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微微怔了怔神色,有些意外的拧眉道:
“本以为是个柔弱的软柿子,没想到是蛰伏许久,露出獠牙的小野猫。”
“云氏,这些年来,你藏的挺深的。”
云扶姝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继续幽幽道:
“这些年来,淑妃明明知道裴郎死的冤枉,此事跟贵妃娘家势力脱不了关系,却还是无动于衷,是当真畏惧贵妃宋家的滔天权势。”
“还是因为裴郎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枚可以攀龙附凤的棋子而已,利用完了,没了任何价值,自然不必记挂在心上。”
“娘娘忘性大,可以忘记一切,可妾却记得清清楚楚,妾不指望娘娘能助妾一臂之力,但是也请娘娘别阻拦妾的路。”
“毕竟生前裴郎一直待你这个嫡姐不薄,虽然偶尔会有龃龉之争,可裴郎却一直在殚精竭虑的为娘娘和六皇子谋划。”
“还记得当年娘娘因为受人陷害,诬陷娘娘谋害皇室血脉,差点被打入冷宫,是裴郎连夜写奏章,奏请皇上彻查此事,还你清白。”
“还有你生六皇子被人算计,痛不欲生,是裴郎连夜请府医和产婆入宫给你诊治,让你们母子平安。”
“有一次六皇子被人下毒,也是裴郎连夜启程,不眠不休的连续赶了足足一个礼拜的路程,替他花费重金请了神医,替六皇子诊治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诸如此类的不计其数,难道娘娘都忘记的九霄云外了,妾知道娘娘不喜欢妾,可裴郎生前对娘娘的好,那可是实打实的,娘娘非得要赶尽杀绝,将我们母子俩斩草除根吗?”
淑妃冷笑一声,讥讽道:
“他身为裴家家主,只有保住我的地位,才能保住裴家的荣耀,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这里对本宫指指点点,倒是你这个贱妇,生前二弟对你用情至深。”
“可你倒好转头为了荣华富贵就对皇上投怀送抱,像你这样寡廉鲜耻的贱妇,若是尚且还有一点良知就该亲自到二弟的坟前自刎谢罪。”
“倘若乔乔的身份存疑,是不是很早以前你就背着二弟跟皇上暗通款曲,珠胎暗结,可怜二弟居然被蒙在鼓里。”
“这些年来将这个野种视若己出,本宫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这对贱母女,方才能解了二弟的心头之恨。”
云扶姝微微顿了顿神色,又暗声道:
“实不相瞒,妾跟裴郎成婚之前便已然怀了皇上的骨肉,乔乔的身份,裴郎早就知晓,妾在他的面前,从来未曾故意隐瞒半分。”
“若不是裴府为了攀龙附凤执拗的非得将乔乔送入皇宫,妾也不会冒险代女侍驾。”
“妾此番入宫就是想要替裴郎讨一个公道,不想让他无辜妄死,倘若娘娘心里还存有半点对裴郎的愧疚和亏欠,还望娘娘能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母女俩。”
“否则,休怪妾翻脸无情,今日妾能让二公主这般的金枝玉叶亲自跑到乔乔面前赔礼,明日妾就可能让六皇子— —。”
淑妃顿时恼羞成怒的扬手欲朝着她的面颊扇过去。
伴随着呲牙裂唇的怒吼声道:
“若是你敢伤害本宫的珩儿半分,本宫立马让你们这对贱人给珩儿陪葬,云氏,你别以为仗着皇上给了你几分好颜色,就可以开染坊,皇上怎么会看得上你这个年老色衰的老寡妇?”
云扶姝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缓声道:
“还望娘娘息怒,妾今日跟娘娘和盘托出实情,便是以此彰显妾对娘娘的忠心和诚意,若是娘娘执拗要跟妾作对,那妾不介意将这把火烧的更为旺盛些。”
“裴府将皇室血脉以秀女身份送入皇宫侍驾,这可是欺君之罪,指不定这把火还会烧到娘娘的头上。”
“毕竟当初可是娘娘决议从裴府挑选姿色娇俏的姑娘入宫,还点名非乔乔不可,您觉得娘娘乃至整个裴府能否承受皇上的雷霆之怒?”
淑妃怒目圆瞪低吼道:
“你这个贱妇,你明明知道乔乔的身份,为什么不事先跟本宫言明,本宫看你就是蛇蝎心肠,非得拉上咱们整个裴府替你陪葬。”
“二弟生前待你有情有义,你为什么要祸害整个裴府,只要你们这对贱人死了,一切才能回归原点。”
云扶姝冷笑一声道:
“在入宫之前,妾曾经提醒过裴家人,可他们不听劝,妾能有什么法子,就像现在妾跟娘娘说乔乔乃皇室血脉,娘娘心里依旧存疑一样。”
“在整个皇宫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母子俩,想让我们死的悄无声息,娘娘既然决意要与妾为敌,那咱们就拭目以待,看谁手上的刀使的更快,更利落。”
“从今往后妾再也不是什么裴家妇,而是皇上亲自册封的云选侍。”
淑妃被她眼眸内渗出的冰冷犀利的寒意,惹得浑身一颤。
回到正殿后,她又气急败坏的连续摔了两个青花茶盏,没想到她居然被那个身份低贱卑微的贱妇给威胁了。
以前瞧着她跟着二弟一块入宫参加宴会的时候,向来低眉垂眼,就连母亲也说,这云氏是个性子柔顺温和的。
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厉害的角色。
早知道当初她就不会因为相中了乔乔的绝世貌美的容貌,让她入宫侍驾了。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的话有几分可靠,不过,就现在她风头正盛,还是不易跟她正面交锋。
片刻后,许良媛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转目探了探淑妃的神色,俯身行礼道:
“娘娘,您这是怎么呢?脸色瞧起来不太好,刚才那云氏都跟娘娘说了些什么?惹得娘娘动这般怒火。”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略显斟酌道:
“都是嫔妾无用,那云氏如今圣眷正浓,妾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等皇上对那个贱妇冷下来,咱们再下手也不迟。”
“还望娘娘安心,嫔妾必定助娘娘一臂之力,彻底解决娘娘的心头大患。”
淑妃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面色微微暗了暗,冷声冷气道:
“先静观其变,不要动手,免得打草惊蛇,反而不能全身而退,反正这宫里头想她死的人多得是,何必脏了本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