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帐内，几个蛮戎首领面面相觑。
“大师这是......怎么了？”
“被吓破胆了？不就是北境军集结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让我们退三百里？简直是奇耻大辱！我草原的勇士，从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一个身材最为魁梧，脸上纹着恶狼图腾的首领，抓起桌上的酒囊，狠狠灌了一口。
“管他呢，继续喝！等北境军那帮软脚虾过来，正好用他们的脑袋当下酒菜！”
“没错！喝！”
王帐内，再次响起了喧闹的笑骂和碰杯声，完全没把老者的警告放在心上。
......
玄服老者将身法催动到了极致，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一百里。
他已经遁出了一百里。
前方，就是大齐的疆域。
只要跨过去，就安全了。
他心中刚刚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来了，就别走了。”
一个平淡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头顶响起，如同九天之上的神谕，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
老者全身的汗毛瞬间炸立，他猛地抬头。
天空，还是那片被煞气染成灰黑色的天空。
但一只手，一只由无穷元气凝聚而成的无形大手，正从云层中缓缓探出，遮蔽了天光。
那只手是如此巨大，五指分明，掌纹清晰，仿佛能握住整片草原。
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将他死死锁定。
空间，被禁锢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甚至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巨掌，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无可闪避的速度，朝着自己压下。
“不——！”
老者发出了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
轰隆！
巨掌落下，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归于平静。
烟尘散去。
草原上，多了一个深达百丈，轮廓分明的巨大掌印。
掌印的中心，那名来自大齐的羽化境强者，连同他最后的嘶吼，都已被拍成了一滩无法分辨形状的肉泥，与泥土彻底融为一体。
......
草原深处，蛮戎大营。
三十万黄金火骑兵，如同一片沉默的黑色潮水，悄无声息地推进到了距离敌营不足十里的地方。
蒙恬与霍去病策马立于军阵最前，二人脸上都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七十万蛮戎大军的营地，竟然连个像样的岗哨都没有。
十里之内，防倍松懈，他们甚至能闻到从敌营飘来的酒肉香气，听到里面传来的喧哗笑闹。
这哪里是两军对垒的战场，这简直就是一群没开化的野人，在自家后花园开篝火晚会。
霍去病咧了咧嘴，想笑，却又觉得无比荒谬。
“这帮蠢货，是真不怕死啊。”
蒙恬没有理会他，而是策马向前，走到了军阵的最前方。
他勒住缰绳，环视着身后那三十万张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写满坚毅的面孔。
“我身后的兄弟们！”
蒙恬的声音并不高，但在真气的加持下，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看看你们的脚下，这片草原，千年以来，饮过我们北境多少同胞的血？”
“你们的父辈，你们的兄弟，有多少人倒在了抵御这群豺狼的路上？”
“那些被掳走的姐妹，那些被屠戮的村庄，那些在寒夜中哭泣的孩童，你们忘了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如同战鼓在每个人的心头擂响。
“今日！”
“我们来了！”
“不是为了开疆拓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
蒙恬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剑指前方那座灯火通明的蛮戎大营。
“我们来，是为了复仇！”
“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们死去的同胞！”
“用他们的头颅，来告慰那些饱受欺凌的亡魂！”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吼——！”
三十万人的怒吼汇成一道，直冲云霄，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滔天杀意，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黄金火骑兵！”
蒙恬的剑锋向前一挥。
“冲锋！”
“杀！”
大地开始轰鸣，三十万铁骑同时启动，黑色的洪流瞬间化作奔腾的怒涛，朝着那座还在醉生梦死中的大营，席卷而去！
蛮戎王帐内。
那名脸上纹着恶狼图腾的首领，正搂着一个抢来的中原女子，哈哈大笑。
“嗯？什么声音？”
他感觉脚下的大地在轻微颤抖，仿佛有无数野牛在奔腾。
“报——！”
一个蛮戎士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惊骇与绝望。
“首领！不好了！敌袭！是北境的黄金火骑兵！”
“什么？”
酒意瞬间醒了大半，恶狼首领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踉跄着冲出王帐。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地平线的尽头，黑色的潮水正以吞天噬地之势汹涌而来。
那是一片由钢铁和杀意铸成的洪流。
为首的，是那面绣着“蒙”字的黑色大旗。
“敌袭——！”
凄厉的嘶吼声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却被滚滚的铁蹄声瞬间淹没。
营帐内还在醉生梦死的蛮戎士兵，有的茫然地探出头，有的还在搂着女人肆意狂笑。
下一秒，黑色的洪流撞了进来。
没有战术，没有试探，只有最纯粹的碾压。
巨大的营帐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撕碎，奔腾的战马撞入人群，骨骼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声混成一片。
无数蛮戎士兵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就被踩成了肉泥。
整个大营，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崩溃了。
“组织防御！快！给老子顶住！”
恶狼首领拔出弯刀，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可他的声音在七十万人的混乱中，渺小得可笑。
能仓促拿起武器抵抗的，不过十余万平日里最精锐的士卒，其余的人，在绝对的突袭面前，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跑。
营地内，人挤人，人踩人，自相践踏造成的死伤，甚至超过了黄金火骑兵的直接冲杀。
霍去病一马当先，像一柄烧红的尖刀，悍然扎进了蛮戎最密集的阵型中。
他整个人都杀疯了。
长刀挥舞，带起一片片血浪，没有任何一个蛮戎士兵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
数十个蛮戎勇士红着眼将他层层包围，试图用人海战术将这个杀神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