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带着风的耳光,狠狠扇在康志杰古铜色的俊脸上。
这巴掌结实极了,打得他头都偏了过去。
“康志杰,我真是瞎了眼!还当你是个正经人!”李美红的声音尖利,此刻却全被哭腔淹没了。
她手里那个宝贝似的铝制饭盒,“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里头特意起早给他包的猪肉白菜饺子,白胖胖的滚了一地,沾满了灰。
“美红!你听我解释!是这女人自己--”康志杰急着想拽住她的胳膊,李美红这女人虽然是个小寡妇,但心眼儿好,手又巧,会疼男人,他可是奔着结婚去的!
“解释啥?我看得真真儿的!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李美红通红着眼,狠狠瞪了一眼床上那片白花花的影子,像是被烫到一样,扭身就冲出了这间满是男人身上烟味和汗味的房间。
门被摔得山响,邻居都竖着耳朵听。
这个时代没啥娱乐活动,老百姓最喜欢的消遣就是这种捉奸的场面。
康志杰僵在原地,脸上巴掌印火烧火燎,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内壁被牙齿磕破的地方,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随即恶狠狠地低骂了一句:“草!”
他像一头被激怒却又无处发泄的困兽,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机械地点燃了一支烟。
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却丝毫未能平息他翻涌的怒火。
他抬起眼,凶狠的目光如刀子般射向床上那个罪魁祸首:那个搅乱了他的幸福生活的坏女人。
那女人,叫许烟烟,是大资本家许慕远的孙女。
此刻,她裹着他那床旧被子,坐在一片凌乱中。
被子滑到她腰际,露出的上半身,皮肤白得晃眼,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白瓷,像从来没晒过太阳。
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如同海藻般肆意披散,有些黏附在她汗湿的额角与脸颊,更多的则铺陈在她那雪白光滑的脊背和丰腴的肩头。
饱满的胸脯轮廓,在昏暗光线下软绵绵地起伏着。
一张鹅蛋脸,眉眼精致得像是画儿上走下来的,哪怕此刻眼神慌乱,也掩不住那股子秾丽的娇媚。
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水汪汪的,仿佛含着无尽的情意与欲说还休,矛盾得勾人心魄。
鼻梁挺秀,下方是两片饱满如玫瑰花瓣的唇。
唇形丰润,唇珠明显,即使未施唇脂,也天然带着一种诱人的红艳。
她的脸颊线条流畅,到了下颌处却又收得恰到好处,连接着一段雪白修长的天鹅颈。
此刻,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她汗湿的颈侧,与雪白粉嫩的肌肤形成强烈反差。
这女人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人那样清瘦,她丰腴白嫩,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轻轻一掐,就能溢出甜腻的汁水来。
此刻她微微咬着下唇,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身子轻轻发抖。
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尽管眼睫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心慌意乱之外,还带着一点点,看热闹的八卦。
看她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康志杰粗声粗气地低吼:“许烟烟,你他妈到底想干啥!”
他一个根正苗红的工人阶级,愣是被这个资本家小姐缠上了,这叫他憋屈,更感到一种被算计的愤怒。
许烟烟闻声,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了颤,缓缓抬起眼。
那双桃花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氤氲水汽,她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吴侬软语腔调,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人心尖最软的地方:
“康大哥,我、我是你未婚妻呀,咱俩小时候,是定过娃娃亲的……”
“滚他妈的蛋!那都是老黄历,封建糟粕!”康志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打断,可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掠过她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肌肤雪白,弧度诱人。
“可我,我没地方去了呀,”她声音哽咽,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而且,刚才。刚才,咱俩都那样了,你怎么还能赶我走……”
炽热的、混乱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刚才,她毫无征兆地脱下那件素色上衣猛地扑进他怀里,他本该立刻将她推开,因为他是有对象,要成家的人了。
可她身上那股甜腻又清雅的香气,像是某种蛊毒,瞬间钻入他的四肢百骸,让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踮起脚尖,温热湿润的舌尖生涩却又大胆地舔吻过他滚动的喉结,那双纤细的手臂却像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他精壮的腰身,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
天旋地转间,不知怎么两人就倒在了这张坚硬的木板床上。
他那双布满茧子的大手,竟完全不受控制地摸上她绵软滑腻的后背,他的嘴唇,也像是自有主张,想要攫取她那两瓣如同玫瑰花瓣般娇嫩柔润的唇--
就在那时,“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
李美红那张惨白、震惊、继而充满绝望和愤怒的脸,像一盆冰水,将他彻底浇醒。
完了!全完了!
李美红那刚烈性子,绝不可能再回头了。
结婚肯定成了泡影,他都二十七了,老娘眼巴巴地盼着年底他把李美红娶过门呢,就这么被这个死丫头给搅黄了。
他死死盯着许烟烟那张我见犹怜的脸,胸膛剧烈起伏,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许烟烟,你听好了!我就给你一个月时间!这一个月里,你赶紧给老子找下家滚蛋!对外,你就说是我远房表妹,暂时借住!别给我耍任何心眼子!”
他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语气狠厉,“一个月之后,找到没找到,你都他妈给老子滚蛋!听见没有!”
许烟烟仰着脸,那双氤氲着水汽的桃花眼怯生生地望着他,像蒙了一层雾的深潭,仿佛再多说一句重话,就能立刻凝成泪珠滚落下来。
她白嫩的脖颈微微缩着,嘴唇无声地嗫嚅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
他妈的,明明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脱了衣服缠上他,勾引得他昏了头,连对象都跑了,怎么现在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坏人,而她则像个受害者。
这副任他处置的模样,不轻不重地搔刮在康志杰心头最说不清道不明的痒处。
他胸臆间那团熊熊燃烧的怒火,竟一时找不到可以继续焚烧的柴薪,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口。
他想砸东西,想吼叫,想把她这副故作可怜的面具撕下来,可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最终也只是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了一声低骂:
“操!”
他猛地转身,带着一阵风,几乎是落荒般地大步冲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