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明知道秋花在撒谎,可偏偏抓不到半点证据!她咬着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心里暗骂:好你个秋花,我收拾不了你,自有人来治你!
她猛地转头,朝着屋里尖声喊起来:
“娘!秋花那个赔钱货回来了!她在外头嚼舌根,把您的名声都败坏尽了!”
老杨氏被小杨氏的尖喊声吵醒,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个杀千刀的赔钱货!反了天了!
死丫头还晓得会来,一天天就知道玩,这个家迟早要被你们大房一家子败光。”
“奶,你说错了,我们大房一家不是这个家的老黄牛吗,不是一直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为这个家奉献吗?
要说败家,这个家最败家的不是二叔一家吗?隔三差五的回家拿钱,不是生产,再大的家产也不够他败的。
奶,你要好好的教教二叔,那么大个人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难道要兄弟姊妹供养他一辈子?”
“你个死丫头骗子懂什么,你二叔他是在为我们一大家子努力,他为这个家不知道有多辛苦,在书院吃不好,睡不饱的刻苦学习,这个家他比谁都辛苦,兄弟姊妹供养他怎么了,以后他做官了,你们不是也跟着享福。”
“做官?二十六岁的童生?什么时候?梦里什么都有。”
“死丫头,你敢诅咒你二叔,我看你是皮子痒了,一个丫头片子,连你二叔也敢编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娘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这话可真是触了老杨氏的逆鳞!她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儿子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谁提这事她跟谁拼命。
老杨氏气得双目赤红,浑身发抖,嘶吼道:
“我杀了这个赔钱货!敢咒我儿!我要她的命!”
老杨氏双眼赤红,抓起墙角那根磨得光滑的竹竿就往秋花冲去——那竹竿,简直是秋花姐妹几个的噩梦!
谁也说不清这竹竿断过多少回,又换过多少代,每一根都刻着她们过去挨打的疼痛记忆。
此刻它在老杨氏手里挥舞着,像条张牙舞爪的恶兽,直扑秋花而来。
可如今的谢秋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打骂的软柿子!
她眼底寒光一闪,心里冷笑:想打我?谁傻等着挨揍谁才是蠢货!她跑出院子,一边哭一边喊,
“奶,我不说二叔是败家子,二叔不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二叔从来不拿家里的钱,二叔…”
“你这个贱丫头,你给我闭嘴,你站住,看老娘今天不剥你一层皮。”
“奶,你别打我了,我头晕,真的好晕…”说完,她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老杨氏看到秋花倒在地上,吓了一跳,这死丫头不会是装的吧,她拿起竹竿去戳秋花。秋花装死,一移不动的。
正在这时候,秋叶背着一背篓猪草回来,她看见秋花倒在地上,她奶还要准备打她,她心急如焚,冲上去 ,尖锐的喊道,
“奶,你要干嘛?”
秋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过去,颤抖着把手凑到秋花鼻下,又急着去摸她的脉搏——指尖刚碰到秋花手腕,就被她狠狠捏了一下!
秋叶一怔,随即又气又笑:这死丫头,居然在装晕!
可转念一想,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顺势扑通跪倒在地,朝着闻声赶来的村民们哭喊道:
“大家快看看啊!我奶不分青红皂白就拿竹竿打秋花,把人都打晕过去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秋花躺在地上,眼睫悄悄颤动了一下。她可不是真的想装晕躲事,而是要一点点撕碎老杨氏那层慈眉善目的假面具——让村民们都看清这家人的自私与狠毒,等大家都认清了老杨氏的真面目,她再提出分家,有机会的话,断亲更好。
名正言顺,让这吸血鬼似的一家子,再也没法缠上她们大房一家!
想里“嘿嘿,”还得高大姐继续表演,
“奶,你好狠的心,二妹才被你一脚踢出去破了一个大口子,流那么多的血昏死好几天,今天早上才刚醒过来,二妹到底犯了什么错,现在你又把她往死里打。”
“你胡说什么,我…”
“奶,就算二妹不听话,你像以前那样用棍子打她不就行了,就算全身是伤,但那样也不致命呀。”
老杨氏从来都没有感到过如此憋屈,从来只有她冤枉别人,终于尝到被人诬蔑的滋味,她气急败坏道,
“这个不孝的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没…”
秋叶不给老杨氏说完话的机会,一个人尽情的表演。
“我不知道我们一家为什么不被你待见?但你也不能把我们往死里打!二妹怎么说也你的亲孙女吧,你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下死得去死手?”
正是傍晚收工的时候,村里的人从地里回来了,秋花那一嗓子把村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谢大鹏急忙过来帮忙把秋花抱进屋子里床上。
“秋叶,快去把马大夫请来给你二妹看看。”
秋叶可不敢去把马大夫请来,请来不是就穿帮了,死丫头,要装死也不先打一个招呼,害得她不知道怎么办。
“谢三叔,不用了,我们没有钱,上次看病的药费还没有给呢。”
“那怎么行,你先去请马大夫,这次的药费我先帮你们先垫着,你们什么时候有了再给我。”
说实在的,谢大鹏借这个钱出去,就没有想到她们一家还,想到这一家子,他直叹气。
秋花适时醒了过来,
“姐,你回了,我这是怎么了。”
“嗯,你怎么惹奶生气了,让她把你往死里打。”
“我不知道,我只是说二叔…”
老杨氏急忙阻止骂道,
“死丫头,你给我闭嘴,什么也不懂,胡咧咧个啥?”
“我没有胡说,本来二叔就是…”
“我叫你闭嘴,听到没有。”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的人们道,
“谢老婆子,让秋花说啊,有道理就讲出来,我们给你评一评。”
老杨氏嚷嚷道
“要你们评一评什么理,一个个吃饱了撑着,管得宽,你们家里的事搞清楚了吗?一个个把你能得。”
老杨氏一句话得罪了一堆人。
“哟,是不关我们都事,我们就看看热闹。”
又有人问道,
“不对,不是说秋花这些天感冒发烧吗?竟然是谢老婆子打得下不了床。”
另一个人回,
“什么下不了床,你没听秋花说,是给打晕了几天。”
“哎呦,谢老婆子真狠,自己的亲孙女呢,怎么下得去这样的重手。”
“你们不知道,当初谢老婆子生大山时难产,从那时她就没有把大山当亲儿子,要不是谢老头他爹娘,大山现在在不在都不知道。”
“有这么回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是后来嫁过来的,你怎么会知道。”
“难怪大山一家不受谢老婆子待见,一家子在这个家里过得惨兮兮的。”
“有什么办法,当今天子以孝治国,一个孝就把人压得死死的。”
“就因为这样,谢老婆子才使劲的磋磨大山一家子。”
…
老杨氏说话把好多人都得罪了,大家说话就没有什么顾忌,一个个聊的欢,一点都不给她面子。
太丢脸了,老杨氏气急败坏的吼,
“站在我家院子边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滚、滚滚…”
“走就走,哪个还想在你这里,恶毒的老太婆,这么对自己的儿子,要遭报应的。”
“哼哼,人家说虎毒不食子,我看她比老虎还毒。”
“是啊,自己的亲孙女都往死里整,太恶毒了。”
…
大房一家还在地里弓着腰挑水抗旱,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浸湿了粗布衣裳。
忽然,交好的王嫂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扯着嗓子喊:
“不好了!你们家秋花被她奶打得晕死过去了!”
谢老大夫妻俩一听,手里的水桶“哐当”砸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两人心急如焚,也顾不上收拾农具,拔腿就往家里冲,满心都是秋花的安危,只恨自己跑得太慢!
谢老大夫妻俩冲进院子,正好撞见老杨氏还在嘴里骂着“小贱种装死”,而秋花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秋叶、秋丰、秋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不怕事村民们围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声此起彼伏。
看到这一幕,谢老大浑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他平日里任劳任怨,老娘竟对秋花一而再再而三的下狠手,还在外人面前如此作贱自家孩子!
他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目光如炬地盯着老杨氏,一字一句地吼道:
“娘!你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转身,对着围观的村民们深深一揖:
“今日之事,让大家见笑了!但我谢大山在此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