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静一绕着女儿几圈,啧啧称奇。
“妙啊!妙啊!惟娘你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呐,竟把筝儿打扮成这样。”秋静一边看边夸。
谢卫筝飒爽俊朗,非要往温柔婉约的方向打扮,就是湮没优势,惟娘是因势利导,跟着自身优势,给谢卫筝的新形象打造的清新自然,格外贴合。
镜中她一身绯红色衣裙,腰线刚好,裙摆的弧度比一般的裙子短三寸,但更符合谢卫筝平日走动的习惯,又不会显得累赘。头发挽的刚好,整齐又不显得臃肿,银簪恰到好处,点缀在黑发上,显得亮晶晶的,又多添三分柔美。
一股旺盛的生命力扑面而来,热烈且感人。
照镜子的谢卫筝爱不释手,不停抚摸自己,都不敢信自己能变成这样。
既合身份,也不会显得太突兀,从前她按照京城妇人流行的衣着打扮,总觉得怪怪的,镜子里像是一个套着金银的陌生人。
如今再看,镜子里就是自己!
她好喜欢这个样子!
她一激动就抱着惟娘转圈圈,惟娘连声哎哟,“放我下来,下来,头晕!大姑娘要是喜欢,就是我的荣幸了。”
“惟姑姑,以后我都想这么打扮,要怎么做?”
惟娘就告诉她该怎么装扮,怎么调整风格,谢卫筝的贴身丫头也认真记下。
对于新装扮很欢喜,谢卫筝有心置办礼物,谢谢惟姑姑花费的心思。
惟姑姑从前是太后身边的掌珍,因为右手受伤才无奈从宫里退出,到了娘身边做事兼养老,对于衣着打扮,很有心得。
谢卫筝觉得惟姑姑如此上心,并不是完成任务,而是拿自己当子侄辈看待,才会精益求精,投桃报李,她自个也该拿出态度来。
她在珍宝轩挑选合适的礼物。
茶楼上,几位青年公子正在闲聊,卢五郎找人探听吏部选官的内部消息。
有人突然咦了声,“这背影瞧着像是卢家嫂夫人呢。”
“什么?你说红裙子那个?背影的确有些像,但肯定不是!”
他们互相交换眼色,卢家五奶奶是什么样子,他们有印象,那叫一个粗俗不堪,不登大雅啊!哪儿像楼下那个,只有飒爽之姿,俊朗之态!
卢五郎探头去看,正巧看见对方的正脸,神情逐渐缓和。
自从归家,大概去了心事,筝儿看着神采飞扬,顾盼神飞,双目明亮,完全就是女将军,这样子,叫他想起当初筝儿初入京城,纵马集市的样子。
真好。
既然碰见了,少不得打个招呼,再商量何时回家。
卢五郎下了茶楼,穿过集市,正要朝着隔壁街面的珍宝轩走过去。筝儿似乎听到他的呼唤,回头看他。
咦,表情怎么如此惊慌和恐惧?张嘴对他喊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卢五郎仔细辨认,终于读懂了口型。
谢卫筝在喊,快跑!
跑!
卢五郎只觉得身子一轻,轻飘飘的飞上了天,随后,重重一摔!
砰!
同样的画面,在谢卫筝的视角就很惊恐了,她听到有人呼唤,回头,看清是丈夫五郎,但五郎完全没看清,有一匹惊马横冲直闯,一路踩坏了无数摊位,正冲着他而去!
谢卫筝全力奔跑,也没赶上惊马的速度,只来得及赶在惊马一脚踩穿丈夫胸骨前,死命勒紧了麻绳,跟惊马较劲。
若是正常马,谢卫筝还能控制,但惊马发狂,力大无穷,谢卫筝使出全身力气,也只能偏移马头,不让马踩到卢五郎的脑袋上去。
卢五郎眼睛半阖,不知道是昏迷还是出事了。
谢卫筝又急又怒,眼看控不住马,她甩手将缰绳一扯,缠在腰上,用全身力气跟惊马抗衡,同时,随手抽出路人的长剑,一剑就将惊马斩首,落于地面。
卢五郎朦胧中知道自己安全了,一歪脑袋,彻底昏迷。
对于后面赶到,想要控制惊马的车夫,谢卫筝丢下一句回头再跟你算账,找来轿子,急急把人带回谢家。
等谢家人得到消息时,见到的就是昏迷不醒,一身血迹的卢五郎。
谢卫岩震动异常,“南边的叛党竟然如此大胆,当街杀人?!”
“不是,应该是意外。”秋静一快速检查卢五郎脉搏,幸好,还有救,她取了保命的雪心丸来给卢五郎服下,同时急招大夫诊治。
谢卫筝见娘毫不犹豫的拿出救命丸药,这才摇摇晃晃的倒下。
腿软了。
谢卫岩慌忙去扶妹妹,秋静一抬手准备塞药。
谢卫筝有气无力摆手,“别,我就是脱力了,别浪费雪心丸,关键时刻救命的。”
她自己找地方坐下,缓缓讲述着整个过程。
“还是不能排除南方的叛党,万一他们就是想制造恐慌,引起骚乱呢?”
“小岩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对了,筝儿,你把人带回去,通知卢家人了吗?”
“忘了,我就记着娘有救命的药,先把人带回去了。”她撑起腿,“算了,现在说也不晚。”
那边大夫正在忙着包扎,卢五郎摔断了腿骨,胳膊也有骨裂的症状,需要躺着静养,若是养不好,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两个时辰后,卢家二夫人匆匆赶来了。
秋静一还没开口,她先嚷着要带人回去,说留在谢家养伤多有不便。
“哪能让五郎留在这里养伤呢?”她阴阳怪气的说。
秋静一扶着额头,又气又乐。这可是亲娘啊!居然要挪动骨折的孩子?生怕孩子痊愈的快,是吧?
行,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反正疼不到她头上!
两边正在争执,卢五郎听到声响,强行坐了起来,要跟卢二夫人对话。
“母亲,儿子受的伤是骨折,最不能挪动的,还请母亲疼惜儿子,暂时让儿子留着养伤。”
被儿子当面反驳,卢二夫人脸拉的老长,冷哼着扔下一句随你的便,就走了。
卢五郎苦笑,把锦被捏出褶皱。
“筝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事情有轻重缓急不懂吗?我当时慌神,只想着找娘讨要雪心丸,才带着你回来的,父亲母亲会体谅的,难道你的身体不重要吗?”
卢五郎心想,那可不一定。
但事情已经这样,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痊愈最重要,卢五郎安下心来,慢慢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