嘴巴。
看的黎簇是特别恨明朝的殉葬制度,太野蛮。
太血腥。
后期放映删了,黎簇觉得可惜。
可小孩子确实不适合看。
这个情节当然是虚构,可当时的大明实实在在的存在殉葬制度。
朱元璋重启殉葬制度,看似简短的几个字,却难以磨灭当时女性的痛楚。
黎簇内心还琢磨了一下,会不会是清朝更改的历史或者朱元璋恢复该制度是因元朝的影响或者说是朱元璋的好大孙朱允炆干的。
可改历史并没有像更改小学试卷分数那么简单。
更何况那些小学试卷分数改过后,还是会被爸妈发现。
黎簇小时候给语文试卷60分改到80分,被老妈发现最后喜提竹笋炒肉。
历史不是一本书书写的,越接近现代的朝代,文人笔记、官员奏折、地方志、墓志铭……
流传下来不是朝廷官方修史,想改就能改的。
黎簇他内心自己也反驳掉了,关于清朝改史这个传闻是一直都有的,黎簇玩玩手机老能看到。
现实历史又实在有太多可证明明朝有殉葬制度的文献资料了。
《明史》:初,太祖崩,宫人多从死者。
《大明会典》:孝陵四十妃嫔,惟二妃葬陵之东西,余皆从葬。
《万历野获编》:太祖孝陵,凡妃嫔四十人,俱身殉从葬。
明朝人沈德符写的《万历野获编》中和《大明会典》相重合,记载的数字是一致的。
同样是明朝人的王世贞在《皇明异典述》中更是记载了太祖朝“天女户”。
英宗遗命止宫妃殉葬。此诚千古帝王之盛节。
而未有能考累朝从殉之人与事者,故略记之。
高皇帝殉葬宫人,系建文中追封,不可考。
独有所谓张凤、李衡、赵福、张璧、汪宾者,
初以锦衣卫所试百户,散骑带刀舍人,进为本所千户百户。
永乐初,议革建文升授官员,
上曰:“他每这几家都是好职事,不动。通调孝陵卫带俸世袭。”
至今人谓之太祖朝“天女户。”
太宗殉葬诸妃,考《仁庙录》,不见赠谥,当是误遗之耳。
简而言之就是官方会对殉葬妇女的父兄进行一定的官职奖赏,这是明晃晃的鼓励殉葬了。
隔壁朝鲜都有记载,在朝鲜实录中有关于惨烈的记载,在《世宗实录》中。
当死之日,皆饷之于庭,饷辍,俱引升堂,哭声震殿阁。
堂上置木小床,使立其上,挂绳围于其上,以头纳其中,遂去其床,皆雉颈而死。
说到元朝,旁边的笔记里面有提到,关于元朝,蒙古贵族大多是用奴隶殉葬,而非妃妾,因蒙古人婚姻的习俗是收继制。
意思就是丈夫死后,他的妻子会嫁给夫家的其他男人,不过黎簇这些日子主要了解的是明朝和清朝,元朝还未了解详细。
所以吧这段话黎簇暂时还不采纳,不过不影响黎簇对朱元璋已经快成黑粉了。
滤镜破碎是不会有的,滤镜破碎的前提是要有滤镜。
黎簇本来就对任何一个封建王朝都没有滤镜。
任何一个封建王朝的君主他的中间思想都是家天下的,就是把国家政权据为己有。
作为一个新中国的孩子,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黎簇一不听课的也不能去开历史倒车。
不管有没有吴邪这事吧,现代黎簇就觉得蛮好的。
即便元朝是有妃嫔殉葬,这难道足以让朱元璋将汉文明已经废除的东西继续通过元朝沿用?
在朱元璋自己写的讨元檄文中曾大力批判过元朝弟弟娶哥哥的妻子,儿子纳父亲妾室的收继制。
黎簇想不通,为什么被同样批判的收继制就此废除了,殉葬制度还要重启。
是朱元璋受到的元朝习俗的影响,还是殉葬制度刚好契合了朱元璋的价值观。
包括在初中课本里夸朱元璋的时候,说他“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怎么杀起女人来跟课本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还有一个最后的遐想,朱允炆一个孙子辈的,就算是想要给爷爷的妃嫔去死,没有朱元璋的授意,这在礼法上是多么离谱。
要是朱允炆搞的话,朱棣靖难怎会没有。
当时打了多少口水仗,要是朱允炆搞得,朱棣早就让全天下都知道了。
拿现代人男女平等的观念去衡量帝王是不切实际的。
但即便在封建时代那些看不起女人的男人,黎簇看来在所有正常男人的眼里都是嗤之以鼻的。
殉葬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已经超出了性别观念。
黎簇越往后面翻越,脑瓜子疼。
历史这种东西越看越上瘾,但也免不得以现代的思维去批判。
在明朝除了做老朱家的媳妇儿是高风险,老朱家的女儿也是高风险。
害起女人来,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第二位重量级选手朱祐樘闪亮登场。
看到这个朱祐樘,黎簇一开始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想到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一夫一妻制的皇帝,好嘞,他想起来了。
关于朱祐樘和他的张皇后,到底是否一夫一妻,到最后是否因病张皇后替他纳了6个,但他还是没碰这个先不管。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朱祐樘在位期间发生的另一件事情。
弘治九年,会宁县君,县君指的是明朝宗室辅国将军的女儿,会宁县君的丈夫死了,寡居的她和一个叫杨鼎的产生了感情。
两人就私奔了之后,当然很快就被抓了回来。
会宁县君被赐了自尽。
同样是凤子龙孙,老朱家的儿子和孙子们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不会被杀。
老朱家的女儿仅仅因为不愿意守寡,就被赐自尽了。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件事的后续。
明孝宗大概因为绿帽恐惧症犯了。
竟然下令只要宗室女人丈夫死了的,除非是年纪比较大又有儿子,否则全部都要被关起来。
各王府凡郡主县君有孀居者。
除年老有子外,但系年幼无出者,
令聚处一府,拨老成内使并年长宫人守视。
不许擅自出入。
——《孝宗敬皇帝实录》
如此变态的规定,要不是有文字记载,黎簇真的不敢相信。
明一代官方旌表的贞节烈妇,贞节现在当时被强化到了变态级别。
清朝也烂,清朝是大家都知道的烂,没有人吹过清朝男女平等,女性受到优待。
大明不止对于女人刻薄,对于男人也刻薄。
除非是朱元璋的男子嗣,否则对于朱元璋来说男的也不比女的高贵,都是贱民。
秦王朱樉:
年年着关内军人民等收买金银,军民窘逼,无从措办,致令将儿女典卖。
土番十八族人民,我千方百计安顿抚恤,方得宁贴。
尔因出征,却将他有孕妇人搜捉赴府。如此扰害,将人夫妇生离,仁心安在!
征西番,将番人七、八岁幼女掳到一百五十名,
又将七岁、八岁、九岁、十岁幼男阉割一百五十五名。
未及二十日,令人驮背赴府,致命去处所伤未好,即便挪动,因伤致死者大。
齐王朱榑:
起盖僧寺,劳民动众,以致罪及官吏,死者甚多,笞杖徒流者不少。
将护卫头目用刀砍斫,以致都司见其胡害头目,申请挪开衙门。
听信指挥邾庸等左使,杀死指挥、千、百户、校尉人等并全家,杀死计四百八十二名。
代王朱桂:
纵戮取财,国人甚苦
居宿,不任内官内使,出外,令校尉人等夺马军马匹骑坐,
手执仪仅。马军本用堤防,颠倒步行。
管马老千户不与校尉马匹,辄令左右打死。又不数月,打死人甚多。
鲁王朱檀:
打死淮安毕指挥及打储指挥几死。
打护卫指挥几死。
用弓射纪善张庸,旁中典仗项衣。
打死火者二名。
将民间十岁,七八岁孩童阉为火者,怒及当境人民。
潭王朱梓:
用铁骨朵打死典仪。
用皮鞭一千打死典簿。
将护卫指挥并纪善共四人,用绳缚足,倒悬井中。
用铁鞭打长史常曾。
打折火者臂膊。
以火灸拳火者手。
于宫中造淫亵器具,授之于宫中老妇,非礼百端。
命宫人老妇,将大便丸成弹丸,令其吞服之。
吞服后,复谓曰:“美乎?”众老妇不敢以秽应,
但云好耳。才云美好,令复吞之。如此非为。
这些人在自己的封地。
朱元璋的儿子和事迹除了有几个类人的,大部分都是非人的,这些人在自己的封地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迹根本不胜枚举。
为什么朱元璋的儿子们格外的劣迹斑斑呢?
离不开朱元璋本人的纵容,他对他儿子们的做法几乎只有一种处置方式——申斥。
不仅如此,朱元璋对他的男性后代在皇明祖训里也是千方百计的保护。
比如皇明祖训里规定亲王们。
虽有大罪,亦不加刑。
凡风宪官,以王小过奏闻,离间亲亲者斩。
风闻王有大故,而无实迹可验,辄以上闻者,其罪亦同。
这话什么意思呢?如果王爷们干的坏事情很小,你作为言官禀报朝廷,就要因为间离皇室而被斩。
即便王爷们犯了大错,如果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敢乱说,一样被斩。
请问这样子的制度下,哪个言官敢吃饱了撑着去管那些王爷。
还没完。
凡庶民敢有讦王之细务,
以逞奸顽者,斩,徙其家属属于边。
意思就是说普通老百姓要是敢议论那些王爷的,不仅自己要被斩,自己的家属家人也要被全部流放。
朱元璋留下这么一层保护层,那些王爷不干点坏事,简直都对不起老父亲。
明朝中后期往往出现了一种状况,宗室女犯错往往会被重罚,宗室男人犯错则轻轻放过。
那些宗室女的犯错,在现代人看来,几乎不能算错,而那些宗室男的犯的错,在现代人看来基本不能算人。
大明是女性的炼狱。
黎簇非常理解那些女性为什么,相信所谓的大名和老祖宗爱女的言论。
都是来自于同一种心理,通过幻想上位者的仁慈来获得一种心理安全感。
包括之前先前刮过的一阵关于秦始皇的风,秦始皇是爱女的,只有刁民才会对女性不友好。
明朝是爱女的,都是清朝对女性不友好。
通过这种幻想来降低对抗的难度,以达到一种安慰感。
如果让他们得知根本看不上女性后代,或者在他们眼中女性根本都不算后代。
她们会感觉到十分痛苦。
那些所谓对抗的,只是一个早已灭亡的异族政权和区区刁民而已,仿佛女性平权的路,就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黎簇内心得知的想法是幻想始终是幻想,不能真正转变为自己的力量。
黎簇放下心态,他也是在追逐被爱。
原先他在没有遇到吴邪时,他是麻木的。
黎簇甚至遇到吴邪后是痛恨吴邪的,他想要沉浸在先前的麻木里。
吴邪不是好人,但恰恰的送给了他这种结局。
让他进入了汪家,接受了真正更高文化的真实洗礼。
被迫的去学习。
对着朱元璋喊一百遍老祖宗,也改变不了女性、百姓在明朝悲惨的地位。
那些死于殉葬的明朝妃嫔。
那些被贞洁观束缚一生的人。
甚至连一生都不配拥有。
只能被关在房子里等死的宗室女。
还有那些被无辜牵连的百姓幼童。
那些在大吹特吹明朝的人,漠视他们的存在,来吹捧所谓明朝的幸福。
追求被爱是很多女生一生的执念。
不只是女生,黎簇也是。
男人也是。
承认不被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承认吧,在漫长的历史中,女性就是不被爱的,男性也是。
除非你是皇室子孙,在明朝仅限于男的皇室子孙。
黎簇最开始了解这些历史,是汪家也下斗。
各个朝代不同的墓,因不同的历史观念和不同皇帝在位时发生的、下葬方式都会呈现出不同的机关和开棺后不同的服装和死状。
不同朝代会通过当时不同的风气,呈现出不同的棺椁封棺的样和不同的机关模式诀窍。
缺德事儿干的多的或者祖上在位不干人事儿的、得位不正的,有些会失水。
甚至是天灾人祸。
不同朝代的妃嫔,也会因为当时不同的殉葬制度死后埋葬的棺椁棺材渗尸水、甚至是血水。
后面的延伸有些是黎簇关于好奇而去展开搜查的文献。
有些是不确定笔记上的内容。
把那些时代不同的记录当成一个故事,学习历史也没有那么痛苦。
汪家从明朝甚至更早就有了苗头,这不是单单的一个人,一个家族是一群人。
是一群追求长生的人。
明朝的历史是需要黎簇格外了解的。
黎簇遨游在知识海洋的同时,沙海计划也在同步进行。
吴邪利用张家的隐身技术,让黎簇在汪家地盘上凭空消失了几秒钟。
这一幕彻底摧毁了汪家人的互信,这个依靠绝对信仰与规则维系的家族,开始出现裂痕。
吴邪复刻了汪家当年搞垮张家的手段,从内部瓦解其组织信仰,让汪家陷入无休止的内耗与猜忌。
在黎簇牵制汪家内部的同时,解雨臣在明面上承担起对抗汪家的重任。
解雨臣利用解家盘口的商业资源,与汪家控制的公司展开激烈竞争,故意在多个项目上亏本抢单,让汪家的资金链逐渐紧张。
面对汪家的暗杀与报复,解雨臣亲自带队反击,几次身陷险境,最严重的一次被汪家内鬼暗算,肩部中枪。
霍秀秀第一时间带着医疗团队赶到隐秘据点,为解雨臣取出子弹、包扎伤口,整夜守在床边,直到他脱离危险。
霍秀秀在稳定霍家内部后,正式加入正面战局,她利用霍家在古董界的影响力,查封了多个汪家用来洗钱的古董店。
同时霍秀秀联合解雨臣,设计诱捕了潜伏在九门中的三名汪家核心内鬼。
黑瞎子则游走在明暗之间,保护黎簇的家人、执行危险的据点爆破任务,多次为计划扫清障碍。
吴邪本人则隐于幕后,统筹全局,不断调整策略应对汪家的反击,期间吴邪因多次读取费洛蒙,承受着记忆混乱与身体损耗的痛苦,从当年的“小三爷”彻底蜕变为冷静决绝的“邪帝”。
等到计划末期解雨臣假死,最开始他们并没有告诉霍秀秀。
解雨臣在假死后看到了一对小情侣,便托了小和尚送秀秀小乌龟报平安。
霍秀秀本在戒台寺主持一场活动,香火缭绕间,一个小沙弥捧着个小巧的竹编笼子走了过来,笼子里是一只缩在壳里冬眠的小乌龟。
小沙弥对霍秀秀说:“霍当家,这是一个哥哥托我交给你的。”
霍秀秀接过笼子,看着里面一动不动的小乌龟,有些好笑:“哪有送女孩子乌龟的。”
小沙弥连忙摆手:“不是我送你的哦,是那位哥哥特意吩咐的。他还说,等这只乌龟醒过来的时候,他就会回来啦。”
霍秀秀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轻轻抚摸着龟壳,瞬间就猜到了“那位哥哥”是解雨臣,眼眶微微发热,沉默着握紧了竹编笼子。
他假死那日,灵堂里白幡翻卷,哀乐低回。
满堂人眼底藏着的觊觎与算计几乎要溢出。
霍秀秀她偏穿了一袭红衣,一步跨上供桌前的台阶,手里拿着掌舵解家的信物:“就算解雨臣今天真的回不来了,但谁要敢踏进解家盘口一步,我霍秀秀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那时霍秀秀指节攥得发白,半点没露半分怯色。
可夜里回到空荡的书房,褪去一身锋芒,霍秀秀才敢蜷在椅上掉眼泪,一遍遍唤“小花哥哥”。
仿佛他还在身侧,笑着揉她的头发,清润的声音裹着和煦,“秀秀长大了,能替哥哥撑事了”。
可恶,骗她的眼泪,欺骗她的感情。
还好……还好是假死。目的是配合吴邪进一步的用沙海计划搅乱九门与汪家。
随着汪家坐标暴露、内部互信瓦解,吴邪抓住时机,在2014年底发动最终攻势。
解雨臣整合解、霍两家所有兵力,正面突袭汪家位于西北的核心基地。
霍秀秀带领一支精锐小队,潜入汪家的信息中心,摧毁了他们的核心数据库,让汪家各地据点失去联络。
黑瞎子则负责营救被汪家囚禁的无辜人员,同时接应黎簇从汪家基地撤离。
吴邪亲自坐镇指挥中心,通过实时情报调整部署,这场战役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
汪家的信息网络被彻底摧毁,核心逻辑混乱,潜伏在各地的据点被逐一拔除。
当最后一个汪家据点被攻破时,解雨臣与霍秀秀并肩站在废墟之上,看着燃起的火光,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默契与坚守在此刻有了圆满的回应。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渗透军政两界的庞然大物,最终因信仰崩塌、内部分裂而走向覆灭。
吴邪用十年时间,完成了对汪家的复仇与清算,也清理了九门内部的腐朽势力,让九门重新回归正道。
2015年8月17日,十年之约到期。此时汪家已灭,威胁解除,吴邪终于可以兑现当年的承诺。
吴邪与王胖子一同踏上前往长白山的路程,解雨臣与霍秀秀原本计划同行,但解家盘口突发紧急事务,需解雨臣亲自处理,两人便在长白山脚下与吴邪、王胖子道别,约定待事务处理完毕,便去雨村汇合。
吴邪与王胖子抵达青铜门前,吴邪拿出珍藏十年的鬼玉玺,按照约定启动机关,沉重的青铜门缓缓打开。
门后,张起灵身着熟悉的衣物,静静站立,岁月似乎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看到吴邪与王胖子,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开口说道:“你老了。”
吴邪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中满是释然与温柔:“我们只是,好久不见。”
王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打趣道:“走吧,接小哥回家。”
三人并肩走出青铜门,长白山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在一切尘埃落定后,霍秀秀只以为当初泡温泉已是过去……人在无能的时候,总会迁怒他人。
霍秀秀一直都知道他们的野心,汪家是一方面是明面上的威胁,另一方面是九门后人藏在骨子里,继承先辈关于利益掌权掌舵的野心。
当年吴邪将她奶奶霍仙姑的首带回时,她是怨的,那时霍秀秀静静的坐在院子里,又到后续将曾经少时种在解家院子的海棠树全都挖掉。
疤痕从未愈合,两个当家之间她曾经也抱有期望,现在不是民国了,他们两个青梅竹马或许也可以有当年吴家三少和七小姐不同的感情结局。
但吴邪的所作所为让她在云彩还在时泡温泉的那日所有幻想都破灭,全尸固然难带回,但将头颅割下,定然也有她这位小花哥哥的默认。他们都觉得吴邪的做法不对,但都默认了其的所作所为。
当然,同时当时的情况紧急,确实也只能带一下头颅。
她总归没有亲眼见到,总会有迁怒!
霍秀秀知道奶奶霍仙姑的身份特殊,不可能跟那些伙计一样,就直接彻底的留在张家古楼。
是,奶奶的身份好歹有个头颅带出,而那些伙计连把灰都没带出来。
霍仙姑,霍仙姑,一口一个的霍仙姑、霍老婆子、霍老太,道上这些人叫奶奶的绰号叫多了,大多都忘了奶奶也有自己的名字——霍锦年。
奶奶至少还带出了一个头颅,但国人刻在骨子里的全尸不完整霍秀秀还是怨的。
现在科技四通发达,有很多伟大的大体老师,但是在很多人的观念里面还是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要死就要体面有全尸,完完整整的来,就要完完整整的去。
子时已过,北平城浸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与湿冷的夜雾里。
霍家这处偏安一隅的老宅,静得只剩下风穿过枯败藤蔓的微响。
霍秀秀没睡。
霍秀秀斜倚在临窗的酸枝木椅中,指尖缠绕把玩的,是一柄鎏金蝴蝶刀。
她从某人那里“顺”来的,小巧,精致,未开刃,像件玩具。
刀刃在她指间翻转,偶尔截住一隙吝啬的月光,划出转瞬即逝的冷银。
白日里底下人报来的那点“异动”,痕迹太淡,淡得像呵在玻璃上的气,但她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算计,或者试探。
老宅的每一寸土木都浸透了这种东西,她早已习惯。
廊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嗒”,似露珠坠阶。
霍秀秀指尖的蝶翼瞬间收拢,刀刃贴住掌心温热的皮肤。
她没动,听着那几乎不存在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容,熟稔,穿过庭院,踏上她这小偏厅的石阶。
步子稳得让人牙痒。
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门被推开,没半点犹豫。
夜风裹挟着一丝微潮的凉意和一抹被小心翼翼护住的甜香,一同涌入。
解雨臣站在门口,像从夜色里裁下的一道剪影。
黛青色长衫外罩着同色薄呢大衣,肩头沾着星点夜露,手里提着一个素面藤编食盒。
解雨臣目光先落在霍秀秀指尖那抹熟悉的鎏金上,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被惯常的笑意覆盖。
“灯也不点,”解雨臣开口,嗓音带着夜行的微沙,笑意却清晰,“我们秀秀小姐这是预备吓人,还是等着吓我?”
霍秀秀这才慢悠悠转过脸。月光恰好描摹她半边脸颊,照亮那双盛着狡黠和了然的眼睛。
“我当是哪路不开眼的梁上君子,”霍秀秀声音清脆,像冰珠落玉盘,“原来是小花哥哥。这深更半夜,露重风寒的,是来陪我守夜呢,还是……”
霍秀秀顿了顿,眼波流转,故意晃了晃手里的蝴蝶刀,“来讨回你这旧年小玩意儿的?”
解雨臣对霍秀秀的挤兑浑不在意,反手带上门,将寒意关在外面。
解雨臣径自走到桌边,放下食盒,掀开盖子。
温热的杏仁甜香丝丝缕缕漫开,驱散了周遭的清寂。
甜白瓷盅里,杏仁酪凝着柔和的脂膜,配着柄小银勺。
“东西既到了你手里,哪有讨回来的道理。”解雨臣语气寻常,将瓷盅往霍秀秀那边推了推,“路过城西,见老铺子还亮着灯,想起某个小姑娘,一沾上这些‘蹊跷’事,准把吃饭忘到脑后。顺道而已。”
霍秀秀心下哼笑。城西到城东,大半个北平,好一个“顺道”。
霍秀秀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近,绛红织锦短袄松松罩着丝质寝衣,更显伶仃。
她俯身嗅了嗅那甜香,没碰勺子,抬眼斜睨他:“下毒了?”
“下了,”解雨臣好整以暇地坐下,理了理袖口,“见血封喉,专治疑心重、不领情。”
霍秀秀“哧”地笑出声,终于坐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温润清甜滑过喉咙,暖意蔓延。
她眉眼不自觉舒展,嘴上却不饶人:“火候差了点,不如前年。”
“前年那是守着灶熬了三个时辰的,”解雨臣看着她吃,指尖无意识轻点桌面,“这大半夜敲开店门已是仗势,你还挑。”
解雨臣话锋微转,那点闲适淡去,“说说吧,什么‘异动’,值得你霍当家深夜不寐,在这儿磨刀?”
霍秀秀咽下口中甜羹,放下银勺,指尖又触到冰凉的刀柄。
“西边废了的藏书楼,有挪动和挖掘的细微响动,门锁窗棂却完好。我让他们别惊动。”
解雨臣指尖一顿:“你觉得是冲你来的警告,还是那破楼里真有什么被人惦记上了?”
“有区别吗?”霍秀秀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这宅子里,哪样东西最后不是冲着我来的?不过,”她站起身,利落地套上黑色劲装。
那股慵懒瞬间褪尽,换上锐利锋芒,“是人是鬼,总得亲眼瞧瞧。小花哥哥‘顺道’过来,不就是猜到我坐不住,来当保镖兼搭档的么?”
解雨臣也站起来,看着她利落的动作,眼底笑意深了些:“搭档可以,保镖未必用得着。我们秀秀小姐的身手,如今怕是我要反过来求保护。”
“少来。”霍秀秀白他一眼,袖中蝴蝶刀滑入更趁手的位置,“老规矩,真挖出宝贝,见者有份。”
“成,”他点头,“你吃肉,我喝汤。”
两人悄无声息融入老宅更深的夜色。解雨臣在前引路,步履轻捷如影。
霍秀秀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他挺拔背影在廊柱间明明灭灭。
这些年,他们太熟悉这样的并肩与黑暗。
可有些东西,在黑暗里滋生,也在黑暗里划下沟壑。
如温泉那日的池水,如奶奶归来时那无法忽视的空缺……还有他彼时沉默的侧脸。
霍秀秀知道怨不得解雨臣,九门倾轧,时势逼人,吴邪的选择他未必赞同却必须默认,就像当年奶奶和吴家爷爷……可知道归知道,那道疤,终究是横在那里了。
她曾以为二人这他看着长大的养成系青梅竹马可以不同,后来才明白,有些平衡,比儿女情长更沉重。
齐铁嘴那“魑魅魍魉”的判词,困住的又何止一代人?
不是死心,只是……累了。有更多比沉溺旧情、希冀垂怜更重要的事要做。
藏书楼黑黢黢地立着,铜锁蒙尘。两人从侧面松动的窗棂潜入。
楼内尘土气呛人,霉烂纸张和朽木的味道弥漫。月光从破窗纸洞漏入,在地面投出诡谲光影。
他们屏息凝神,沿着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向上。就在踏上二楼最后一级台阶的刹那——
“咔。”
一声极轻微、绝非自然的机括咬合声,从黑暗深处传来。
声音响起的瞬间,解雨臣眼神骤凛,一直闲适垂在身侧的手已闪电般探出,并非拉扯,而是带着一种精准控制的力道,将霍秀秀向斜后方楼梯转角处的承重柱阴影里送去。
动作快得只余残影。
霍秀秀只觉腕上一紧,人已被他圈在身后,脊背贴上冰凉砖柱。
几乎同时,“咻咻”破空声至,几点乌黑寒芒擦着解雨臣的肩侧和他们方才立身之处没入后方,发出沉闷的“咄咄”声。是弩箭!
尘土被劲风带起飞扬。在这片混乱中,霍秀秀的感官却诡异地聚焦于身前。
解雨臣挡在霍秀秀前面,身体微微绷紧,是个完美的防御兼反击姿态。
霍秀秀的额头几乎抵住解雨臣的后背,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其下坚实而蕴藏力量的肌肉线条。
而更清晰的是,那紧贴着她耳畔、透过衣料传来的——
心跳声。
沉稳,有力,比平常稍快却节奏不乱,一下,又一下,重重搏动着。
在这弥漫死亡气息的黑暗里,这温热鲜活的生命律动,竟奇异地压过了一切嘈杂,径直撞入她耳膜,震得霍秀秀心头莫名一慌。
这感觉陌生又熟悉,像多年前她直白说“喜欢小花哥哥”时,解雨臣含笑默认却从未接话的那些瞬间带来的隐秘悸动,又混杂了后来无数冰冷现实磨出的涩意。
霍秀秀下意识想后退,身后却是冰冷砖壁,退无可退。
解雨臣似乎未察觉她的异样。
待尘埃稍定,解雨臣低声道:“待着别动。”身影已如鬼魅般向前探去查看。片刻返回,对她摇头,口型道:“触发动机关,没人。”
霍秀秀从阴影走出,深吸气压下那点慌乱,恢复冷静。“手法不算高明,像临时布置,警告或拖延。”她检查散落物和痕迹,“东西被翻过,但没带走什么值钱的,或者……没找到想要的。”
解雨臣蹲身查看机关触发点,指尖拂过地面细微的痕迹。“这手法……”他顿了顿,抬头看她,月光下眸光深邃,“秀秀,你觉不觉得,这不像外贼,倒像是……”
“像是对这宅子机关很熟悉的人布的,”霍秀秀接过话,眼神锐利起来,“甚至,像是一种……测试?”
“测试?”解雨臣挑眉。
“就像……”霍秀秀看着他,缓缓道,“就像当年新月饭店之后,你把我……咳,把你假扮成我救走吴邪他们,带到京郊那处宅子,故意按动流沙机关试试他们斤两一样。”
别以为他霍秀秀不知道,后面那三个人还被解雨臣还带去了一处地方,霍家老宅地下的流沙机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空气静了一瞬。
解雨臣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些许无奈,也有赞赏。
“你倒是记得清楚。”
“怎么会忘。”霍秀秀语气平淡,却暗藏机锋,那日“胖子当时还嚷嚷‘胸口尺寸不对’,可把我‘气’坏了。”
不在现场不代表没有耳目。
解雨臣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一丝窘态,随即正色:“你怀疑今晚这出,也是类似的‘测试’?测试谁?你,还是……我们?”
“或许都有。”霍秀秀环视破败的楼阁,“这老宅机关无数,有些连我都未必全清楚。若是有人想看看,当霍家遇到‘异动’时,当家的会如何反应,会带谁来,又会怎么应对……这里倒是绝佳的观察点。”
“而我们,”解雨臣接口,目光与她相接,“恰好‘配合’地演了一场。”
“所以,”霍秀秀走近他一步,月光将她脸庞照得皎洁,也映出眼中复杂的情绪。
“小花哥哥,你今夜前来,真的只是‘顺道’送一碗杏仁酪,还是……你也察觉了什么,甚至,这测试本身,或许就有你的默许或引导?”她问得直接,心脏却微微收紧。有些话,隔着旧日疤痕问出来,需要勇气。
解雨臣没有立刻回答。
解雨臣静静看着霍秀秀,看着霍秀秀眼中那抹竭力掩饰却依旧泄露的紧张、探究,以及深藏其下的、或许连她自己都未全然察觉的期待。
许久,解雨臣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几乎融进月光里。
“秀秀,”解雨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认真,“我默许过很多事,出于平衡,出于大局,出于我以为的‘正确’……包括一些,后来让你很难过的事。”他承认得坦率,没有辩解。
“但我从未想过要‘测试’你。今晚我来,是因为我知道,只要霍家有风吹草动,你一定会亲自查看。而我,”解雨臣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袖口隐约露出的鎏金刀柄上,“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霍秀秀追问,声音有些微哑,“不放心我的能力,还是不放心……我这个人?”
解雨臣忽然抬手,不是碰触她,而是指了指她身后窗外,庭院角落的方向。
“那些海棠,后来……我又找人种回去了。不是原来的,是找了很久,寻到差不多年份、一样品种的。”他说得有些突兀,却让霍秀秀浑身一震。
奶奶的…事后,她在极度的悲痛与怨愤中,曾冲动地将他院中她少时亲手种下的那些海棠树全都挖掉,仿佛那样就能斩断一些牵连,一些可笑的念想。
霍秀秀没想到解雨臣知道,更没想到……
“种回去了又怎样?”霍秀秀别开脸,声音硬邦邦的,眼角却有些发酸,“烂掉的根,还能开出一样的花吗?”
“我不知道。”解雨臣回答得很诚实,“但我想试试看。不是修复过去,秀秀。过去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强行粘合,裂痕永在。”
解雨臣上前半步,距离近得她能再次清晰感受到他的气息和温度,但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不会让她感到压迫的空间。
“我现在在这里,不是来祈求你忘记疤痕,或者给我任何‘垂怜’。”解雨臣看着霍秀秀,目光灼灼,仿佛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当年没有接住你直球的人,这个曾经默认过一些让你心冷之事的人,他后悔了。不是后悔当年的选择在当时情境下的不得已,而是后悔……没有更早地、更努力地去打破那些所谓的平衡和宿命。”
“九门的规矩,老一辈的恩怨……它们很重要,但,”他声音愈发低沉,却字字清晰。
“它们不应该成为困住‘解雨臣’和‘霍秀秀’的全部。以前我总觉得时间还长,局面需要稳住,有些话不必急在一时。后来才发现,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留下的疤,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心意去陪伴,等它自己结痂,褪色,或者……开出新的花。”
“我不逼你,秀秀。你可以继续做你要做的霍当家,我们可以只是合作的伙伴,默契的青梅竹马。”解雨臣微微退开一点,给了霍秀秀呼吸的空间。
“但我不会再默认,不会再用沉默应对。就像今晚,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也来了。以后,只要你需要,只要我察觉,我都在。你可以把这当作一种新的‘测试’,测试我的诚意,测试时间,也测试……我们还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霍秀秀怔怔地听着,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解雨臣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试图打开她心中那把锈蚀沉重的锁。
没有逼迫,没有自伤式的忏悔,甚至没有奢求即刻的原谅。
解雨臣只是把选择权,连同他重新捧出的心意,一起放回了她手里。
告诉她,他解雨臣还在,并且换了种她或许更需要的方式。
月光流淌,将他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许久,霍秀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那……如果这测试,很长,很难,甚至可能没有结果呢?”
解雨臣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放松。
“那就慢慢测。”他说,“我有的是耐心。至少,”他指了指楼下,“今晚这关,我们配合得还不错,不是吗?没掉进流沙,也没被弩箭钉成刺猬。”
霍秀秀终于也忍不住,嘴角弯起一个极小的、真实的弧度。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们终究还是一路走了过来。
只是在他与吴邪重逢后,很多的机关算计下斗她并没有参与进去。
“杏仁酪快凉了。”她忽然说,语气松快了些,“回去还得吃完,不能浪费某人‘顺’了大半个城的心意。”
“凉了伤胃,回去我让人热热。”解雨臣从善如流。
两人仔细清理了到来的痕迹,按原路退出藏书楼,将那把旧锁虚挂回去。
回去的路上,依旧一前一后,沉默却不再压抑。
东方天际已透出隐隐的蟹壳青。
在霍秀秀的小偏厅外,解雨臣停下。“天快亮了,真不睡会儿?”
霍秀秀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他。晨光微熹中,她轻轻摇头:“一堆事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那些海棠……等开了花,我去看看。”
解雨臣眼底的光,倏然亮了一下,胜过将升的晨曦。“好,”他应道,声音温柔,“我等着。”
解雨臣转身走入渐散的夜色与渐浓的晨光交界处,黛青色的身影慢慢模糊。
霍秀秀站在门前,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
初春清晨的风吹过,依旧微凉,霍秀秀却觉得指尖有些发热。
她低头,看向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柄鎏金蝴蝶刀,冰凉的金属已被焐热。
刀未开刃,或许永远也不会开刃。像有些心意,未必需要锋利的言语去剖白,它在那里,温存地、固执地存在着,等待着时间的流沙,将过去的沟壑慢慢填平,或者,孕育出新的风景。
霍秀秀转身进屋,轻轻关上门。
窗台上,那盅杏仁酪还温着。
解雨臣回到解家在处理完解家事务后,接到了一份来自俄罗斯的神秘委托——基辅教堂的石棺出现异动,疑似与齐、解、红三家的后时代计划有关。
解雨臣与霍秀秀商议后,决定先赴俄罗斯处理此事,再前往雨村与吴邪等人汇合。
霍秀秀本想同行,但霍家需要有人坐镇稳定局面,便留在北京,约定待解雨臣归来后一同前往雨村。
一波刚定,一波又起。
吴邪在雨村的安稳日子没过多久,身体就出现了异常。
那一阵剧烈的咳嗽,持续了十几分钟,几乎让他抽搐着瘫软在地,王胖子在他背后用力拍打缓解,吴邪竟从肺里咳出了棉絮状的东西。
张起灵看着那些东西,沉声说道:“这是麒麟竭,你多年以前吸到肺里的。”
吴二白拿着吴邪的检查片子,面色凝重地解释:“你三叔和张起灵说,你早年在古墓里接触过的某种东西,药效早已消失。之前你身体能支撑,全靠那东西的药效替代了肺的防毒功能,现在药效退去,这些年糟蹋身体的恶果,全都显现出来了。”
他指着片子上肺叶的两大块阴影,“这两块不能再扩大,你再接触墓下毒气,根本承受不住,现在就算是抽烟,都可能有致命后果。”
吴邪看着片子,忽然笑了笑,问出那句让人心惊的话:“不会吧,我要死了吗?”一旁的坎肩瞬间红了眼眶,转身跑了出去,满心都是焦急与无措。
为了寻找生机,吴邪、王胖子和张起灵循着线索,找到了一处青铜听雷室。
吴邪将耳朵贴在青铜柱上,震惊地发现,雷声并非来自天上,而是从青铜柱里向上传导。那声音带着清晰的节奏,像敲鼓,又像某种密码。
王胖子在一旁不解地骂道:“你丫魔怔了?抱着根破铜柱子不放。”
吴邪没有理会,专注地倾听着越来越清晰的节奏,突然意识到,杨大广磁带里的内容,根本不是单纯的雷声,而是青铜柱里的特殊声响。
这时张起灵走了过来,手指在青铜柱上轻轻敲击,发出的声音竟与雷声节奏完全契合,吴邪瞬间明白,这是人为设计的听雷装置。
三人顺着水道穿越到山的另一侧,眼前的景象让吴邪头皮发麻——一片巨大的地下盆地中,矗立着一座被雷火熏黑的宫殿,顶端是巨大的青铜耳状结构,所有雷声都汇聚于此。
王胖子咋舌:“我靠,这就是雷城?比想象中邪性多了。”张起灵指向宫殿入口:“里面有金水棺。”
那正是传说中能平复遗憾、治愈绝症的所在。
宫殿内布满青铜传音柱,地面刻满雷纹,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硫磺的味道,每一步都伴随着沉闷的回响。
吴邪知道,这里藏着他唯一的生机。
为了顺利进入雷城核心,吴二白给吴邪引荐了一位关键人物。
在一间屋子里,吴邪见到了戴着耳机的年轻男子,对方身形消瘦,头发微白,眼神里带着几分傲气。
“这是刘丧,耳朵比狗还灵,道上有名的听雷高手,你要找雷城,他是必须的。”吴二白介绍道。
刘丧摘下耳机,上下打量着吴邪,冷笑一声:“吴邪?久仰,不过你这肺音乱得像破风箱,没几天活头了吧。”
这话让王胖子当场炸毛:“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刘丧却不理会,扔给吴邪一个录音笔:“这里面是杨大广最后录的雷声,有雷城的线索,要不要?”
吴邪接过录音笔,知道自己找到了不可或缺的伙伴,两人的合作就此开启。
吴邪的事情一发生,解雨臣关于前往莫斯科的事情又要往后推了。
另一边,焦老板为了逼迫黑眼镜现身,用伪造的吴邪被绑视频欺骗解雨臣。
视频里吴邪满脸是血的模样,让解雨臣毫不犹豫地带着解家子弟前往赴约。
焦老板在井底设下埋伏,当解雨臣带着伙计们深入井底后,井口被沉重的铁栅栏封闭,黑暗中亮起几十盏矿灯,焦老板的人挟持着解家子弟,刀刃抵在他们喉咙上。
“一个人换一个问题,”焦老板穿着考究的西装,与肮脏的井底格格不入,“第一个问题,黑眼镜在哪儿?”解雨臣看着手下年轻的脸庞,摇了摇头。
随着匕首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年轻的伙计倒地,鲜血蔓延开来。
无论焦老板如何用酷刑逼迫,甚至折断他的手指,解雨臣始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焦老板将解雨臣关在三平方米的狭窄石室,用铁链锁住他的手脚,日复一日地折磨。
直到第十天,焦老板才告知真相:“吴邪根本没被抓,那个视频是假的,三百条人命,就因为一个不存在的威胁。”
解雨臣僵在原地,心底的庆幸与怒火交织,却依旧没有屈服,在疼痛间隙默默观察着井底结构,寻找逃生机会。
雷城宫殿内,焦老板用枪指着体力耗尽的吴邪,逼迫张起灵、王胖子和黑眼镜交代吴三省的秘密。
混乱中,莲花神器下方的机关开启,一条地道直通金水棺,吴邪不慎跌入其中。
金水瞬间将他淹没,肺里的剧痛逐渐消退,那些堵塞的病灶在融化,雷声的巨大能量通过青铜耳状结构灌入棺中,所有的遗憾与病痛都在这一刻消散。
吴邪猛地从金水棺中坐起,咳出许多暗红色血块,肺里清爽得仿佛从未受过伤。
此时焦老板的信念已然崩塌,他穷其一生追寻的“抚平遗憾”,不过是南海王的谎言。
黑眼镜趁机抛掷炸弹牵制敌人,吴邪夺下手枪,对焦老板道出真相:“神器只是仪器,所谓慰藉,从来都在自己心里。”
江子算突然出现疯狂攻击吴邪,痊愈后的吴邪眼神狠厉,不再是先前的孱弱模样,几下便制住了对方。
江子算临终前道出心愿,只想再见姐姐阿宁一面,吴邪不忍,找出名为“遗憾”的磁带放在他手中。
江子算是阿宁的亲弟弟,姐弟二人感情深厚,事情要从当年说起。
当年阿宁随吴邪等人前往蛇沼鬼城探寻西王母国遗迹,在泉水旁被鸡冠蛇偷袭咬死,此后再未归来。
江子算认定吴邪有机会救下阿宁却未施救,将姐姐的死归咎于吴邪,从此心怀执念,一心要找吴邪报仇。
他耳力惊人,与刘丧师出同门,后加入焦老板的队伍,既是受焦老板调遣,更借机追踪吴邪的踪迹,伺机复仇。
十一仓自从张大佛爷离世后,张大佛爷和夫人的尸体都在里头。
最终控制权在吴二白手中,白家是受吴二白任命委托的实际运营管理者,属于“吴家控股、白家操盘”的模式。
先前发生的一幕是吴邪、白昊天等人在土楼的415房间处理青铜片时,房门突然被无声推开。
一个身着黑色皮衣的青年人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带着浓浓的敌意的江子算。
白昊天被吓得后退两步躲到吴邪身后,幽怨地抱怨:“原来是你呀!你怎么跟个幽灵似的,问你都不说话?吓死人了!”
江子算的视线越过白昊天,死死锁定吴邪,语气冰冷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就是吴邪?”
吴邪面露疑惑,白昊天连忙解释:“他是阿宁的弟弟,好像对你有误会,觉得你害了他姐姐。”
听到“阿宁”二字,吴邪瞬间想起了蛇沼中那个干练坚强的女子,试探着问道:“你是阿宁的弟弟?”
“对,”江子算眼眶微红,语气中满是恨意,“但你没有任何资格提她的名字。”
白昊天见状急忙打圆场:“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你姐姐的死不关吴邪的事!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她转头看向吴邪,“你把当年的事情跟他说清楚吧,省得他一直惦记着。”
吴邪看着江子算悲痛的模样,心中满是酸涩,坦诚地说道:“我知道你想念你姐姐,但蛇沼中的凶险超出想象,当时的情况根本来不及施救。我并不知道雷城能否平复遗憾,可这一路走来,为了这个地方死了太多人,若要以更多人命为代价换取所谓的‘弥补’,根本不值得。你姐姐一定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地活着,不要让她失望。”
江子算苦笑一声,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的青铜器物,突然像被点了穴一般,眼神痴呆地喃喃着“姐姐”,径直走了过去。
江婉立刻反应过来:“他中幻觉了!”说着拿起青铜叶子在他面前晃动,江子算才缓缓清醒,眼神依旧迷茫。
“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我姐,”他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怅然,“我就知道是幻觉。”
吴邪看着他执着的模样,轻声道:“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在你自己。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便拉着江婉离开了房间,留下江子算独自站在原地,身影孤寂。
张起灵守在听雷室外打退汪家人,铁三角重新汇合,一个未少。
黑眼镜安顿好众人后,独自去找焦老板为哑女报仇,而吴二白早已统筹部署,联合张起灵、吴邪等人,循着线索赶往井底营救解雨臣。
霍秀秀对于黑眼镜如何邂逅的哑女,不得而知。
当下的阶段对于他们来说朋友的私人讯息于他们来讲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时刻危急。
当众人突破防线冲入石室时,解雨臣的脸肿得几乎认不出原貌,手脚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但眼神依旧明亮。
众人合力解开铁链,将重伤的解雨臣抬出井底。
吴邪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满心愧疚:“小花,让你受苦了。”
解雨臣声音微弱却依旧平静:“没事,活着就好。”
随后,解雨臣被送往雨村养伤,解家子弟赶来照料,黑眼镜也在报完仇后赶回雨村,守在他病床前,满脸自责。
黑眼镜因眼疾活在晚上是无敌的,白天又是半明半暗隐隐越发恶化的边界,长生的宿命更让他与常人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辈子都在孤独里打转。
哑女天生不能言语,用沉默对抗世界的喧嚣,早已习惯了不被完全理解的疏离。
初见时,黑眼镜或许是意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用无声的眼神就能读懂他眼底的疲惫与疏离,不用多余的言语,就能默契地避开他不愿触碰的棱角。
哑女也该是好奇,这个白天里无所不能、眼神却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男人,为何身上藏着和自己一样的“缺口”。
后来才慢慢懂,这份吸引从不是一时兴起。
黑眼镜缺的是一份无需言说的理解,不用解释眼疾的不便,不用掩饰长生的孤独。
哑女要的是一份不被轻视的尊重,不用勉强自己发声,沉默也能被认真倾听。
他们就像两块各缺一角的拼图,生理上的“不完美”他的眼、她的声只是表象,心理上的“同病相怜”才是内核——都曾因自身的“不同”被世界边缘化,都渴望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不用伪装、不用迁就,就能彼此接纳的同类。
这份感情,初听觉得意外,细想却全是情理之中的惺惺相惜。
此时的霍秀秀,早已接手霍家的核心事务,成为独当一面的霍当家。
得知解雨臣获救、吴邪痊愈的消息,她放下手中繁杂的事务,第一时间赶往雨村。
经历了九门的纷争、汪家的覆灭,再到此次听雷的凶险,霍秀秀褪去了往日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干练。
霍秀秀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看着吴邪提出新建立的“喜来眠”农家乐飘出的炊烟,轻声说道:“真好,大家都还在。”
吴邪笑着递过一杯茶:“以后雨村就是你的后盾,累了就来歇歇。”
雷城——冒险落幕。
2015年10月,解雨臣处理完国内所有事务,与黑眼镜汇合后,一同前往俄罗斯莫斯科。
此次行程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多年前齐、解、红三家定下的约定,如今石棺异动,作为解家当家,他必须前往处理。
上次已经拖了一回了,这次务必得去了。
抵达莫斯科后,两人按委托线索找到齐家后人齐秋,三人组成小队,前往基辅教堂调查石棺之谜。
在教堂深处,他们遭遇了诡异的古神崇拜仪式,黑眼镜不慎陷入陷阱,成为古神的祭品。
危急关头,解雨臣从古尸身上剥下华服,毅然跃上高台起舞,将古神的注意力强行从黑眼睛身上引开。
黑色软体生物如蛞蝓般涌向他,形势万分危急,恰巧赶来的张起灵已从雨村出发,按张家线索追查相关秘密以麒麟血暗中逼退古神,为解雨臣争取了宝贵时间,献祭被成功打断。
古神暴怒之下,将三人拖入地下密室解雨臣与张起灵趁乱脱困,黑眼镜为吸引古神注意,引爆炸药后坠入更深的地底。
解雨臣与张起灵联手探索密室,发现了齐、解、红三家当年的合作记录,揭开了石棺背后隐藏的家族秘密。
待危机解除、找到黑眼镜后,解雨臣按约定将相关线索封存,随后接受金万堂的建议,前往天下第二陵处理后续事宜,莫斯科之行就此落幕。
而从前些年开始,解雨臣就发现了一个商机——立深情人设。
不管各行各业的人都喜欢立深情人,演艺圈的那些人喜欢立爱老婆人设,虽然立一个塌一个。
关于娱乐圈的事情,解雨臣嗤之以鼻,当然他是曾经还是认为,以他的演技和姿色要去娱乐圈加上他本身的资源包能火的。
设立对友谊的深情相对较少,解雨臣想到黑眼镜的眼睛,若有所思。
两人长期合作,常互相委托高危事务。
绝非是共享资源,是专门成立了一个绿色科技眼睛的研究所,希望秀秀不要听风就是雨。
黑眼镜帮解雨臣清理九门内奸、掩护吴邪与黎簇,是计划成功的重要推手。
解雨臣的古墓探索、盘口冲突,黑眼镜常第一时间支援,效率与忠诚度无可替代,而且黑眼镜又是长生者,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长期的劳动力。
平时只需要负责找机构给他看眼睛,而对方也可以省事儿,如果说黑眼镜纯粹是贪财流氓,那也是太不合规了。
黑眼镜的角色骨子里透着历史的沉淀感,行事洒脱,放荡不羁,但自有章法和底线。
黑眼镜有一种看破世俗的淡漠,对于金钱未必看重,他又不是饿死鬼,更多的是他需要钱去治疗他的眼睛。
两人去圣彼得堡处理教堂蛊毒事件,均中毒,解雨臣爬一公里求救,最终获救后昏死过去。
解雨臣在莫斯科医院病房醒来,不管是从前还是张家古楼回来他受伤霍秀秀亲自照顾,每次第一眼就能够看到秀秀……这次他没有看到。
半夜,霍秀秀摸着病房门的把手,他应该睡了吧,进了病房,看到他犹豫,又看他,又犹豫……后在他腹肌上触摸了一下,摸时有后悔,她厌弃自己没了礼数,触犯了边界。
虽然只是隔着病号服,两个人在自己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也有睡在一块,也有分开睡,但是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分开太久,这次确实太久了……她自己冒犯到他了……想着想着将手收回后,给他整理好盖好被子准备离开。
解雨臣在霍秀秀手即将整理好被子准备收回时,突然抓住霍秀秀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坚定,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因刚睡醒而带着些沙哑:“不许走。”仅抓了一下手腕,他知这手的主人。
解雨臣缓缓睁开眼,目光在昏暗的病房中准确无误地找到霍秀秀的位置,眼中的防备在确认是霍秀秀后渐渐融化:“这么久没见,摸一下就想跑?”
窗外是莫斯科阴沉的夜色,房间里只有医疗设备微弱的指示灯在闪烁,解雨臣借着这点光亮凝视着霍秀秀:“这次…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霍秀秀没有直接回答:“来看看你……”她自己有一瞬间不太想面对他,自己觉得跟他可能不可能了,从坐上当家后……那么既然如此还是不要再见面比较好,自己舍不得,更怕忘不掉。不舍得忘掉。当然这只是霍秀秀内心想的。
解雨臣注意到霍秀秀躲闪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紧:“只是…看看我?”手上微微用力,示意霍秀秀靠近些。
“过来,坐一会儿。”解雨臣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恳求。“我醒来没看到你,以为…”话语戛然而止,没有说出那个最坏的假设,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霍秀秀。
解雨臣见霍秀秀犹豫,缓缓撑起身体,牵动了伤口也只是微微皱眉:“秀秀,别让我说第二遍。”
医院的被子从解雨臣肩头滑落,露出缠着绷带的上半身,白色的纱布上隐约可见血迹。就这么半坐着,在病床上等待,像是等待一个判决……
“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解雨臣的眼神里有受伤的困惑,也有不愿承认的不安。
霍秀秀开口:“没有。”
解雨臣轻笑一声,却丝毫没有笑意:“没有?”摇了摇头,发丝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
“我了解你,比你想象的多。”慢慢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只好自己去查了…”动作都显得吃力,伤口被牵动解雨臣,脸色却依然平静,只有眼底的执着出卖了真实情绪。
“告诉我,秀秀,是因为…我假死的事?还是…有别的原因?”
霍秀秀开口:“没有。”接着大概就是让他早点休息,霍秀秀自己离开了病房,在外面站着,看着窗外,她在想,那既然不可能,那要不要自己去选择一个自己喜欢或者满意的赘婿,心里想着下了电梯。
解雨臣看着霍秀秀离开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床单,直到指节泛白。
等病房门关上,解雨臣才缓缓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过了许久,按下呼叫铃。
“解大…帮我查一下,霍大小姐住在哪间房。”特别的咬中了霍大小姐三个字。
解雨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却藏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感。无论如何,不能就这样让霍秀秀离开,不能接受她心里有了隔阂…
解雨臣得知霍秀秀不在医院附近住宿后,沉默片刻:“帮我准备出院手续。”
另一边霍秀秀出了医院后,在莫斯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订了房,但晚上她并没有在这里睡。
霍秀秀朋友蒋妍在这边读博士。
霍秀秀跟蒋妍两个人喝了一杯。
蒋妍点了不少的鸭子,霍秀秀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不过这种烦躁的环境能够让她显得不那么烦躁。
解雨臣不顾医生反对强行出院,借了一身干净衣服,打车来到霍秀秀登记的酒店。
得知霍秀秀不在房间,向礼宾员塞了一笔可观的小费,问到了霍秀秀可能去的地方。
解雨臣推开嘈杂酒吧的门,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霍秀秀。
霍秀秀坐在角落,面前堆着空酒杯,周围是喧闹的人群和刺鼻的烟酒味。
解雨臣穿过人群,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秀秀。”解雨臣声音在嘈杂中依然清晰,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解雨臣站在霍秀秀面前,挡住了周围人的视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跟我回去。”
霍秀秀喝到微醺的时候,没想到抬头看见他了。
解雨臣看到霍秀秀微醺的状态,眼神一暗,下颌线条绷紧:“起来。”
解雨臣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伸手去扶,掌心触碰到霍秀秀她手臂的瞬间,解雨臣能感觉到霍秀秀微微的颤抖。
他的手指在她皮肤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什么。
“你不应该在这里喝酒。”解雨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怒气,却又在看到她轻微摇晃的样子时,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跟我回医院。”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霍秀秀看到他就有些清醒了。
解雨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固执地扶着她站起来:“能走吗?”他手臂环住她的腰,确保她不会摔倒,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
解雨臣身上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他声音里有疲惫,有坚持,还有一丝几乎不可闻的脆弱,“就这一次…别拒绝我。”
霍秀秀点头应下:“好。”
解雨臣听到霍秀秀的回答,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丝:“嗯。”
解雨臣扶着霍秀秀走出酒吧,夜晚的莫斯科风有些凉。
解雨臣下意识将霍秀秀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风。
解雨臣手触碰到霍秀秀裸露的肩膀,感受到霍秀秀的温度。
“车在前面。”简短地说,解雨臣引导霍秀秀向前走,每一步都小心地配合着霍秀秀的步伐,像是怕霍秀秀会突然消失。
走到车前,解雨臣帮霍秀秀坐进副驾驶,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秀秀…”解雨臣轻声唤秀秀的名字,却又在即将说些什么时停住。
霍秀秀的目光紧盯着他,两人对视片刻,解雨臣目光复杂得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
解雨臣最终只是轻轻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时,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我问了前台…才找到你。”车内一片寂静,只有引擎的低鸣。
解雨臣直视前方,路灯的光在解雨臣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为什么要躲开我?”解雨臣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是因为…我假死的事,你还在生气?”还有半句他没有说,明明送了小乌龟报平安了的……
霍秀秀开口否认。
霍秀秀从来都不会干扰他解雨臣所做的决定,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这么做定然有他自己的缜密的计划。
解雨臣侧头看了霍秀秀一眼,眼神锐利如刀,似能看穿所有谎言。
“没有?”解雨臣轻笑一声。“那为什么…”解雨臣停顿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词。“为什么这段时间不来看我?为什么今晚看到我就想跑?”
车停在红灯前,解雨臣不再看路,而是直直地盯着霍秀秀。
路灯的光线照亮解雨臣的脸,苍白而疲惫,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的执着。
“秀秀,看着我,说实话。是不是…”解雨臣喉结滚动,似乎在艰难地组织语言,“是不是你已经决定…不需要我了?”
在解雨臣说这话的时候,霍秀秀只感觉心慌,连忙开口否认,心里她又唾弃自己明明古灵精怪却怎如此拧巴。
解雨臣听到霍秀秀的回答,眼睛微微睁大,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不是?”解雨臣重复着霍秀秀的话,声音里有一丝不确定,却又藏着隐约的希望,“那是什么?”解雨臣手指不自觉地敲击方向盘,内心满是不平静。
“告诉我,秀秀。”解雨臣声音低沉下来,带着近乎恳求的语气,“我…需要知道。”
绿灯亮起,解雨臣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后面的车辆开始鸣笛,解雨臣却充耳不闻,只是死死地盯着霍秀秀,等待一个答案。
当然他知道这是个不礼貌的事情,将车停靠在合适的路边。
霍秀秀开口:“应该我问你才对,不好好养身体。”
解雨臣被霍秀秀转移话题,眉头微蹙,却没有立即反驳:“身体不打紧…”话未说完,一阵疼痛从伤口处传来,下意识闷哼一声,手按住侧腹,解雨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
“见不到你,再好的身体也没意义。”解雨臣终于发动车子,声音轻得几乎被引擎声淹没,“告诉我,秀秀…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还是…”
解雨臣犹豫片刻,像是很难开口,“还是你自己想通了什么,觉得…我不再重要了?”
霍秀秀摇头,她以为敏感内耗只有她……也是……小花哥哥那么细腻的一个人。顾及他还在开车,没有去抱他。
危险驾驶,使不得使不得,同时也察觉到了解雨臣的状态,让他停车换自己开。
莫斯科的晚上不同于国内查酒驾那么严,特别是今天还是俄罗斯该区域当地的一个酒节,加上霍秀秀也没喝那么多。
解雨臣肩膀似乎放松了些,但握方向盘的手依然紧得发白,只是停靠在路边,没有在驾驶位下来。
“那是什么?”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躁,又怕吓到秀秀,努力平复语气,“秀秀,我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边没有你。”
解雨臣眼睛依然盯着前方的路,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种感觉,比身上的伤要疼得多。”
车转入一条僻静的路,路灯稀少,黑暗中解雨臣的声音显得格外脆弱:“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你。所以,不管是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解决,好吗?”
霍秀秀思考,她不是没有长嘴的人,确实会说:“我是觉得我现在成了当家,我们俩是不是不可能了。”
“不可能?”解雨臣转头看向霍秀秀,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他似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不可能?”解雨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激动,伸手。
解雨臣手抓住霍秀秀的肩膀,力道有些重,却又在意识到可能弄疼霍秀秀时稍稍放松。“因为你我是当家?还是因为…你觉得我不愿意?”
解雨臣呼吸变得急促,似乎在极力控制情绪。“秀秀,看着我。”解雨臣声音微微发颤,“从始至终,有什么是我拒绝过你的吗?”
解雨臣想到了很多,想到两人和吴邪长大后再见。
吴邪误会二人是情侣后霍秀秀的反驳,解雨臣是个细腻的人,他能够感觉到秀秀是害怕因为吴邪的话语怕自己厌恶,从而与她疏远。
而他解雨臣自己当时的沉默,是怕误会越陷越深。
不是怕吴邪误会,越陷越深越描越黑,而是——秀秀。
霍秀秀敏感,霍秀秀内耗,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他认为他们需要一个安稳踏实的未来,解雨臣以为只要解决完一切后,两个人才能够真正安稳的踏实的在一起。
没有男人是感觉不到女人的情绪的,大家都是人,只是那些男人不想去解决问题。
说好听点是回避,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作为人的担当,没有做到应尽的本分,人格上有缺陷。
别扯那些没用的说是原生家庭的问题。
就算原生家庭再糟糕,进入社会后一个人本身的成长是一个自我的成长。
原生家庭是塑造本性根源之一,而不是绝对的。
要说起原生家庭,现代社会的所有人多少都有点问题的。
以前老一辈有父母,爱情,那些孩子,那些男生歌颂父母爱情的本质是女性一直都在忍耐,当然也不排除两个人本身就好,是两个人都很好,爱从来是相互的,不是你不付出,对方就要默默付出,跟谁欠你似的。
可这一切似乎又都是他解雨臣独到的想法,他解雨臣似乎从来都没有问过霍秀秀想要什么,他需要反省。
霍秀秀摇头,解雨臣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自己。
解雨臣手指轻轻颤抖,像是想要触碰霍秀秀的脸,却又不确定是否被允许。
“那为什么…”,解雨臣声音低下来,带着一丝受伤的困惑。
“那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不可能?就因为霍家的规矩?”解雨臣苦笑一声,松开霍秀秀的肩膀,却又不自觉地攥紧自己的掌心。
“我以为…”解雨臣再次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他已经不清楚这个晚上是他多少次说话停顿了。
“我以为你至少会问我一声。”解雨臣眼睛直视前方,不再看霍秀秀,夜色掩住了脸上的表情。“就像以前一样,无论什么事,你都会先来问我的意见。”
霍秀秀看向解雨臣:“这么多年了还需要问吗?”霍秀秀倾慕几乎是明恋……云彩还在的时候以及…是啊,云彩已经不在了。在张家古楼快收尾时,在张起灵离开巴乃的第三天,云彩死了。
当时吴邪朦朦胧胧地听到营地外传来骚乱声,起身走出帐篷时,正撞见村民们神色慌张地议论,说有个女孩子出事了。
彼时张家古楼的凶险已过,众人都以为危机解除、终于能安定下来,吴邪从未想过还会有人离世,更没料到逝者会是云彩。
村民们在溪流下游发现了云彩的尸体。
她是被枪击中的,子弹穿透了肺叶,看得出来遇害时并未立即断气,而是挣扎着逃到溪水中,最终被水流冲往下游。
苍白的尸体躺在岸边的草地上,衣角还沾着水草与泥沙,模样让人心惊。
巴乃的村民们一致认定是裘德考的人下的手,当即与裘德考的队伍爆发了激烈冲突。
吴邪站在人群外围,看着云彩毫无生气的脸庞,满心都是难以置信的错愕,太多的悲伤与冲击让他僵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王胖子站在云彩的尸体旁,身形笔直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空洞,仿佛魂魄被彻底抽走。
王胖子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既无泪水也无怒火,只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上的女孩,从村民们发现尸体,到着手准备埋葬,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一尊失去知觉的石像。
后来吴邪才得知,杀害云彩的并非裘德考的人,而是那个潜伏在巴乃的鬼影。
鬼影利用云彩获取了相关情报后,为了掩盖行踪、杜绝后患,便残忍地将她灭口。
而王胖子,这个向来爱说爱笑、看似没心没肺的男人,也因为云彩的死,彻底陷入了长久的消沉与悲痛之中。
当然,男人的悲伤和痛苦是不值钱的,能够后面去雨村,王胖子赡养阿贵叔是他人好。
但人好不代表他之前私生活检点,他之前也是频繁去洗脚城的。
在这个年代,所谓的洗脚城没有多少正规的。
云彩要真跟他在一起,未必讨得了好。
作为兄弟,王胖子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但是如果作为王胖子的夫人、妻子、太太那绝对是会对吴邪深恶痛绝的。
王胖子本身爱上一个少女,这也是不对的,不能因为他本身的所谓真情而忽视王胖子本身的年龄。
可以图好男人,但不能只图男人好。
“需要。”解雨臣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里带着某种固执。
“一辈子都需要。”解雨臣终于转过头,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秀秀,时间不会改变什么。”解雨臣手指轻轻敲击方向盘,像是在组织语言。“不管过了多少年,不管你成了什么身份…我还是那个会为你做任何事的解雨臣。”
解雨臣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停车。”突然说道,“下车。”
霍秀秀还没等他下车就直接开口:“好啊,那既然你说你会为我做任何事情,那你娶我。”
无非就是有可能面临的被拒绝,无非就是做不成朋友。
可是既然两个人若没有未来那做不做的朋友不重要了。
就像奶奶跟吴老狗当年他们是初恋,是谈过,是青梅竹马到后面不也老死不相往来,互不干扰。
至死不复相见。除了过年必要的为后续的计划拓展带着小辈的走动。那也是有着其他几个当家在。
当然霍秀秀也相信,也信任自家竹马能够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时代不同了,九门的危机解除了,最重要的是谁有钱就是老大,谁能够给予他们的利益,谁就是老大。
跟解雨臣在一起,霍家那些人绝不会反对。
利益足够诱人,再者说之前清理了一遍之后,他们自己的老饭碗都快保不住了。
哪有功夫去掺和当家到底会嫁给谁或者会找谁做赘婿。
霍秀秀也不是想要赶尽杀绝的人,也一直信奉着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他们有点儿油水很正常。
查出来那些夸张的账单让霍秀秀无法忍受,那他们老饭碗保不住也是他们自找的。
解雨臣呼吸一滞,瞳孔在夜色中骤然收缩,仿佛被霍秀秀的话击中了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没有丝毫犹豫,声音轻却坚定:“好。”
解雨臣他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动作因急切而略显笨拙,随后倾身向霍秀秀。
“过来。”解雨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颤抖,手已经伸到霍秀秀的安全带扣上,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她的腰侧。
霍秀秀抱着他手反扣住他的脖子亲吻。
解雨臣呼吸瞬间紊乱,先是一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一手扣住霍秀秀的后颈,一手揽住霍秀秀的腰将她拉近。
解雨臣闭上眼睛,唇齿间满是霍秀秀的气息,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思念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解雨臣身体微微发颤,分不清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情绪的激动:“秀秀…”在短暂分开呼吸的间隙,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随后又再次吻上,比之前更加用力,更加深入。
第二天,霍秀秀醒来,看着身旁的解雨臣,旁边散落的衣物,是两人昨夜的激情……
解雨臣感觉到身旁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脸上,映出眼底的疲惫和满足。
解雨臣知道尊重女性,但作为家族里本就是盗墓起家的,到最后到最后面对自己想要的人,情不自禁的放纵是情理之中,若是对喜欢的人没有生理反应,那才是不正常的。
取决于有了生理反应之后怎么处理,如何处理。
于霍秀秀来说,倒追可以,倒贴绝对不行,倒贴到最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用觉得就低人一等了。
两人昨天确定了关系,不算倒贴,只猴急了些。
谈恋爱就是看对了眼,天雷勾地火。与其在那想东想西,不如上前亲一亲抱一抱,才能知道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想的越多越错。
喜欢就上,别犹豫,哪有那么多的约束。
用脑子想一想嘛,青梅竹马就跟谈恋爱一样。
如果谈恋爱谈了七八年都一直没上床。
那就说明一个人肯定有问题不是精神上的问题,那就是身体上有问题。
青梅竹马的话就是同理喽,不过是在时间上会比正常校园恋爱处一起都长。
只要互相身体没有问题,对对方要是连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没有,那可能就是也没戏。
换个角度来想,如果是谈恋爱谈了七八年。
两个人一直都上床的话呢那说明至少有一个人有歪心思,否则为什么不结婚呢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么多年哎,不结就该分了。
就像两个人当下的状态一样,不是时间越久越好的,听起来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挺吓人的,但就像一层脆弱的纸,一捅就破了。
霍秀秀看来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谁吃谁还说不准呢,还又满足了这么多年她的念想。
霍秀秀奶奶的孝期也早过了数年,她还年轻啊,不过解雨臣年纪确实不小了。
霍秀秀也无比庆幸解雨臣对有些时候和环境上有洁癖,这么多年还是个洁身自好的黄花大小子。
“早。”解雨臣声音因刚睡醒而带着一丝沙哑,目光柔和地落在霍秀秀脸上,伸手轻轻拂过她的发丝,指尖在她脸颊停留。
“昨晚…”解雨臣话说到一半,耳尖微微泛红,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将霍秀秀往他自己身边轻轻拉了拉,嘴唇无声地形成一个形状: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