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
萧衍昨晚睡在书房，我一个人在饭桌前吃饭。
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害羞的沈柔。
“我有件事要宣布。”
萧衍坐上主位，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已经告诉母亲了，很快就会正式纳柔儿为平妻。”
“从今天起，家里的掌家对牌，就交给柔儿保管。”
我放下手里的银筷子，动作很轻。
“哦。”
我应了一声，从腰间解下那块对牌，随手扔在桌上。
黄杨木的对牌撞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拿去吧。”
我的反应，让萧衍有些意外。
他准备好了一堆话，本来是想用来应付我哭闹的，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
“算你识相。”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别占着这个位置。柔儿不一样，她......”
他话没说完，沈柔就害羞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衍哥哥，别说了。”
她嘴上说着别说，手却下意识的摸上自己的小腹，带着一点炫耀。
“是我运气不好，没能早点怀上衍哥哥的孩子，才让姐姐辛苦了这么多年。”
“现在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以后一定会为萧家开枝散叶，姐姐也能轻松些了。”
她一口一个“姐姐”，每一句都让我难受。
我看着她那张可怜巴巴的脸，想起了我第一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那是两年前，萧衍为了一个外放的官职，得罪了有权势的人。
当时我怀着三个月的身孕，在最冷的冬天，去各家官员府上求情，才保住了他的前程。
就是那一次，我动了胎气，孩子没了，身体也彻底垮了。
萧衍抱着我，哭着说：“疏月，我这辈子一定不辜负你。”
他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可现在他已经有了新人。
这些事，现在成了他指责我“生不出孩子”的理由。
我正想着，萧衍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我面前。
“这是很好的补药，你身子弱，每天按时吃，对你有好处。”
我拿起瓷瓶，打开闻了闻。
一股熟悉的，带着点甜腥味的药味传过来。
是红花。
他竟然拿这种会打胎的药，说是补药给我吃。
我抬头看他，他的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我笑了。
“好，多谢夫君关心。”
我当着他们的面，倒出一颗药丸，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萧衍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变得冷漠。
沈柔露出了得意的笑。
送走他们，我回到房间，立刻催吐。
等胃里不那么难受了，我从梳妆盒最里面翻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是我三年前给自己准备的藏红花，本是留着备用的。
我点燃炉火，把那包红花全都倒进药罐里。
黑色的药汁在罐子里翻滚，散发出苦味。
我看着窗外那棵海棠树。
那是三年前，萧衍亲手为我种的。
他说，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白头到老。
现在树已经长得很高大了，可他的人已经变了。
我端起那碗黑色的药汁，没有犹豫，一口喝光了。
小腹传来剧烈的绞痛。
血顺着我的大腿流下来，染红了裙子。
我眼神冰冷。
“萧家的血，不配从我肚子里生出来。”
“萧衍，这是我为你流的第二个孩子。”
“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再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