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爸爸的手术被安排上了。
主刀医生是从海市请过来的,当晚就到了,连夜就能做手术。
等贺文石下班回家,发现妻子还没回去而打电话追问时,孟爸爸已经被安排着做了术前检查。
蒋婵和贺文石打电话没背着时琛。
他也听见贺文石说要立马过来。
说是在关心下属的家人。
但下属来之前,时琛却走了。
回去的路上,徐特助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时琛抢先道:“不该说就别说。”
“可是时总,她毕竟是……”
她毕竟是贺副总的妻子。
即使贺副总真的出轨了,那两人也不见得离婚。
这年头,打掉牙齿往肚里咽的多了去了。
当然了,开放式婚姻也不少。
但他们时总,总不至于真上杆子当小三去吧?
人家只要还是夫妻,外人就总是多余的。
任何形式的参与都是吃力不讨好。
这道理,徐特助不信时总不懂。
车窗开了,晚风带着凉意扑进车里。
卷走了那些欲言又止和车里的闷热。
徐特助透过后视镜,看见时总阖上眼,靠在了椅背上。
片刻后,他道:“就到这了。”
声音轻的随风散了,但徐特助还是松了口气。
那些惦记臣妻的皇帝都被留下了千古骂名,更别说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
真出了事,可就是大事。
还好,时总依旧是那个清醒理智的时总。
“对了时总,你让我查贺副总,我又查出了一些东西。”
“他身边的那个助理,实际学历并不满足于公司的招聘要求,是贺副总和人事部门打了招呼,属于违规招聘。”
“证据都留好,以后会有用。”
上个月,这家分公司经营的快餐品牌和往年一样,推出新菜品的同时,发布了季度广告。
季度广告向来都是由各个分公司自己负责,这次也不例外。
但那条广告,却差点砸了整个集团的招牌。
不知是那位上了年纪的总经理突然被猪油蒙了心,还是在家庭生活中经历了些不愉快。
他把这次的广告,拍成了对主妇的控诉。
广告中有没饭吃的丈夫,有冷锅冷灶的家,有在外面潇洒的女人,还有热闹温馨的快餐店。
最后的结语,是如果你的妻子也拒绝提供一餐热饭,那就来云食记,云食记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这条广告发出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冲到了热搜。
即使那位总经理连带着原来的副总一起被开除,影响也一时半会无法消除。
两位高层的离开,也连带走不少公司骨干。
贺文石就是这个时候被提拔的。
现阶段,这家分公司的领导班子也不好再动。
他们口中谈论的贺文石,此时也赶到了医院。
他拎着打包来的汤水晚饭,关切的对着两个女人嘘寒问暖,又表现的像个好丈夫。
但靠近的时候,蒋婵却从他身上闻到了秦雁儿甜腻的香水味。
恐怕昨晚两个人都是一起过的。
蒋婵对他态度冷淡。
孟妈妈因为女儿白天的话,对他也没有往常那么热切了。
贺文石只当她们是因为担心孟爸爸的手术,也没有多想。
他只是有些奇怪。
这家医院在肿瘤治疗方面很有名气。
怎么手术这么快就排上了?
他怀疑孟家有这方面的关系,还是他不知道的关系。
向医生询问病情就长了个心眼,侧面问了下手术的安排。
那大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医院的手术哪能这么快,不是你们托人请的海市的陈教授吗?刚才有个年轻男人是你们家属吧?就是他安排的,钱也交过了。”
贺文石耳边只剩下年轻男人几个字。
能请得动海市的教授连夜来做手术,关系和钱缺一不可。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那背影穿着那件烟灰色的手工定制西服,正悄然出现在他妻子的周围,一点一点的占据本来属于他的位置。
贺文石顾不得岳父还在手术室里。
他把妻子拉到楼梯间,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个男人是谁?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被背叛这件事,从来都不仅仅代表着失去。
特别是对于贺文石这种好不容易爬上高位,过上好日子的人。
过去的自卑和窘迫是烙在他灵魂上的疤痕。
无事还好,一旦被触碰,是鲜血淋漓的刺痛。
蒋婵把他的痛苦收入眼底,心中有什么在隐隐的兴奋着。
面上,她却只是摆出一副伤心和失望的表情。
“贺文石,我爸现在在手术室,你却在这质问我?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妻子理直气壮的怒意让贺文石醒过神。
他质问的时机确实不对。
可哪个男人能在这种事情上保持冷静?
他不打算就此离开,拉住转身的妻子,他继续质问,“可明明大夫刚刚说……”
啪!
妻子被扯着转过身的同时,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安静楼梯间里,清脆的巴掌声格外响亮。
“贺文石!你没有心!”
他被一巴掌打愣住的瞬间,妻子还是推开楼梯间的门离开了。
贺文石还想追去问。
可外面有自己的岳母和其他病人的家属。
当着其他人的面,有些话打死也问不出口。
所有情绪只能被硬生生的咽回去。
贺文石捂着脸,顺着楼梯间下了楼。
回到家了,他开始翻妻子的东西,想找到些蛛丝马迹。
但却发现妻子常穿的衣服和日用品都不见了。
一种被抛弃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贺文石坐在黑漆漆的家里,第一次开始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