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实在开不了口:【周五见面详细说。】
周五,苏灵和傅夕约定的每周美食日如约而至——
两人每周都会约一次,一个吐槽电视台的奇葩事,一个吐槽研究生导师的奇葩事。
比如这次,两人吃得是火锅,会将讨厌的人讨厌的事,化作肥牛、毛肚,通通要么一口吞掉,要么细嚼慢咽,让对方尝尽凌迟之苦。
“我写错几个标点,也要打回重做,说我对学术不严谨。”
“苍天啊,我是人脑,又不是电脑。”
“我为什么要走上读研究生这条不归路啊。”
傅夕恨恨地咬着腐竹,想象着倒翻天罡。
导师在她面前恳求着她,“傅同学,你可太优秀了,你赶紧毕业吧,你的锋芒让我承受不住,让其他同学自惭形秽。手里的论文都写不下去了。”
苏灵叉起一块煮好的蟹籽包,“孟沁,天天和我作对,我又没惹她,为那每个月三瓜两枣的值得吗?”
她咬了咬,蓬润的脸颊微微鼓起。
傅夕扬眉,“诶?都是工作上的事,结婚就没什么不好的?”
“细说细说。”
苏灵温吞地嚼完,“我觉得还行。”
她狐疑地盯着傅夕,“你会不会对你二堂哥有什么误解?”
“不会。”
傅夕拍着胸脯,“我和他自小就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对他有误解,我被他罚的那些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深蹲,可是替我的身体还有幼小的心灵都深深记得着。”
苏灵:“……好吧。”
傅夕扬起手指,“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嗯?”
“你们这才新婚,本着客气,不太熟,我二堂哥就制造出一种好说话的假象,但时间长了,他会曝露出真面目的。”
苏灵暗暗点头。
不愧是闺蜜,和她猜想的一样。
目前两人就算没什么感情基础,但其他的方方面面,也算是合拍的。
就怕时间长了,他暴露出他的真面目。
但他说的傅家祖上十八代都没有离婚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苏灵抬头,“呐,夕夕,你们傅家就从来没有过离婚的例子?”
男人虽然长得十分一丝不苟的,但难保他不会骗她。
像大人骗小孩的那种骗。
否则,傅家家族兴旺,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对离婚的。
在当今社会,离婚率这么高,这实在是件很小众的事儿。
幸好,她可以找傅夕求证!
冷不丁听到闺蜜问出这一句,傅夕嚼着鲜香的麻辣小郡肝,嘶哈了一下,喝了口水,才认认真真想了想,想了足有几分钟。
“我们家是个大家族,但目前我知道的亲戚里,还真没有诶。”
“哦。”
苏灵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为了姐姐嫁进来,但她也不能坑了人家傅总,让人家背上“家族里唯一离婚的人”,破了祖传十八代的戒。
到时候祖祖辈辈的,活着的死了的,不都得看他笑话?
苏灵托着下颚,正苦思冥想着——
“灵灵,你看,那是谁。”
闻声,她顺着傅夕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雅间坐着两人,一人背对着她们,单从背影,她就认出来了,是她姐姐苏清越!
苏灵勾起嘴角,看到姐姐了!幸运(≧≦)/
她眯了眯眼,又看向姐姐对面。
那人居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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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欢愉看着周围嘈杂的环境,微微蹙了蹙眉。
以前她只要和苏清越吃饭,每一次都是苏清越请客,在她喜欢的高档西餐厅,今天她也没问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位置?
难道一段时间没见,品味也降级了?
“姐,我有事同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说。”苏清越本着礼貌,手指轻抬了抬,“你先说吧。”
何欢愉没想太久,“是这样,我婆婆想买一件ER家的衣服,那件衣服已经被一位富太太给定了,而且只有一件,听说ER是姐姐你手底下的服装品牌之一,就想说你能不能行个方便?”
说话间,她给苏清越看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件红色的苏绣旗袍,知性优雅,媚而不俗。
苏清越颔首,“可以再做一件,但是ER主打手工定制,最快的话,也要等一个半月的工期。”
何欢愉想到晏母的话。
定下这件衣服的富太太,是晏母的死对头。
晏母旁敲侧击地和她说了这件事,也含蓄地告诉她,一周后,就要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何欢愉找苏清越,就是想借花献佛的。
虽然再做一件是个办法,但是谁想撞衫呢?
谁第一个穿,肯定更风光啊。
“能不能告诉那位富太太,衣服临时出了点问题,然后把这件衣服卖给我婆婆?”何欢愉一脸认真,“我保证,不让姐姐你难做,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格。”
苏清越转了转手中的水杯,不假思索,“不能。”
何欢愉笑意僵在脸上。
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一口气,“那三倍价格呢?”
她到时候打算把这件衣服做顺水人情送给婆婆,所以临时起价,到时候这钱还得她出。
苏清越摇头,“不是钱,这是原则问题。”
何欢愉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姐,是不是因为我现在不是你亲妹妹了,你就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对我的……”
她一委屈,那股窒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她好似沉进了深海里,水流没过头顶。
苏清越眼前一片空白,她说不出话,不,甚至连喘气都很难。
耳畔是回忆里更令她窒息的拔高女声。
“清越,不是让你照顾好妹妹?她怎么又哭了?”
“清越,你不是一个好姐姐。姐妹俩要友好相处,你们以后才是守望相助的亲人。”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度,苏清越仰头,陡然注视进一汪清泓里。
她怔住了。
对方冲着她笑,笑容温煦,又朝气蓬勃,像是春天里的小麦苗。
她感觉到对方微微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
突然,似是有一道力量,将她拼命往外拽。
一直拽,不离不弃,拽出深到近乎漆黑的水面。
唔——
她好像重新又活过来了,周围的黑白变回有色彩。
她顺畅地呼吸起来,耳畔是那女孩由远及近的声音。
女孩皱着眉头,正在训斥对面的何欢愉。
“没有我姐,你算个屁啊。ER是我姐手底下的服装品牌,你拿我姐生意品牌的信誉去给你婆婆上香,你自己分币不出的,你怎么这么能耐呢?脸怎么能这么大呢?”
傅夕眼含崇拜地看着苏灵。
不愧是主持人,这口才就是好。
不会就是靠这套把她二堂哥拿捏住的吧?
她二堂哥凶,但是话少,不善于吵架啊?
何欢愉站了起来,“我……”
“你什么你?你不会是要说,姐姐这点小事都不帮,我们都多少年姐妹情了,没有亲情,也该有感情吧?”
何欢愉眸光呆滞,她怎么把自己的词儿给说了。
“姐妹不是单方面的,谁说姐姐要一直让妹妹?你要那件衣服,对吧。”苏灵邪肆一笑,“那把你在何家一半的股份拿出来换。”
何欢愉震惊了,“你开什么玩笑?”
“这不就对了?在我姐眼里,公司的信誉比你在何家一半的股份看得还重,只要你一半的股份都是便宜你了,你自己舍不得,凭什么就出那三瓜两枣的,想让我姐割舍?”
何欢愉无话可说,她压根不善于吵架,不像苏灵的职业给她行了方便,“你,不可理喻。”
四周已经有很多道耐人寻味的眼神睇了过来,何欢愉脸上更是火辣辣地疼,“不给就算了,何必把话说这么难听?”
拿起包,正欲走。
“等一下。”
身后传来苏清越的声音,何欢愉脚步顿住,唇角讥诮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