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数字还在往上跳。
【当前观看人数：3254】
弹幕刷得飞快，问什么的都有。
【结婚三年共同财产为零是怎么写出来的】
【孩子归男方还要女方付抚养费，真新鲜】
【想听听她三年的账是怎么记的】
“既然大家有兴趣听。”
林知夏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架在桌上，调整好角度，对着协议书旁边的位置放下自己的钱包。
她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有些旧的银行卡，蓝色的卡面边角已经磨白。
“这是我结婚前的工资卡。”她说，“当时在投行上班，转到这家公司前，账户里大概有八十多万。”
钱母冷笑：“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哪来的八十万。”
“阿姨。”林知夏抬眼，“我有流水。”
她打开手机银行，点开那张卡的详细记录。手机屏幕对着镜头，观众能清楚看到一串串数字。
“这笔——”林知夏点了点屏幕上最早的一条，“婚后第三个月，钱总说公司现金流紧张，我一次性转了三十万进去。”
钱昱琛脸色一变：“那是我们之间的内部调剂，你当时自己说的。”
“对。”林知夏点头，“我当时说的是‘反正以后都是我们家钱’，所以没写借条。”
弹幕瞬间炸了。
【啊这，好眼熟的台词】
【“以后都是我们家的钱”，经典话术】
【姐妹们记下来，千万别再信这句】
“这笔是第一笔。”她继续往下翻，“后面，还有。”
她往下滑动屏幕，连续点开几条大额转账记录。
“这一笔二十万，是你们那次连工资都发不出的那个月。”
“这一笔十万，是你出国见客户，信用卡刷爆了，让我先帮你还。”
“还有几笔五万、十万不等的，是陆陆续续你说要填办公室装修、欠款、临时应急。”
她念得很平静，像是在读陌生人的账本。
“加起来——”她用手指在纸上迅速写了几个数字，又加了一个总和，“差不多九十八万。”
弹幕刷出一片问号。
【恋爱脑的代价：九十八万】
【结婚三年往公司打了快一百万，还被写共同财产为零】
【请问律师，这算不算共同出资】
有人开始在评论里自我代入。
【我突然开始害怕我老公创业时让我转过去的那笔钱了】
【麻了，婚前存款几十万，现在想想都分不清自己钱去了哪里】
钱母看不下去了：“你这是在故意抹黑我们公司。那时候我们真的是困难时期，你帮忙也是应该的。”
“应该的。”林知夏重复了一遍，“那我再算一笔‘应该的’。”
她翻出手机里的备忘录，里面密密麻麻记着很多看起来杂乱的东西。
“很多人以为全职太太在家就是带孩子、做家务、补觉。”她看着镜头，“我给大家看一组数据。”
她指着备忘录，上面是一行行手打的数字。
“孩子出生那年，从月子到一岁，我记录过每天的照护时间。平均每天照顾孩子十个小时，外加做饭打扫三到四个小时。”
“如果按小时费五十块算，就算最低级的护工价——”
她在纸上写了一个简单的公式。
“十小时带娃，加四小时家务，是十四小时。”
“十四乘以五十，等于七百。”
“七百乘以三百六十五天——”
她写出一个数字 255500，在旁边标了一行注释，又圈了起来。
“二十五万五千五百。”她抬头看向镜头，“这是我一年在家的劳动成本。”
弹幕安静了一秒。
然后整片刷屏。
【我靠，这么一算真的好贵】
【姐妹们看着屏幕别吱声，我妈在旁边说“全职太太在家不干活”呢】
【十四小时才五十块一小时，其实还算便宜的】
【突然觉得自己好亏】
有人开始在评论里发自己的情况。
【我一个人带双胞胎，每天起码十八个小时在运转，家里所有人都说我什么也没干】
【我婆婆也爱说“又没出去赚钱”，看得我血压上来了】
钱父皱眉：“这些账没必要在这里算，你这是在挑拨别人的家庭矛盾。”
“我只是在算自己的账。”林知夏看向他，“这三年，我转去公司的九十八万，加上我自己在家干的活，就算只按一年二十五万算，三年就是七十五万。”
她在纸上把两个数字并排写下。
“九十八万，加七十五万——”她写出结果，又重重圈了一圈，“是一百七十三万。”
“这是我这三年，在我们所谓的这个‘家’里，肉眼可见的经济付出。”她说，“不算我职业上断掉的机会，也不算我因为照顾孩子错过的晋升。”
“可是现在的离婚协议上写——”
她抬起那份协议，指尖在那行字上轻轻一顿：
“共同财产：无。”
直播间一片沉默。
紧接着，又爆发出更大的弹幕浪潮。
【一百七十三万换来共同财产为零】
【这叫什么？这叫白嫖】
【男方公司如果因为老婆的投入扛过最难时期，现在把人一脚踹出去，真的‘合法合理’吗】
【请律师进场】
有人开始艾特一圈律师博主的名字。
钱昱琛终于忍不住站起身，压低嗓子：“够了，林知夏，你别闹了。民政局不是你直播间。”
“你说错了。”林知夏抬头，眼神很冷，“今天这里既是民政局，也是我三年婚姻的结算现场。”
“你可以不同意，但数字不会说谎。”
她说着，忽然对镜头露出一点笑意。
“姐妹们。”她轻声说，“你们结婚前，有算过自己一年值多少钱吗？”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已经悄然冲破了一万。
【当前观看人数：102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