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更新时间:2025-12-19 15:16:11

蒋涂文没想到阮玉萦会直接拒绝,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下他的面子。

底下的宾客开始议论纷纷,落到他耳朵里,像是在讥讽。

都说蒋家攀上了谢氏资本的这根高枝,谁料想,被正主当场拆穿。

这些人惯会见风起舵的,梁燕秋气的险些晕厥,宴会办不下去,没多久便散了。

谢清珏扫了眼在场众人,语气平淡,却无人敢轻视。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在外面听到任何一个字。”

谁敢乱传?怕是不想在圈里混了。

没人敢乱传谢清珏的闲话。

宾客离席,阮玉萦也走了,甚至没和蒋涂文打个招呼。

原本他想追出去问问,却被梁燕秋拦住

“追什么追?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还嫌不够丢人?”

蒋涂文咬着牙,红了眼,却只能目送那个窈窕的背影跟在谢清珏身旁,缓缓走远。

宴会结束,已经九点多。

阮玉萦特意走了十分钟,到远一点的地方打车。

刚点开打车软件,那辆黑色卡宴跟了上来。

时安摸着方向盘,伸长脑袋看她

“阮小姐,送您回去吧。”

刚想拒绝,后排的车窗突然降下,谢清珏抬眼打量着她

“阮小姐,不是说要把项链还给我吗?就现在,方便吗?”

“现在?”

“可是项链在我家里。”

谢清珏笑她迟钝。

“嗯,所以,我送你回家。”

阮玉萦神色尴尬,不好拒绝,便听话的上了车。

晚高峰早已结束,夜幕拉长,零散的星子跟着月亮四处游走。

阮玉萦觉得气氛尴尬,便抬头看窗外的夜色。

天阶夜色凉如水,今晚星星不多,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她收回视线,谢清珏正在打电话,似乎是在谈工作,听到并购案,预算,预估,几个字眼,阮玉萦刻意避开。

手机提示音响了。

蒋涂文会找她,阮玉萦并不意外。

【阿萦,你为什么跟着谢清珏走了?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她觉得这话有点不可理喻。

甚至有点可笑。

什么叫她跟着谢清珏走了?会场大门就一个,她还能往哪边走?

至于后面那句话,更是无稽之谈。

阮玉萦耐着性子回复

【没有,你想多了。】

蒋涂文:【你之前不是说外婆年纪大了,想看到你结婚吗?为什么不答应我,阿萦?】

阮玉萦没回避,挑出最现实的问题。

【你家里人看不起我,我承认,我比不上你的家境,但我,从来没看轻自己。】

外婆教过她,女孩子要自强,独立。

哪怕结婚,也不能失去自我。她要嫁,只会嫁能事事以她为重,拥有足够话语权,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人。

她和蒋涂文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身份也不对等。

只是那句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蒋涂文的算盘打错了,他原以为,在公开场合下提出来,阮玉萦不会拒绝,而谢清珏身份贵重,就算看上阮玉萦也不好插手,有失身份。

没想到,一切全乱了,计划满盘皆输。

【阿萦,你再等等我,我会说服我家里人,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阮玉萦没回复。

蒋涂文于她,有恩。

凉风灌进来,吹起她的发丝,思绪渐渐抽离,阮玉萦回味起当初,答应和蒋涂文在一起的那天晚上。

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外婆病倒在小镇上,那次回去,原本想给老太太一个惊喜。

结果,阮玉萦刚推开小院的门,却看见她倒在院子里,门房大开,冰冷的霜花将她的一头银发结成霜,眼睫上都是雪花,嘴唇被冻得开裂。

阮玉萦颤抖着握住了外婆瘦弱的双手,冰凉刺骨。

比霜花还要冷。

她连夜将外婆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再晚一个小时,人就救不回来了。

这座小镇上居住的人不多,外婆喜静,居住的小院附近人烟罕至。

涂奶奶被家人接回去过年了,因此,没有人发现晕倒在雪地里晕倒的老太太。

阮玉萦听见医生的话,便是一阵阵后怕。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医生告诉她,老太太的心脏必须要进行手术了,但她年纪大了,不一定能挺过来这种大型的手术。

并且,手术费用非常高,术后也得在ICU住着,每一天都是在烧钱。

保守估计,大概,需要五十万。

五十万,对当时的阮玉萦来说,称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

这笔钱,哪怕是借,都不知道向谁开口。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要她放弃外婆,她做不到。

外婆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

医院只给了三天的时间,就算她彻夜不眠的打工,想尽办法赚钱,也赚不到五十万。

就在她濒临崩溃之际,蒋涂文出现了。

他唯一的要求,便是要阮玉萦做他的女朋友。

阮玉萦对蒋涂文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高她一级的学长。

他说会尊重她,慢慢培养感情。

阮玉萦已经走投无路,为了外婆,便答应了下来。

后来,外婆顺利出院,阮玉萦想将她接到京都来,但老人家不肯。

或许是真的怕哪一天大限将至,她身边无人可依。

所以,盼着阮玉萦早早地结婚。

盼着盼着,就是两年过去。

阮玉萦一次也没有带蒋涂文回去过,两人之间的进展,还停留在牵手的阶段。

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也接受不了蒋涂文的触碰。

“阮玉萦,在想什么?”

思绪猛然回笼,阮玉萦询着声音的来源下意识侧眸,发现,谢清珏正在看她,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工作。

他嘴角噙着笑意,将那双黑瞳,衬得有三分颜色。

谢清珏今日穿了件黑色衬衫,夜晚昏暗的光线衬得他骨相更加立体流畅,袖口挽至小臂,凸起的青筋透露着几分随性。

阮玉萦暗自将视线收回,把方才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压下。

转头,到了小区楼下。

时安停好车,“阮小姐,总裁,到了。”

阮玉萦租的房子没有电梯,站在楼下,能看见行人穿行时,楼道里的明明灭灭。

这个地段的房子有点老旧,但胜在房租便宜,阮玉萦已经住了两年。

单元楼的墙外有点潮湿,长出了藤蔓,垂在墙上,又攀爬着向上。

她看了谢清珏一眼,觉得这里的气质与他本人不大相符。

就像是落魄贵公子闯进了贫民窟。

但他是谢清珏,怎么会落魄呢?

他在的地方,总是容易成为焦点,这座筒子楼,也被他衬得没那么破败不堪了,倒有点像在这里拍电影的。

路过的行人已经驻足看了他好几眼。

阮玉萦走到他面前,适时开口。

“项链我拿下来,您在下面等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