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会游泳。
傅寒声是知道的。
以前每次去海边，他都会紧紧牵着我的手：“别怕，有我在。”
这次，没有人会保护我。
水灌进鼻腔，肺部像是要炸开一样疼。
就这样吧，死了也好。
死了就能见到外婆了，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到了岸上有人惊呼。
“沉下去了！真的沉下去了！”
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入水声。
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费力睁开眼，水光中，是傅寒声那张慌乱的脸。
多可笑啊。
我都想死了，他却还要来救我。
是为了继续折磨我吗？
但我没有力气去探究了，慢慢地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喉咙干涩，稍微一动，肺部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醒了？”
冷漠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傅寒声背着光，手里夹着一根快燃尽的烟。
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艰难地开口：“老宅，还给我。”
傅寒声转过身，哑着嗓：“你惹乔乔不高兴了。”
“你去给她跪下道歉。只要乔乔点头，我就把宅子还你。”
看着傅寒声冰冷的侧脸，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我窒息的午后。
父母自杀后，外婆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身体不好，老年痴呆，清醒的时候极少。
那天家里的药吃完了，我看她睡得很安稳，便只留了一张字条，匆匆出门去买药。
等我气喘吁吁地提着药赶回来时，远远地就看见家门口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神色惊恐。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疯了一样拨开人群冲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刺目的红。
外婆倒在血泊中，血水染红了我的鞋底。
“外婆！外婆你醒醒啊！我是夏夏啊！”
我跪在地上，抱起她冰凉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
“哎呀，真是可惜了。”
我猛地抬头，谢乔就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不过是跟这老太婆开了个玩笑。说你在前面的跨江大桥上，好像要跳河自杀。谁知道这老太婆这么好骗，急吼吼地跑出来。”
“自己把自己绊死了，真没用。”
她轻蔑地瞥了一眼外婆：“不过也好，死了你就没拖累了，对吧温知夏？”
恶毒的模样，和五年前初见，眼神清明的谢乔割裂开来。
想到这，想给自己几巴掌，是我把这个白眼狼带回来了。
我彻底崩溃。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疯了一样扑向谢乔，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你去死！给我外婆偿命！”
谢乔尖叫着，拼命挣扎。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踹开。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手掌擦破，鲜血淋漓。
抬头，就看见傅寒声将惊魂未定的谢乔护在怀里，眼里满是厌恶。
“温知夏，你发什么疯？”
我浑身都在颤抖：“她骗外婆说我要自杀，外婆是为了找我才摔死的！谢乔就是杀人凶手！”
谢乔缩在傅寒声怀里，瞬间红了眼眶：“我只是路过好心提醒外婆要注意身体，谁知道知夏姐突然冲过来就要掐死我......我好怕......”
傅寒声看了看歇斯底里的我。
淡漠道：“温知夏，外婆的死是意外。”
“你因为嫉妒乔乔，就把脏水泼在她身上，甚至想杀人，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外婆留下的那个老宅，我会拿去拍卖。这是对你伤害乔乔的惩罚。”
我心如死灰。
竟不知，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情谊，不如谢乔的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