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门口进出的员工和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靳砚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直到沉洲磕得额头青紫,声音都喊哑了,他才极其缓慢地,从西装内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调出一段音频,将音量开到最大。
一个带着哭腔、无比熟悉的女声,清晰地传了出来,回荡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
“…沉洲!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我不该点头!都是他们逼我的!是沉洲!是李曼!是他们起哄逼我玩的游戏!他们灌我酒!他们拿手机拍我!沉洲他故意问我那种问题!他就是要看我出丑!要报复我当年没选他!靳砚…靳砚他知道了是不是?他是不是很生气?求求你帮帮我!帮我去跟靳砚说说!我不能离婚!离了婚我就什么都没了!求你了!你告诉沉洲,让他去死!都是他害的!…”
这是邬璃的声音!是她今天凌晨,在巨大的恐慌中,打给另一个老同学(也是沉洲生意上的一个伙伴)哭诉求救的电话录音!她为了撇清自己,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脏水都泼向了沉洲和李曼,甚至恶毒地咒骂沉洲去死!
跪在地上的沉洲,像被瞬间掐住了脖子,所有的哭嚎和哀求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他听着电话里邬璃那为了自保而对他进行的恶毒指控和甩锅,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神彻底涣散。
靳砚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关掉录音。他看着彻底瘫软在地、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沉洲,薄唇微启,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骨:
“听见了?你的‘老同学’。”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带着无尽的讽刺。“游戏,好玩吗?”
说完,车窗无声升起,隔绝了外面那张绝望扭曲的脸。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启动,绕过地上那滩烂泥般的沉洲,汇入清晨的车流,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沉洲瘫在冰冷的地上,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偶,耳边还回荡着邬璃那为了自保而发出的、锥心刺骨的咒骂。
第五章
邬璃几乎是逃回家的。同学会后的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靳砚一夜未归,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不敢想象靳砚看到那些视频和照片时的表情。
天刚蒙蒙亮,她就接到了李曼带着哭腔的电话,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怨毒:“邬璃!沉洲完了!彻底完了!税务局凌晨去抄了他的公司!账户全冻了!靳砚还起诉他!告得他倾家荡产!沉洲刚才…刚才跑去靳砚公司门口下跪磕头了!被好多人看见了!丢死人了!”
邬璃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心沉到了谷底。靳砚动手了!而且第一个就挑了沉洲!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那她呢?靳砚会怎么对她?
“还有…还有…”李曼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更深的恐惧,“邬璃,你…你快看看那个‘名媛下午茶’的群!还有…还有你的小红书账号!”
邬璃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颤抖着手指点开那个汇聚了本市大半所谓“名媛贵妇”的微信群——“名媛下午茶·铂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