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号码。
不过周禾能猜到对方是谁。
是秦晋。
她不仅能猜到对方是谁,甚至能想象出秦晋此刻的表情。
嘲讽,还有身居高位者不甚在意的轻蔑。
看着屏幕上的信息,周禾浅吸了一口气,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
她没心情也没精力去反驳秦晋。
……
这个点,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路边的早餐摊已经开始热气腾腾。
要是换做以前,周禾活得精致,万不会在这种路边摊吃东西。
可今时不同往日。
短短数月,让她不仅认清了现实,认清了自己的处境,还让她向今时今日的现实和处境心甘情愿妥协。
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完全没有。
她这只骆驼,只需一根稻草,随时都能压死。
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吃早餐。
一碗豆浆,一根油条。
吃过早餐,打车回家冲了个澡,简单画了个淡妆,开车前往医院。
她没撒谎,今天确实有台手术。
一个三岁小孩儿的疝气手术。
简单的腹股沟疝,传统开放性手术,四十多分钟。
做完后,周禾边解手术衣边出手术室,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关悦正‘大放厥词’。
“好女人志在远方,心中有苦从不声张。”
“不瞒大家说,我活到现在,什么都能直视,唯一不能直视的,就是原相机。”
关悦话落,医生办里哄然大笑。
看到周禾,关悦拿着手里的保温杯三步并两步上前,上下打量她几眼,用仅两人听到的声音说,“才短短四十分钟的手术,你就被榨干了?”
周禾撩眼皮,把脱下来的手术服塞进她手里,随手拿了只签字笔把散落的头发盘起,“年纪大了就是这样。”
关悦,“这是不是就叫破碎感?”
周禾皮笑肉不笑,“破碎感没有,破产感倒是挺足。”
闲聊间,周禾去洗手,关悦跟着她小声道,“我听周宗说了,昨晚又给你惹了麻烦。”
周禾洗手,面无表情,“嗯。”
关悦,“姐妹,我心疼你。”
周禾擦手,全身都透着一股子活人微死的精神,“没事,想不开都是事儿,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
关悦往前半步,原本是想姐妹情深的安慰周禾一把,谁知道眼尖率先看到了周禾衣领锁骨处的吻痕。
这个发现,堪比发现新大陆。
关悦眼睛一亮,聊天的基调从苦哈哈的小白菜顿时变成了好运来,“上位者低头,还是禁欲者纵欲?”
周禾顺着她放光的视线往领口瞧。
数秒,抬眼,“都不是。”
关悦眨眼,“那是?”
周禾说,“道德的沦丧,人性的扭曲。”
关悦一点就透,“伦理?”
周禾嘴角轻扯,闺蜜多年,也懒得隐瞒,“秦晋。”
关悦步步紧逼的询问原本就是开个玩笑,听到答案后,咂舌在原地……
周禾细腰往洗手池上倚,身上的手术衣已经换成了白大褂,“意外。”
关悦,“刺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正聊着,门外一行人行色匆匆走过。
好巧不巧,带头的人正是秦晋。
地球是圆的,京都也就这么大,原本偶遇也没什么,偏偏站在秦晋身侧的男人声音不高不低说了句,“周乐山那个案子,秦律怎么看?”